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抱歉,枪走火了。”赤司站在一旁,轻描淡写地说。
“你怎么样!”鹤丸大声道,“伤到哪里了?”
看着鹤丸一脸紧张的模样,饶是伤口再痛,三日月的表情依旧柔和了不少。
他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宽慰道:“我没事。在赤司扣下扳机的一瞬,我已经注意到了,所以避开了要害,只是额角被擦到了一点。”
就算三日月这么说,鹤丸依旧放心不下。
他不由分说地扒开三日月的手:“让我看看。”
虽然只是擦伤,但新式冷光枪的威力毕竟摆在那里,额角一个指节那么大的伤口依旧狰狞得吓人。
看到那道不停流血的骇人伤口后,鹤丸的神色骤然冷了下去。他一边给三日月止血,一边恶狠狠地说:“赤司,你到底想干什么?”
“慌什么?三日月一定会躲开的,不是吗?”赤司不以为然地说。
“你……”
“还是说你质疑他的能力?”
知道和赤司说不清楚这些事情后,鹤丸懒得再和他废口舌,把注意力集中在了三日月的伤势上。
“你这次来备前有带随行的医生吗?”他问。
三日月笑着摇了摇头。
“我马上联系高尾和绿间。”鹤丸一边说,一边拿出了光脑。
“不用了。”这次说话的是赤司,“我这里有人会来处理,让他顺带给三日月治一下,省得闹出什么我和他为你大打出手的新闻来,让你们备前的人看了笑话。”
语毕,门外传来了一阵温和的声音:“哎呀,小征你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了。明明和你说了很多次,要把自己的安危放在第一才可以呀。”
紧接着,一个头发有些散乱的人走到了赤司的身边,拿出了便携式治疗仪,体贴地给赤司受伤的地方进行治疗。
然后他拿出另外一个治疗仪,递到了鹤丸和三日月的面前:“给,这里还有一个治疗仪,你们用吧。”
“实渕玲央。”三日月接过,然后很快通过对方的面容在脑海中搜索出了对方的名字。
“原来是三日月先生,好久不见。”实渕笑了笑,然后冲鹤丸也打了一个招呼,“鹤丸先生好。”
之后,他把视线准确地移到了一向会被人忽视的黑子的身上,冲对方笑道:“小黑子,好久不见。”
黑子愣了几秒,似乎并没有料到多年不见,对方竟可以如此准确地捕捉到自己的存在。回过神后,他刻意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淡淡地说了一句:“您好。”
饶是如此,实渕对黑子的兴趣却没有削弱分毫。
待赤司的伤口止住血后,实渕便把目光定落在了黑子的身上,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似乎要把他整个人看穿一样。
“真像呢。”他笑着说,“那个人和你真像。”
黑子的眼底露出了一丝迷茫。
“实渕,不要说些不相干的事情。”赤司突然说。
“好好。”实渕连忙道,“我还顺便带了几件新衣服来,换一下吧。”
这句话不止是对赤司说的,也是对鹤丸说的。
“衣服留下,你人可以先走了。”赤司毫不犹豫地下了逐客令。
“你的伤?”实渕担心地说。
“血止住就够了。”赤司不以为然地说,“反正接下来也不会出现见血的情景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实渕也不再多留,转身离开了。
鹤丸下意识去拿新衣服,却被三日月制止了。
“我等下让人给你送来。”三日月说。
“等下血迹干了黏在身上很难受。”鹤丸说。
三日月顿了一秒,随后开始解自己衣服的扣子。
“穿我的。”他言简意赅地说。
“……不,我光着就好了。”鹤丸拒绝。
“你又忘了自己omega的身份?”三日月说,“在陌生alpha面前露身体,可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这下,鹤丸没再拒绝,只是接过了三日月脱下的衬衣,到房间自带的卫生间把身上的血迹清洗干净,并换上了衬衣。
