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你……你!”若论旁的,十个花千骨也不是白子画的对手;但若论强辩争论,就是一百个白子画捆在一处,也绝不是花千骨的对手。只这一句,白子画已被自家徒儿堵得瞠目结舌,半晌说不出话来。
见他如此,花千骨以为占了上风,愈发心内自得,遂又狠狠道:“所以,也不知师父大人与这仙子到底有什么宿世的孽缘,竟牵扯了这上千年呢!我的仙身是师父送的,难道师父大人的仙身却是那仙子送的不成?嘿嘿,不想师父大人竟还有这般艳福!哼,且说你我成亲也两百余年了,也从不曾见你提起从前得仙身的事儿,可见定然有鬼!只怕先前那二仙童说的就是真的也未可知!”
闻她此言,白子画不禁也有些急了,但此事又实在不好明说,嗫喏了半晌,才忽然想起一事,忙道:“小骨,这你确实是冤枉为师了,若不信,你只管往那‘镜花水月’上去想罢了。”
“‘镜花水月’?什么‘镜花水月’?!”花千骨如今正在气头上,哪里有心思与他打这哑谜?只嘟囔了一句,却不肯去细想。
白子画无法,只好站起身来,自墟鼎中召了横霜出来,握在手中,退开丈许地方,一招一式地舞起当年那套“镜花水月”来。
花千骨哪知他系何意,先还不肯抬头,但他舞得时候久了,也不禁心生好奇,忍不住抬眼观瞧。
且说这“镜花水月”虽不可对敌,但擅能清心、修身,且当年乃他亲手传授,是那段苦涩记忆中仅有的几抹亮色。只是自从她复生以来,白子画却再不令她习练这套剑法了,而是又教导了一套“弗居剑法”,要她时常舞来。
只记得当年二人方成亲不久,于越州小住时,某一日她曾一时兴起,意欲舞一舞这剑法来给他看,不料他却百般拦阻,只说她身子弱,这剑法于她现今有害无益,不练也罢,她自然乖乖听话,自那以后,就将这剑法搁下了。故此,花千骨倒是有二百余年未曾习练、亦未曾见过这“镜花水月”剑法了。
如今夕阳余晖之下,白子画长身玉立于空中,手内执着寒光闪闪的横霜舞得正疾。
但见他周身白衣胜雪、神晕夺目,端的是清姿卓然、莫可逼视,依如当年一般无二,即便正与他赌气,花千骨也不由得在心底暗暗赞了几个“好”字。
不过片刻,他已舞了几招,仍似当年一般蹁若游龙、矫若惊鸿,并无二致,但渐渐花千骨却有些纳罕起来——只说这“镜花水月”讲究的就是一个“空”字,但如今…如今这剑招的架势还在,只是这内里却实在与当年有些不像。
她原也是精通这剑法的,心中既存了疑影,自然暗自留心推敲,眼见白子画一招“以色生空”舞过,衣带拂风正掠过她之面庞——花千骨深通剑道,又熟读《七绝谱》,胸中亦是大有丘壑,只这微一感应,立时既福至心灵,明白了其中的关窍——原来、原来这“镜花水月”剑法所持、所秉的正是那一道先天混元之气,即凡间常说的“童子功”是也,只是如今他与自己成了亲、失了真身,这剑法自然便无法如先前那般施展了。他之此举,是要自己明白,那二仙童所说的所谓什么千年前的“雨夜双修”不过是无稽之谈罢了。
想通了此节,花千骨也不禁面上一红,啐了他一口;又想起当年他教授自己这剑法时的用心,她更是惊骇,便随手抓起地上一块石子来,“啪”的一声掷了过去,算是止住他的剑招,可嘴上却不依不饶,重重哼了一声,咬牙切齿地道:“这又算什么?!难道师父是在怪我?那二仙童说的虽不可信,但无相祠中的四瓣桃花、断折长剑,难道也是假的、是有人成心要冤你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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