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疏接过了那张纸,我就势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用那种关心的急切,抚摸着,深深凝望着他。
“我可以陪你一起去。”
子疏把手从我手中抽出:“多谢。有时间,我会自己去看看。”
我的手中空空的,说:“那你自己小心着点儿。”
我本来要说,如果需要我做什么,只管说的。但我知道子疏的脾气,如果我这么说了,他必然不来找我。
反正明着暗着,怎么不是跟。
屋子那边一片祥光浮动,是太虞道君帮淮聆调息完毕了。
我准备上饭,带的米吃完了,我下了点面。
吃饭的时候,太虞道君说:“这样吧,我给你几天假,既然你修的是丹道,要时常添些材料,这地方确实什么都没有。”
我道了声谢。等吃完饭,我去问太虞道君:“那么,道君说帮我打听的那件事……”
太虞道君道:“哦,我这次去天庭时间太短,尚未帮你问,等这次回去就替你打听。”
我再道了谢。等着那炉丹炼好,淮聆服下去,已经好了不少了。他醒来之后,我端药给他吃,他就拉着一张脸,说要自己吃,而后伤口那么一牵,脸色一白,就变成子疏从我这里接过药碗喂他了。
他还要去找水厷拼命。太虞道君开导他:“是他吃了长老,可他并非有意,他是只鲨鱼,我们天庭要讲道理是不是?你随我回天庭,由上面做主?”
淮聆不干,坚定地要去拼命。我道:“依我之见,与其计较恩仇,不如想办法早日让长老元神塑形重生。”
淮聆的脸立刻青了,还没等他跳起来掐我,子疏道:“我觉得北叶的话有道理。”
淮聆顿时坐了回去,凌厉的杀气变成黯然的眼神:“长老……他正在休养,需要几百年。”
我说:“既然……”子疏此时道:“既然如此,亦不算无可挽回,留待天庭决断吧。”
淮聆的表情痛苦而隐忍,直直地望向子疏:“是否你想让我不要报仇……除了师父……只有长老待我最好……如果是你的意愿……我可以忍……”
说忍的时候,身躯在微微颤动。
抛开成见和恩怨,淮聆确实比我强,值得我学习,我得好好琢磨他。
子疏叹道:“我亦不想看见你因此再受伤。”
我受伤了,我忍着,恳切地对几乎要扑向子疏的淮聆说:“是啊,水君,连我看了,都为你担心。”
淮聆的身体顿时又开始微颤了。我趁机扒开他的衣裳,替他换上药,再替他捂好襟子,道:“水君这样,回天庭应该无碍了。”
我将外伤药瓶递到子疏手里:“这个,一天换一次即可。”
淮聆青着脸,被太虞道君和子疏一道拖上云,往天庭去了。我给水厷送了点药,他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过了几天,太虞道君派了个仙使给我传话,说是淮聆和水厷这事就算了了,双方都不再找麻烦。
我去和水厷说了这个事儿,他沉默地听完,吞下一片鱼:“真的,不来,打我了?”
我说:“真的,如果他再来找你,就是犯天条,你可以去告他。”
水厷点点头。
我说:“你下次见到东川水君,也别主动惹他。”
水厷说:“我,从没有,惹过他。”再吞了一片鱼,“我,绕着走。我以后,吃饭,小心点,不吃虾了。”
太虞道君派来的那仙亦告诉我,此事已了,我可以报请个日子,休两天假。
另外,他还告诉我:“道君让我转告你,他答应的事情,已经查了,但没有结果。”随后塞给我一封信。太虞道君在信中说,因为地府前段时间因灾祸毁过一些旧档,墨台谨的记录应该就在那些文书中,再转生的灵魂以新的身份重新记录,已无从查起。
我心中空荡荡的,我听到墨台谨沉船的时候,曾想过,凡人有轮回,虽然下一辈子他不是墨台谨,但总是能再见到。
而此时,即便他站在我眼前,我也不认得。
过了一天一夜,我写了道折子送到天庭,报上了日子,将洞府托付给水厷。
水厷到了我这边,摸摸床和被子:“可以睡?”
我说:“随便睡。”
他再到后面的温泉池中,摸了摸水:“可以泡?”
我说:“尽管泡。”
他点点头:“小。”又在屋子里里转了一圈儿,“都能用。”
我说:“东西你想使就使。”
水厷再点点头:“嗯。”
我踩着云向北海那块儿飘去,半路上遇到一位神仙,穿着冥府的黑衣,捧着本册子迎面而来。
我向他行礼,那仙者倒挺客气地回了礼,顺便下到地上的集市上喝了杯茶聊了聊。
原来他是阎罗殿的点查使,专门来查查人间有没有投胎不对,或者到日子没去地府的漏网之鱼。
我羡慕地说:“阁下这个差事真好,想找谁就能找到。”
他笑道:“可不好,见多了,就觉得木了,天天都是什么前缘不尽的,哭着不要投胎的,情情爱爱男男女女,就那么些事儿,地下当差,哪有天庭的差事舒服。凡人见到你们就烧香,看见我们可都哭爹喊娘。”
我送了他两瓶丹,算交上朋友了,他说:“你要是有什么凡间记挂的人,就来找我,我帮你查查。”
我涩然摇头:“不必了,不瞒你说,前段时间,我托太虞道君查一个我想见的人,恰好就是你们没了的那些旧档里的。”
点查使端茶的手顿了顿:“不会啊,我们几时没过文书,我怎么不知道?再说……太虞道君这么高阶的仙君来查旧档,我应该有印象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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