换好衣服后,鹤丸别过脸,没再看三日月光裸的上半身,只是活动了一下治疗完毕的手腕。他没有说话,却是把指节压得很响。
“打够了吗?”他冷冷地对赤司说,“如果没有,换个地方,我愿意奉陪到底。反正我和三日月对于你来说都不是什么容易对付的角色,不停地干架,总是可以把你治得服服帖帖的。”
赤司没有回话,只是重新坐回了原位,然后把冷光枪往桌上一扔,躺进了沙发里,好整以暇地看着鹤丸。
这代表着他们终于可以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谈判了。
“我再问一次,为什么要控制黑子手上数据收集的源头?这次不远万里跑来和我谈判,到底是为了什么?”鹤丸开门见山地说。
赤司沉默了片刻,才淡淡地说:“我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变过。”
“至于具体是什么,你最清楚。”他顿了顿,“或者说,当年你从我手里抢过他的时候,就应该预料到了会有要还回去的这天。”
“暂且不论‘抢’这个字存在着极大的歧义,光是自那之后已经过了差不多几百年的时间了,你一直一言不发,直到现在,突然选在这个节骨眼上跑来找我……你不觉得这一切太过巧合了吗?”鹤丸冷笑一声,“巧合得就像是有人压制着你不准对我下手一样。”
“可纵观整个星际,能让你赤司害怕的人,并不存在。也就是相模的皇室多少能干涉一点你的事情,但那也是出于你配合的前提。”
“你这种敷衍的说辞,我是不会相信的。”鹤丸说,
“事实就摆在这里,信不信由你。”赤司轻笑一声,然后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说,“或者你可以理解为是我心血来潮,总觉得现在的玩具,总是没有以前的那个玩起来顺手。”
“毕竟是自己一手发掘,然后一点一点拆装、□□成最称心如意的东西。突然被人抢了,换做是谁都会动怒吧。”他笑了笑。
如果说之前的暗示都不过是拐弯抹角的小打小闹,那么现在这种直白到只差对号入座的说法,足以把双方想要粉饰太平的最后一层纱布揭开。
气氛一时间变得紧张了起来。
鹤丸的青筋都快因为愤怒暴起了,他死死地压抑住想把眼前这个人撕得粉碎的冲动,说:“我是不会让你这个混蛋如愿的。”
“是吗?”赤司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那看来我们已经没有什么好谈的了。”
说罢,他站起身,目光浅浅地在黑子的身上一掠,然后微微扬起头,冲鹤丸倨傲地说:“下一次见面可就不止这点空手比划的程度了,我一定会用自己最大的热情欢迎你们,你们好自为之。”
“三日月能护你一时不假,可他肯定没有办法护你一世。”赤司顿了顿,“我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没有了他,你鹤丸什么都不是。”
“从刚才开始,你就一直在自说自话。”鹤丸沉声道,“真是让人完全搞不懂啊!”
就像是故意装作没听见一样,赤司拿起桌上的枪,兀自转身,朝着大门的方向缓缓地走了过去。
“喂!我说,你光是尽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就算了,我就当你是故意来趁乱搅局的。不过,砸了场子,妄图二次标记我,还伤了我的人……我说什么都不可能就这么轻易地放你离开吧!”
说罢,鹤丸猛地冲了上去,一把拽住赤司的衣领,将对方强硬地翻过了身,逼迫对方和自己对视。
“我鹤丸的地盘,不是什么人都能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
赤司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说:“收回我之前说过的话,我对你这样的omega没有任何一点兴趣。”
这又是哪儿跟哪儿!
