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聆的身体一直是他的软肋,被我一戳,脸色立刻就变了。板着脸淡淡说了句:“尚好。”就去和子疏说话。
小童端了吃食,是琉璃碗盛的什么珍果羹,只有两碗。
小童撅着嘴说:“不知道青竹君过来,只有两碗。”
子疏先端过一碗给我:“尝尝这个。”再把另一碗给淮聆。
亲疏顿现。
淮聆笑着将碗推给子疏:“罢了,你知道我不爱甜的。”
我也谦逊地推开碗:“我亦不怎么吃甜,这羹,对小仙来说,也有些稠。不过看这成色,若再调一下火候,能更好一些。”
我今天过来的目的已达到,就站起身道:“看来打扰了上清仙君和水君手谈的兴致,小仙洞府里还炼着丹,先告辞了。”
我跟着小童向外走,见子疏和淮聆一道站在廊下,一双人影好不般配。
不禁令我心酸。
我回到洞府内,七乐从椅子上跳起身,叹气说:“前辈,流年不利啊。那个龙公主,她已经找了个新相公,现在日子过得像蜜一样。”
我呆了一呆,这就是谋划赶不上变化。
我问:“那么还有没有旁的暗恋淮聆的龙女?”
这厮怎么说也是龙王的儿子,水族里总有几个傻头傻脑的小姑娘吧。
七乐愁眉苦脸地摇头:“我也以为有的,没想到他在水族里名声这么差。”
淮聆惹事太多,个性傲,龙王公告三界,不认这个儿子,那些水族的姑娘各个都很实际,不大对他感兴趣。
“听说以前有过爱他的,都被他吓走了。总之,这招釜底抽薪是用不成了。”七乐摸摸下巴,“别的还有什么?”
我相当无语,没想到淮聆已经黑到让我想阴他都难以下手。
七乐嘀咕:“上清仙君的爱好真奇怪。”
淮聆既然坚持唱叛逆不羁只对他一个好这种戏,我只好换一条路了。
第二天,我带着一对宝瓶,去丘壑府中拜访。
丘壑眉开眼笑地收下那对瓶子,问我:“以往我不摆酒,你都不来,今天怎么有空登门?”
我道:“土地大人事务繁忙,平常哪敢多打扰,今天是有事相求,这才厚着脸皮来了。”
丘壑的好处是,只要收下东西,他就很爽快。
他极其爽快地说:“就知道你来一准有事,直说。”
我道:“听说衡正司中有一空缺……你知道,我做了这么多年地仙,总还是想往上走一走……”
丘壑顿了一顿:“这个差事……你这样的地仙做最合适,但它是个得罪人的差事,你怎么想着要做?”
衡正司归属北斗宫下,分为上下两部,上部核查天庭仙者品行,下部督察凡间气脉动向。
督察凡间气脉的仙吏叫气吏,地仙和凡间的精怪都喊他们“小气”。一般都征召地仙来做。
但大家都明白,气脉有变往往是因为精怪修炼引起,大家修炼,不可能一板一眼按照天庭的教条来。地仙修炼时,对灵气也难免多吸点或改一改什么的,盘查这些,很得罪同道。假如人间出了什么乱子,某日钻出一头老怪,气吏还要首当其冲扛大责任,做了这个,基本会被看作抱上仙大腿的狗腿子,少有人去做。
我道:“我知道得罪人,但我在地仙这一层已经停了几百年,毫无进展,实在心急。进了这里,或者能得到上仙的点拨,天庭嘉奖,总比我不上不下卡在这一层上好。”
丘壑沉吟片刻道:“也罢,这事我和师兄说一说,三日内定有结果。”又皱眉看我,“你若真想往上走,你与那太虞道君,不是有些旧交?他动动手,谋什么差使,不比做这个好?”
我道:“那实在算不上什么交情,太虞道君至今还能记得我,已经是恩惠了。再说,怎样也比不上与土地大人这样亲厚。”
丘壑笑了笑,便就不说什么了。
等到临了我告辞的时候,他忽然忧心忡忡地对我道:“北叶啊,别怪我多事。有些事,真的勉强不得。就算你想往上走,到了跟他一样的位置,当年变不了的事情,到那时依然变不了。”
我苦涩地叹了口气:“丘兄,我怎敢抱这种念头。但现在我住在那里,触景伤情,还是换个地方好。除了这片山上……唯独有了天庭的司职,才能得到灵气充沛的洞府……所以,还请丘兄帮我多多美言,让我到一个偏僻清静的地方……”
丘壑的神色变成了浓厚的同情,拍拍我的肩膀,不再说什么。
我离开丘壑的府邸,在云上站了一会儿。
我知道,做气吏这件事,一定能成了。
到时候再用点方法,“不得已”地负责淮聆管的东川那块儿,便能光明正大去抓他小辫子。
按照淮聆的个性,不可能不惹事。
到时他惹篓子,如何用人情,如何做文章,我就能随心所欲了。
两日之后,我接到丘壑的消息,衡正司已决定录用我为气吏,先到极北冰川谷任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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