“解释不了，完全解释不了……先不说是什么病，以这种速度消退症状的我听都没听说过。”中年女大夫往椅背上一靠，拿着王也的化验单子瞅着。
“过敏，风疹，湿疹……嗯……”
女大夫突然把眼镜捺低了点，从镜片中漏出点光觑了眼徐五儿，问向王也，“小伙子，这是你唯一的女朋友？”
“当然不是！”王也如同受惊的兔子般迅速扭头看了眼徐五儿，以至于都没注意到医生奇怪的措辞。
女大夫若有所思，“那就也有可能是梅毒了……”
“梅毒？！”王也声音都走调了。
一旁的徐五儿摸了摸下巴，意外严肃道：“不是没有可能，在中世纪除了黑死病外就属梅毒最流行了。牛鼻子，这病搞不好下一步就是艾滋。”
她恳切地抬手按了按王也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不要讳疾忌医。”
王也炸毛：“别裹乱，我绝对没有梅毒！”
徐五儿眨眨眼，“哦。”她好像知道了什么事情。
从诊室出来，王也大马金刀地坐在医院后面的台阶上，气哼哼地撅着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陈大爷用了什么手段？
不会啊……在奇门局中，应当没有他掌握不了的变化啊……
“呃～～想不透，不想了！”王也抓狂道。
“咚——”
一瓶矿泉水从天而降，轻轻敲了下他。
“别嚎了，再嚎别人该当你失心疯了。”
王也拿过水瓶，就见徐五儿一手撑着伞，一手提着两份盒饭，走过来和他并坐下。
“我也看过啦，确实没什么问题了。”徐五儿夹着伞，歪头撬开了一份盒饭，挖了一勺塞进嘴里。
“这种没底的感觉确实不好受，但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要不你学学诸葛狐狸，脸都被你打肿了，你看他心态多好。”徐五儿嘴里鼓鼓地囫囵道。
“嗬，五儿你这眼神也得去瞧瞧啊，你哪见着那只狐狸心态好了？”王也自然地接过徐五儿手里的伞，帮她撑着。
“不管他好不好，牛鼻子，这其实和你没多大关系。个人的命数，要来的总会来。”徐五儿这会儿仿佛通了王也肚子里的蛔虫，睨了眼他道。
“理是这个理，可是也许他本可以没那劫的……”王也垂下眼，声音低了下去。
徐五儿看了眼他，没再说话。她知道王也就这欠不得人的性子，陌生人尚且如此，更何况是自己的朋友。
“算了，先吃饭！”王也接过自己的饭盒，竖了竖筷子，“不过你这么一提，我倒是想起有阵子没见诸葛青那货了，也不知离开北京后他跑哪去了……”
“反正我们要去灵隐寺，顺便去诸葛村转转呗，或许狐狸早回家了。”
“也成……”
王也并拢筷子，准备开动，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
“五儿，我盒饭里的肉呢？”
“……啊？”
“别装傻。”
“唔，我用油焖茄子和你换了。”
“……不是因为你不吃茄子里头的生姜蒜末？”
徐五儿沉默地低下头，然后突然一挺胸膛，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就是我吃的，你待怎滴，有本事咬我啊！”
王道长……王道长他没本事。
只能面有菜色地乖乖把徐五儿盒饭里所有带有生姜蒜的菜拨到自己这边吃了。
“嗝～～”万恶的剥削地主徐五儿打着饱嗝在街上溜达消食。
王也看着前头尾巴朝天的徐五儿，摇了摇头，这丫头……
他从兜中掏出手机，看了眼亮起的荧屏，张楚岚……
按下通话键，王也轻吁口气，老张，没想到还是得来找你啊……
“您拨打的电话现在无法接听——”
王也：“……”
“别打了，宝儿姐的电话也不通。”不知什么时候飘过来的徐五儿说道。
王也若有所思。
“别想了，我们先去杭州，张楚岚和宝儿姐那我回趟公司就知道了，兴许是四哥又给派活了。”
王也点头。
不过……他突然抬眼看着徐五儿，这丫头叫冯宝宝宝姐，昨晚在陈金魁面前却狂妄地自称姑奶奶……
王也摸了摸下巴，“话说，五儿你到底多大了？”
“嗳？”徐五儿没想到王也会突然问这个，她眨眨眼，“这个嘛，我也记不太清了，只记得我刚到中国的时候……”
“话说，那是1979年的一个春天，有一位老人在中国的南海边画了一个圈……”
“打住打住，这怎么还唱起来了？”
“嘻。”
他算是发现了，对付不想说的事，这丫头插科打诨起来比他还能个儿。
*
河南是华中重省，可惜步入近代后发展停滞，被历史拉上了厚重的帷幕，繁华不再，但胜在历史风物繁多，古迹遍布，可供徐五儿这样的‘舶来华裔’赏玩闲逛。
出少林寺的下午，把游历和游玩粗暴等同起来的徐五儿本有心玩一遍河南的山川美景，无奈青天白日，烈日炎炎，只能恹恹地回宾馆躺尸。
王也敲开隔壁房门，见徐五儿有气无力地俯趴在床，出神地望着窗外，就像得了绝症的病人渴望着窗外的景致。
“咳，其实玩的话，也不定是白天。”
闻言，徐五儿极为缓慢地转过头，王也惊悚地看着她脸上浮起了一抹奸计得逞的笑容。
于是接下去的几天夜晚，河南所有旅游风景区间都不约而同地流传出了一个城市传说。
传说每当月黑风高的夜晚十二点，巡视准备闭园的工作人员总能在景区里看见人影飘过，有的时候是在水面上，有的时候是在假山后，甚至有人在上锁已久的古阁楼里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关键是这两道鬼魅的人影一直都没被任何摄像设备捕捉到。
一时间，各景区闹鬼的谣言四起，有的地儿还提早了关门的时间，差点惊动了当地旅游局。
好在，这两道鬼影在一周后就消失无踪了，成了景区工作人员茶余饭后吹牛拍马的谈资。
而这都市传说的主角之一——也就是我们两眼圈已经堪比国宝的王道长在飞机上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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