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救湛国公,文帝安訫泉同意与邢王苏徽荫结盟,然返程之际,国公之女判敌,以婚约之名上门,要求文帝与其即刻成婚,长住静思书院,阻碍文帝营救生父……”——摘自《安氏王朝·前传》
安清到了教室,学生确实没到齐,她也没什么心思搭理,自顾自的盘腿坐下。
她在想,有没有可能李芊然已经知道了这件事背后的阴谋,但她在权衡利弊之后,选择了站在自己的母亲和何庆那边,这次来根本就是何庆他们发现了苏熠派人去搜寻李秀才的动作,所以才派人来打探。
做为柔弱的女子,而且爱慕安清的情绪是真实存在,李芊然就成为一个再好不过的人选,在最开始打入内部时不会引起警觉。
她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因为这就代表着,李芊然在帮其他人陷害自己的父亲,她应该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才对!
可惜,少女这十几年的人生中应该也不经常撒谎,不仅面色过于不自然,漏洞也太多,实在经不起推敲。
另一边,还是那个屋子,原本在门外的霍临和付杨也已经随着安清去了教室,屋子中却还是两个人面对面而坐,只是在李芊然身后,还站了两名穿黑衣的男子。
李芊然有些恐惧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她察觉到自己的谎言被安清发现,心慌之下打算离开,可却被面前的人拦下,撒泼打滚也没能让人有丝毫的心软不说,甚至还被用破布堵住了嘴,一直到现在,她还感觉嘴里发苦,有破布那行人作呕的味道。
身后那两个不认识的男人似乎一点也没有男女授受不亲的观念,刚才压着她的时候,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对方的体温,恐自身清白有碍,李芊然心里的恐惧几乎时刻在上升着。
“现在,我相信我们可以好好的谈话了。”苏熠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慢悠悠的继续说,“整件事的经过,你来这儿的目的,以及,离开书院之后的目的地。”
只要李芊然答完了三个问题,所有脉络也就该清楚个七·八成了。
然而姑娘家的还有些犹豫,她还记得出来的时候母亲叮嘱的,万万不可暴露……
背后突然有一只手落在她肩膀上,李芊然惊叫了一声,心里的恐惧达到顶端,“我说,我说!”
苏熠只是自顾自的喝着茶,好像完全没看见眼前发生的一切,自己也没有胁迫李芊然一般。
“我只记得自己与爹爹前往掠风亭和娘亲汇合,因着太久没见娘亲了,是以我很高兴……”李芊然小心的抬头撇了苏熠一眼,对方似乎没有在认真听她说话。
可就算这样,她也不太敢说谎,刚才安清已经证明了,她的谎话技术很糟糕,就连提前背诵好的托词都无法做到完美,更别说临时想的。
“与娘重逢之后,一行人等来了镖队,那时何员外是不在的,一路顺利的走到了距离徐风亭不远的地方,只在半途中,爹和娘有过一番争吵,后不欢而散,但……那已是寻常。”
把父母感情不合的事实就这样摊在几个陌生人面前,李芊然觉得有些丢脸,但其实后面还有更丢脸的。
“我们确实在距离徐风亭不远的地方被围住了,何员外的手下不敌,接着所有人都被带到了一个地方关押起来,可关押我们的地方极其简陋,偶尔会没有守卫。”
“期间陆陆续续的有镖师被带出去虐待,回来之后都说对方的头领有鞭打敌人的习惯,我很害怕,于是劝说大家趁夜里逃走,劫匪的看守实在是太松散了,可是大家都不愿冒险。”
苏熠边听着边用食指敲着几案,他觉得李芊然的语速还可以再加快一些,毕竟上午的课程时间并不长,他并不想让安清看到他审问李芊然。
他还是需要在安清面前保持一下自己形象的,威逼利诱这种事怎么能和他挂上钩呢是不是。
光从这一件事上,就能看出他和安清最本质上的区别,遇见恶心的人和恶心的事儿,安清的第一反应是躲开,反正等秀才回来之后她也能知道经过,而苏熠则更多的准备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至于用什么手段,那都是其次。
“直到父亲也被带去劫匪头领那里,我趁着守卫不注意偷偷跑到他们头领的屋子外面偷看……”
