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边走进门,胡骁朋还在絮叨,他倒是诚实,不说书院里的其他学生也想学,一个劲的说自己多喜欢,不知道是不屑用人多势众这一招,还是压根没想起来。

    “以萧兄。”

    迎面快步走来的一束冠长发青衣男子打断了胡骁朋的欲言又止,“先生安,学生闵任,见过先生。”

    闵任不比胡骁朋,似乎天生嘴角带笑,身材高瘦,肤白而发黑,与胡骁朋相同的青色衣服愣是穿出了飘逸感,当真是一副俊俏公子的模样。

    只是扫了一眼,安清马上就收回视线了,对于非剧情人物她一向没什么关注的心情,要说好看,这群人还能好看过女扮男装的她不成。

    “你哥哥呢?”安清假意询问。

    闵任是运秧村村长家的儿子,他上面还有一个哥哥。

    这样一个村子的村长,虽然不可能会有任何一个国家给他发放俸禄,因为压根没人承认他是个官,但想想也知道在此地是极有威望的人。

    一群能人异士推举出来的村长,能力是毋庸置疑的,只是那大儿子却让人犯愁。

    闵任的哥哥闵太,成天无所事事游手好闲,喜欢各种新奇的事物,就是不喜欢看书识文,而且常常偷看小姑娘家清洗身子,村长大人三天两头就要打他一回。

    “许是周公约他去游会了。”这说的可真含蓄,不就是青天白日的睡觉呢嘛,安清询问的时候就猜出来了,毕竟闵太的做为实在声名远扬。

    这么说着的闵任也有些臊得慌,大家都知道今日新先生上任,哥哥此举可是真不把安清放在眼里。

    “早先恩公在的时候,哥哥也并不是每日都来上学堂的。”这句附加解释的意思就是闵太没有看不起她,只是平日里懒散惯了才没个正形。

    李秀才早年间救过村长,那时候村长刚来这儿都快死了,还是秀才心善给人请的大夫,所以闵氏对外还称李秀才为恩公。

    对于闵任的解释安清也没有应答,一副不置可否的模样,旁边随行的两人也无法确定她是不是生气了。

    “除算学外,可还有所想的学科?”

    胡骁朋本想说武学,但想想先生也是教不了他的,遂答:“并无。”

    安清歪歪头,却也不说到底教不教。

    以往李秀才教的都属于经易的范畴,而算学也可以说是数学的前身,但教的多是一些培养学生逻辑思维、变通思维和简易心算的基础知识,往上不管是哪个朝代,现如今不论是哪个国家,对于算学都不是很重视。

    在大多数的官学中,这是一个冷门科目,很多人不会去在意它,究其原因,是因为没有一个国家的科举会考它。

    除了算学,天文地理和农学也基本无人问津,换句话说,实用的都没人学!

    有一些是历史原因,到如今世人也依旧认为万物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莘莘学子们可以说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很多人不太能看得起农学之类的学科,觉得那是农民该担忧的。

    再者说来,安朝破灭之后,各个势力和外域铁骑打了一年半载,又内战了几年,早就已经民不聊生,现在好不容易局势暂且安稳下来,各国的科举还处在混乱时期,私塾的先生们估计也不知道教什么。

    这种情况下,大多数夫子满口都是之乎者也,教一些写诗写词的功底,通读四书五经,理解其含义就是私塾最大的能力了,这年头甚至只有比较大的几个国家有官学。

    他们不是不想教点有用的,一来自己才学本来也有限,二来都是给弄怕了,那些什么《策国论》谁敢教啊?还真不怕麻烦找上门啊。

    “斯人也是如此?”安清转头问闵任,斯人是闵任的字,在经过胡骁朋的惊吓之后她可是事先看了所有人字、号的。

    书院中就属胡骁朋、闵任和闵太最大,皆已及弱冠,也就是超过了二十岁,所以安清见闵任来迎才会单单只问闵太的下落。

    弱冠的年纪完全可以娶妻生子了,该懂的礼仪如何还能装作不懂?更何况闵太还是最大的二十三岁。

    “学生倒是对奇闻怪志颇为兴趣。”

    安清挑了挑眉,不确定闵任是不是在框自己。

    所谓奇闻怪志嘛,兑换到现代那就是小说,还是很不严肃的那种,前朝还没亡的时候,正经要考科举的读书人最是看不起如此读物,觉得那是“没文化”的人才看的,颇有些玩物丧志之感。

    “异鬼杂谈倒是有些引人入胜,其余便都是空谈。”

    就是胡骁朋都止不住因为安清的话侧目了,这异鬼杂谈本就是一本讲鬼怪山精的书,虽说作者文笔极好,但其内容的真实性依旧有待商榷,怎么就能与其他怪志分割开来?