鹤丸快要抓狂了。
紧接着,赤司的行动就告诉了鹤丸答案。
他猛地攥住鹤丸的手,然后反手将其朝反方向一折。如果说先前他多少还对鹤丸有几分手软,那么这下便是下了死手。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道都大得不可思议,仿佛下一秒就能把鹤丸的手臂直接捏碎。
“这么说来,先前所有的动作都是试探吧。不相信我当真和三日月在一起了,所以特地用最极端的手段,硬生生把三日月逼出来,打探清楚他对我的态度。”鹤丸也不恼,故作轻松地笑了笑,“那还真是难为你对我这个讨人厌的omega下手了。”
鹤丸反手用手肘狠狠地冲赤司的腹部一挺,并用那只没有被束缚的手在赤司的腰上轻轻地一掠,同时脚上用力一扫,轻而易举地从对方的钳制中挣脱出来。
“不巧的是,我也在试探你呢。”鹤丸笑道,“试探你到底有多忌惮三日月。”
“忌惮?我赤司的字典里从来没有这个词。”赤司冷笑一声。
“是吗?”鹤丸轻笑,似乎并不把赤司的反应当回事。
挑衅地发问后,他也不急着说点什么,而是偏过身子,撩起脖子两侧的碎发,解开了衬衣最上面的两个扣子,露出了白皙光洁的颈。
然后,他微微扬起头,露出了和先前赤司一模一样的傲居表情。
“那你倒是来标记我啊。”他一字一句地说。
伴随着这句话出口的一刹,鹤丸将他抑制的信息素完全地释放了出来。
白檀的冷香并不浓烈,却足以调动起alpha血液中的兴奋因子,将他们骨子里的那种野兽般的欲望的狂暴激发出来。尤其,omega的腺体就暴露在眼前,只要稍微动动手指,就是触手可及的东西。
赤司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整个人暴躁到了极点,仿佛下一秒就会不管不顾地冲上来,恶狠狠地将眼前这个人拆骨入腹。
理智和欲望冲撞出火花的刹那,赤司抽出枪,再次对准了鹤丸。
“如果你那么想死的话,我成全你。”
说罢,他像是再也无法抑制本能一样,恶狠狠地扣下了扳机。
然而,意料之中血如繁花绽放的情景却并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鹤丸轻松地抛着三发子弹露出的笑。
“同一个招数不要重复三次,太容易露出破绽了。”鹤丸说,“这也是我为什么喜欢用刀而不是枪的原因。”
“刚刚是故意近我的身啊……”赤司低声呢喃了一句,随后浅浅地笑了起来。
他随手将手中的枪一扔,克制着来自体内的汹涌冲动,缓缓地说:“算你赢好了。”
“那么,你想要什么?”
“在承认我赢之前,麻烦把自己的手从腰间移开,这样会比较真诚一点。”鹤丸一边说,一边弯下腰,捡起了赤司丢在地上的枪,“毕竟,那里还藏着其他武器,不是吗?”
不过半秒钟的时间,鹤丸就已经把子弹重新装了回去,比之前拆卸的时候还要更快。
“对于你这样的人,我根本不想同你谈判,更不想要任何东西。这可是比虎口拔牙还要危险的事情。”鹤丸漫不经心地转着手里的枪。
“所以,只要以牙还牙就够了。”
说到这里,鹤丸“啪——”地一声握住了枪柄,然后对准了赤司。
“砰砰砰——”
三声短促的枪声响起,然后是飞溅的血。
第一发子弹是蹭着赤司的额角飞过去的,和先前赤司伤三日月的地方分毫不差。
至于剩下的两发,只是从赤司的耳边飞过去,除了声音唬人以外,并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啊抱歉,枪走火了。”鹤丸笑得有些恣意。
这么说着,鹤丸收起自己的信息素,慢慢地走到了赤司的身边。
然后,他把枪还到了对方的手里,道:“所以说,这种危险的东西还是趁早收起来比较好。”
赤司一言不发地接过,然后继续向着门口走去,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不过是一个再小不过的插曲。
只是在已经跨出门后,他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微微偏过头,淡淡地说:“鹤丸,你的命,我要定了。”
撂下这句话后,赤司扬长而去。
终于把这尊瘟神送走后,鹤丸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刚刚转身,就被人狠狠地攥进了怀抱。
紧接着,是一个压抑了许久的铺天盖地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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