“你能接近他们头领的屋子?”苏熠的关注点和安清几乎是一样的,因为那确实很匪夷所思。
“他们的守卫几乎不存在,那不像一个劫匪的老巢,似乎只是临时的据点,我当时的感觉也确实是对的。”李芊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极力向对方证明自己没有撒谎的举动,就当是保证自己清白的筹码好了。
在来这儿之前她可没有预料到自己会如此狼狈,在所有人的预料中,安清就算发现了不对也不会为难于她,事实也确实是那样,只万万没想到后边还有个黄雀。
“我看到在那个屋子里,爹爹被绑在柱子上,原本被关在隔壁牢房的娘居然也在,还有本不在镖队里的何员外,以及两个不认识的男人,然后他们发现了我……”
说到这里李芊然又卡了壳,显然接下来的发展让她觉得很羞耻,苏熠刚抬头看她,秋磷就往前跨了一步,衣摆扫了一下李芊然的背,把人吓得差点往前扑在几案上。
“母亲和我说,父亲身上藏了藏宝图,只要能拿到宝藏,何员外甚至能……能……登临大业!”不知是害怕还是觉得荒唐,李芊然的语速陡然加快,颤抖得有些音都模糊了。
苏熠挑了挑眉,心里又过了一遍这件事。
如若李芊然说的都是事实,那这场与镖队一起的探亲,从头到尾只是一场阴谋。
“为何如此麻烦?在村里直接劫持了李秀才……”
“不行,我爹在运秧村生活多年,于此众多人有恩,要是被发现了,恐众人群起而攻之。”
随意点了点头,如若是举手之劳,村里那些自诩侠义之士者少不得要帮一把手,怎么说也是秀才住了如此久的地方,又兴许留着什么后手,而骗出去就不同了。
“我娘和爹爹早些年便感情不合,宝藏的消息也是娘亲说给何员外的,那些伪装成劫匪的戏码只是做做样子,为了哄骗车队里随行的其他人。”
每次镖队出行的时候总会有其他闲杂人等跟着,大多是想出远门又担心生命安全、是以付了钱财酬劳让镖师们照顾一二的人,原本李芊然也是被哄骗的人之一,但她不小心偷看到了。
“你娘还真是思路活泛。”
被苏熠嘲讽了一句,李芊然的表情越发显得脆弱,仿佛随时都能晕过去,“母亲……也是身不由己,她在何员外身边想要获得宠爱太难了,所以才……而且!何员外最后能答应把爹爹的那封信带回来交给安郎,那也是母亲求了情!”
别说是苏熠,就是李芊然背后的秋磷和秋嵊也被她的逻辑给震惊到了,所以李秀才还得感谢给他求情的吴氏吗?这一系列的事儿会发生都是因为谁啊?!
在未和离的情况下又是分居又是给人当小妾好几年不曾出何府大门的,为了所谓的“爱情”能做到这种地步,真是让人不得不佩服。
不过苏熠在惊讶过后居然有些理解了,因为李芊然和她娘吴氏其实是一种人,更多的只顾及到自己,“在得知这些事之后,你就没想着去救秀才?”不仅没救,现在还变成何庆那边的人过来刺探消息,也是够可以的。
从李芊然自己的陈诉来说,最开始她并不知道母亲和何庆早就在一起了,还以为母亲一直在外地与娘家外祖母生活着,但在被告知了探亲背后隐藏的真相之后,李芊然的转变似乎不怎么能够体现善良这个名词。
“如何救?我只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子!如若不是母亲庇佑,在被发现的时候我就该和爹爹一起下黄泉了!”
这句话也没错,苏熠暂且不与她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你们怎么会认为李秀才死了?”
“那时爹爹是真死了!何员外几个鞭子下去,人就奄奄一息,就是那时留的书信,母亲曾说爹爹兴许会在书信中留下宝藏的线索,何员外这才同意让爹爹留下书信,可拆开看了之后并没有什么发现。”
那么就是假死了,李秀才赌的这一把也是有些大,何员外要是没有把他抛尸荒野,而是选择带回村子里的话,中途醒过来了可能要遭受更加残忍的对待。
“然后呢?”
“接着我们就回程了,因为还要哄骗其他人,所以装作是夜晚偷跑出来的样子,把信交给安郎后,何员外就一直让人盯着,一旦有什么异常举动,就立刻反馈回去……”
所以才有了李芊然的这次行动啊,因为何庆发现了那些前往徐风亭寻找李秀才的人,意识到自己被耍了。
苏熠现在开始对那个宝藏好奇了,到底是多少财宝才能让何庆做到如此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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