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夫妻二人又行了一月有余,神力气息越来越是浓厚,可二人一路行来,多曾留心是否有何异处,但却半点也未寻到。
这一日,师徒夫妻二人委身于一处沙丘后躲避沙暴,花千骨偎在自家师父怀中,将头埋进他肩窝处,悠悠道:“这沙漠好生广大,也不知何日才能走到尽头,师父,你说这神力的源头可是当真就在这沙漠之中?”
白子画摇了摇头,蹙眉道:“近日来这神力确然较先前要浓厚许多,依咱们在迷雾森林中所行的距离远近,为师猜想,如今咱们该距这神力源头不远了。只是这大漠中千篇一律,实在难寻得有什么特别之处方是这神力之源。”
正说话间,一道沙尘飘来,好巧不巧正吹入花千骨眼中,她不由得低叹一声,伸出手来,揉了几揉,只是还未见效果,手上就已结结实实挨了他一记。
正纳罕间,白子画已捉住她的手,拉在自己身前,斥道:“这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不长记性?!前几日才好不容易消了眼上的红肿,怎么今日又要再犯?!”
花千骨自知礼亏,“嘿嘿”干笑了几声,吐舌道:“师父大人好仔细,且这严师的架子也果然是端得十足。从前师叔还总嘲戏说怕师父将来有一天是要惧内的,我倒瞧着他老人家大约是多虑了——依师父这桩桩端严、件件苛责的架势,我这做徒弟的,只怕是千千万万年也不得翻身了!”说着,还乔装作势地故意摆出些苦大仇深的神情来,赖在他怀中纽股糖一般撒起娇来。
白子画对她向来没奈何,只好同她腻了一阵,才一手托住她后颈,一手轻轻翻开她眼皮,垂首细细一吹,替她吹去那粒沙砾,又耐心检视了一遍,果见再无异状了,才放开了她。
花千骨伸了伸舌头,抱住他脖颈涎皮赖脸地道:“六界都传说师父大人是仙中之仙、神外之神,是最看淡世情、疏离淡漠之人,真该让这起子人来见见师父如今的情形,简直不要吓死他们!尤其是师伯,不是被吓死,也得被气死!”
白子画无奈一笑,将她重新圈入怀中,凑在她耳边低语:“原是师父连累了你,害你随我在这里受苦。”
花千骨却丝毫不以为意,挥一挥手,豪气干云地道:“师父这说得哪里话来?!小骨倒觉得这蛮荒很好,虽不如那花前月下的逍遥无忧,但我与师父并肩作战、共进同退,这才真真算是琴瑟和鸣、举案齐眉了呢!”
听她如此说,白子画却哪里舍得?心中怜惜之情大盛,摩挲着她的柔发,歉然道:“你是徒,我是师,你是妻,我是夫,无论如何,都该是我为你遮风挡雨才是。只可惜你自入我门来,我却从未真正护你周全,你再如此说,要将为师置于何地?”
花千骨亦知自己与他这师徒姻缘本就世间少有,虽已成亲百年,莫说是自己,只怕在他心中也从没有一刻放下过师徒之别,当下也不再多言,只低低一叹,抱紧了他的腰身,轻声道:“小骨自然识得师父的情义,也不求旁的,只盼能与师父同生共死、永不分离,师父请千万记得那日斩杀梦獬后所说的话才好。”
如今在这蛮荒中处处危机四伏、时时惊险丛生,白子画最听不得的就是一个“死”字,忙掩住了她的口,俊眉一蹙,正待开口,却忽觉无边的沙暴中竟有一阵腥风裹胁着迎面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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