    总不能是因为其名气最是大吧?

    “先生认为书中所言皆为真实?”

    安清轻笑,“并无此意。”

    闵任越发愕然了,只没等他再询问既然不觉得书中鬼怪是真,刚才为何说出那话的时候,安清率先反问:“依斯人所想,异鬼杂谈中所言皆为假?”

    这个问题问的没有什么异常,但胡骁朋下意识的感觉不太对,闵任好像要被坑了。

    几乎是没有犹豫的,“应当如此,鬼怪异志千千万,难有一本叙其真事。”一说完,看到安清似笑非笑的表情,闵任又补充:“学生喜欢看奇闻怪志,却是和其真实性无甚关联,打发时间罢了。”

    闵任有点心虚,又是个脸皮薄的,这会儿已经开始脸红。

    他故意说自己喜欢看奇闻怪志倒不是为了气安清,特别是在安清问他有没有感兴趣的学科后,这么说本来就显得他很不爱学习也不尊重代课的安清。

    可是想想,不管好的坏的,转移点先生的注意力也是好的,不然光记着他哥哥从第一天就开始旷工了。

    当真是兄弟情深,必要时候还可以挡灾,尽管安清原本也没打算把闵太怎么样,那好歹是村长家的公子不是。

    “斯人可有证据?何以信誓旦旦指说千千万万鬼怪异志多为假?”

    闵任再次无言以对,这正常人都知道那些东西是假的,纯粹写来卖给茶馆和说书先生赚取少量的银钱,受到欢迎了才印成书册兜售,大部分书籍的传阅范围都极为有限。

    换句话说,写的越夸张越好,在茶馆听书的人那都是三教九流外加平头百姓,消遣用的,谁爱听平淡的故事啊。

    “世人都知其为假。”

    “世人又是从何而知?”

    自然是从常识和以往的经验得来的结果了!

    可这句话闵任到底是没办法说出口,他已经意识到了,自己完全跳进了安清设下的陷阱。

    “君子要言而有信、言而有物、言而有识,没有证据妄下定论不是个好习惯。”

    听安清这么说,正随着往书院中走的闵任连忙停步做一大辑,“学生受教了。”

    倒也没有为难他,安清随手让他起身,继续往书院内走去,这也算是个警告吧,让人知道她并不如表面这样没脾性。

    从大门进来,右边就是一间大房子,两进,从门外瞄一眼就知道是食堂,静思书院管一餐午饭,到点的时候会有村里说好的女子来做饭。

    而左边除了围墙之外就是树木,一直往前走,左边的景色未变分毫,右边倒不时的路过大大小小的房子,大多都方正而整齐,刷着透亮的红漆和黑漆,给人庄严又积极的感觉。

    书院是个回型的格局,从大门进来是一条路通到头,然后右转,再通到头右转,这时候再走到头右转的话,尽头就是刚才大门的入口。

    这个回型的外面是围墙和树,里面是房屋,想来是不想学生们借着房墙之便在上课期间跑出去,这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一路走来左边都没有房子。

    而在第二个拐弯口的地方有个额外的入口,可以进去小回型最中心的位置,那里似乎被改造成一个演武场的格局。

    “师父曾说强其身才能学其文,做学问也是一件非常损耗身体的事情,是以,将这里改成了练武之处,但同窗们并不常来。”

    哟嚯,看不出来李秀才思想还挺先进,毕竟这年头考科举基本就是死读书了,家境不好的连娱乐活动都没半点,更别说强身健体了。

    “最常来这里的就是以萧兄了,没有好身体可无法仔细的伺候恩公。”闵任这话并没有嘲讽的意思,只是陈述事实而已,毕竟胡骁朋早已经不是打工抵学费了,那几乎就是李秀才的儿子。

    胡骁朋只是憨笑两声,安清则是瞄了他一眼,这么看来胡骁朋之于读书人来说确实是很壮实的,只是一直站在李秀才身边看不出来而已。

    也对,以后是要领军打仗的人,虽然是经过了主角的□□才神勇非凡,但肯定有基础,喜欢锻炼捶打身体也算是一个前提。

    而在她猜测胡骁朋现如今武力值的时候,从后面的通道依次走进来几个穿着相同青色学士服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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