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上完上午的课程,安清的内心平复了很多,这才记起来被自己遗落在那个屋子里的李芊然,如果真是她设想的那样,可万万不能放她回去报信,否则说不准秀才回程的路上会不会遇见什么波折。

    然而等安清急匆匆的回到那里,屋子里只有苏熠坐在她曾经坐过的位置上,拿着一本书生与官家小姐的话本看得聚精会神。

    “她人呢?”安清问的很简洁,她觉得苏熠应该明白自己的意思。

    可被打断了阅读的人只是一脸迷惑,“谁?”

    安清皱着眉头看了苏熠好一会儿,她的心里时刻有个声音在告诫她,不要招惹苏熠,不能被对方过于温和的表象所迷惑,也不要用太过于强硬的姿态面对苏熠。

    可或许是因为一大早的就被李芊然刺激到了,安清现在对于自己忍耐力的控制严重不足,“我不喜欢骗子,且认为教授学生经易的先生应该明白诚信为人的道理。”

    察觉到安清的情绪有些不对,苏熠也收起了笑容,抬头看着站在门口的安清,这个姿势让他看起来处于绝对的弱势,“所以呢?如果她被我关起来了,你要去救她吗?”

    安清被这个问题噎了一下,实话讲,她是不想去救的,但她也弄不清楚苏熠这是要做什么。

    “你不也想把她留下来吗?我只是代劳了。”

    “这么说我还得感恩于你?”几乎没怎么过脑子,安清下意识就这么回应了,出口之后才觉得不妥,这么下去,她可能会无谓的和苏熠争执起来。

    为一个李芊然实在太不值当。

    于是安清也不想再看苏熠的表情与反应,转头离开了屋子,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前往厅堂准备用午膳。

    她本来还想问问苏熠秀才几时才能归,现在却也不可能回头了。

    事实证明,在你觉得倒霉的时候,不顺的事儿会一件接着一件发生,于是安清的情绪一直没有好转,连辣酱都懒得往饭里放了。

    没用多久,苏熠也过来了,从他脸上也看不出什么异常,安清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苏熠既然把李芊然关起来了,那在关着之前,是不是有从对方嘴里套出什么有用的讯息?

    她刚才何必如此不客气的回应呢?如若不然的话,现在她还可以从苏熠那里套出一些有用的东西,但世上没有后悔药,而且如今的苏熠似乎是当惯了上位者,说话间的语气在某些时刻并不讨人喜欢。

    尤其是涉及到选择和决策的时候更是如此,向往自由的安清希望什么事儿都能自己来做决定,特别是与她本身息息相关的事儿。

    但她也清醒的意识到现在是什么环境,也明白苏熠的性格就是如此,说白了有些□□,她还是不要把自己的抗争思想表现的那么明显的好,不然小命堪忧。

    然而事实上,安清所认为的不明显在苏熠看来也已经极是打眼,他在想,安清这次不高兴又是因为什么?

    长达半个多月的相处,苏熠发现安清的情绪并不如她表现出来的那么稳定和坚强,经常会有细微的波动,就算不表现在脸上,从其他地方也可以看出来,而且波动的点总是奇奇怪怪,有时候还可能是因为午膳的菜色不合胃口。

    他曾经以为安清不挑食,好像什么都吃,但在有的选择的时候,吞咽时的幸福程度绝对是不一样的。

    这次不高兴的表情算是比较明显的了,所以是因为刚才的对话吗?

    自打认识了安清之后,苏熠发现自己对于人的掌控力开始下降,说起来安清就是很情绪化,仿佛一点什么都能让她有无数的心理活动,可在面对重要事情的时候逻辑又很缜密,而且日常生活的敏感度非常高,苏熠感觉这整个书院的人,就没有谁可以说是获得了她信任的。

    最开始他没能看透安清,现在依旧看不透,这是一个有些……有趣的人。

    活得久了,是不是都会碰上一个这样的人?你永远琢磨不透他的思维和目标,仿佛有着卓越的学识和变通,却只是想隐居于乡野,安静的生活而已,世上真的会有如此淡泊名利之徒吗?

    苏熠知道,不管他能不能最终给安清下一个定义,在近期之内,他都必需让安清给出一个是否加入他们的答案,因为时间再流逝下去,他可能就……不舍得杀这么一个无法复制的人了。

    南方的夏季总是比较长,但时至八月末,天气也开始转为秋高气爽的氛围,上次假死之后安清的身体一直不是很好,早早的就给自己加了一件衣服。

    古代的假死其实没有那么神奇,不仅是一个药丸吞下去完事儿,大多还要配合当时的天气,一般来说冬季的效果最好,身体快速僵硬,表面摸起来不如正常人那么温热。

    在科技不发达的年代要做到这种地步,可想而知药丸本身是有毒性的,再醒过来之后安清就一直体虚,且很长一段时间内食欲不振,现在能吃好睡好对于她来说是莫大的幸福,只是过于纤瘦的体型是没救了。

    于是当她再见到李秀才的时候,一看对方的模样就隐约猜到了什么。

    那是九月中很普通的一天,刚过了二更的夜里,村子的路上还有打更人在喊着“小心火烛”,安清没有在自己的小破屋子呆着,而是坐在秀才府邸的大厅里,面色凝重。

    记得秀才离开的前一天,她也坐在与现在相同的位置上,想着自己也算有了长期饭票,然而下一秒就差点跪在胡骁朋面前。

    抬头看了一眼,如今厅堂里的人却是有些多的,除了苏熠和胡骁朋,还有好几个身穿统一服装的人站在苏熠身后,眼观鼻鼻观心,仿佛一具雕塑一般一动不动,应该都是苏熠的手下。

    没有人言语,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来自于穿堂而过的夜风,呼呼作响,活像是鬼物的嘶吼。

    一直到快要三更,后门那边才传来声响,安清即刻站起身,就见左边通道处几个黑衣人抬着一个乍一眼看去和棺材差不多的事物,差点让安清以为秀才已经没了呢。

    “终日舟车劳顿,李生多有不适,今日行至平原界围,呕吐不止,是以堪堪停了半日的赶路,傍晚时秀才曾苏醒过两柱香的功夫,只后又睡去,大夫说无甚大碍。”

    其中一黑衣人在解释秀才被抬回来的原因,安清凑到箱子边看了一眼,见躺于其中的秀才呼吸确实还算平稳,当下放了心。

    只看秀才的模样,可是遭了大罪了,原本让安清嘀咕过很多次的壮实身材彻底离他远去,因为过快的瘦下来,手上的皮肤松弛的可怕,好像掐一把都能扯起老高的一座皮山。

    就是安清这个外人一时之间都不忍再看,秀才的妻女要是看到这幅场景,真的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悔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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