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水厷洞府中回去。子疏正在闭目小憩。
替淮聆疗伤亦耗费了他不少法力,他在调息中,身周有淡淡的光华流转。
我看了看他带着倦意的睡容,颇想多看一会儿。但仙与人不同,他即使睡着,我回来了,他也能察觉到。我这么老站着看,总不好。
我到丹室里面去,配上药材。丹室里子疏又整过,我找配药的簸子和药材找了半天。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好像那六十年还没过完。
调好药糊,需要搁置两个时辰才能搓丸子。我在墙角找了个地方躺了躺。闭上眼,想起以前晚上双修过后,等子疏睡了,我常常偷看他。他睡着了就不像平时那么难接近。我偷偷抱抱他,他还抓住过我的衣裳。
我就紧紧地搂住他,感受他在怀中的温暖,喔。
怀中的触感和子疏的身体有些不同,更加柔软,无骨……
我一恍惚,醒了,发现我在小室的床上,怀里正紧紧抱着一床被子。旁边床上是那个淮聆,半死不活地昏着。
我爬起来,丹室中烧着的炭火劈啪作响,子疏在炉子旁侧转身向我道:“你接着睡吧,此丹我亦懂一些,制丸入炉应该不会出错。”
我的心中一紧,走到近前,和子疏并肩一起搓丸子。
我不会问是不是他把我运到床上去的。有些事,说透了反而没有情调。
子疏他这样对我,已经证明他想着我。
所以我就这么一言不发地和他一起搓药丸,搓着。在昏暗的丹室内,我们两个……
我抬手,向他的手伸去……“子疏……”
亮光一闪,一个人影陡然出现在我身边:“哦?北叶,你醒了?”
我吃了一惊:“太……太虞道君,你怎么……”
太虞道君头发稍带着水滴,浑身散发着温泉的气息:“上天庭把事情说说,就赶紧下来接淮聆。我可不能耽搁。龙王口口声声不认儿子,我到天庭的时候,他已经堵在南天门了。”
似笑非笑扫我一眼,“倒是这里,眨眼工夫,怎么烧了?烧得丹室里连张床都没有了,要睡墙角?”
我一时无言,太虞道君如此强烈的仙气,为何我醒来时竟没有发现。子疏站在阴影中,沉默着。
太虞道君举着手中的布巾,抹了一把脸。
“后面的温泉真不错。泡温泉,就是要敛起气,静下心来泡。”
我张了张嘴,隔壁淮聆又开始昏喊:“师父……师父……”
子疏立刻赶过去,我与太虞道君随在其后,不知是否多心,我总觉得太虞道君看子疏的眼神意味深长的。
太虞道君俯下身查探淮聆的伤势,淮聆的一只手抓着子疏的袖子,我不禁想,他和他师父昔日要有怎样的爱恨情仇,才能够这样重伤中时不时喊上一遍。
太虞道君检查后道,淮聆的伤势已在逐渐好转中,待我那炉丹炼好,再喂他吃一次,就将他运回天庭去。
我松了一口气,又有些失落。
淮聆走了,子疏就要走了。
大概是龙王堵在了南天门的缘故,太虞道君用仙法帮淮聆调息了一个周天。
我收了丹,寻到后院去,陡觉寒风刺骨,子疏正在山壁前站着,忽地袖中飞出一道灵刃,在冰上刻下上清二字,再回手斩去,冰壁又是一片平滑。
四周的气很不寻常,似乎带着一些杂乱与肃削。
子疏的气息一直都是平和的,即使受我胁迫时,至多只是清冷,却与此刻大相径庭。
他背朝着我,开口道:“淮聆的师父,仙号与我一样,是上清。上清天君。”
他慢慢回过神,神情有些迷惘。
我停了片刻,终于还是说:“我在水厷那里听到一些事,可能与淮聆的师父有关。”
子疏的目光总算实在地看我了。
水厷告诉我,他见着那个仙是在水面上,他挂着一把剑,看起来很厉害。他脚下的水底就是水厷喜欢的水很暖鱼又多的地方。那个白衣仙人在水面上站着,鱼群更纷纷向他脚下涌,水厷守在半道上,吃了个饱。
后来水厷直觉气息不对,就躲开了。
据他说,那个仙,长得和子疏像,他觉得是一个人,又很不像,那个仙比子疏厉害得多。
我顿时想到那十有八九是淮聆的师父。
我从袖中摸出一张纸。
“北海那个地方,我照着水厷说的,画了一张图。到那里去看看,说不定能查到些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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