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洞时就见她面色已恢复了□□成,白子画甚是欣喜,便也随口附和道:“正是,师父知你最是心灵手巧,如今长日无聊,快来编些草狗、草兔之属,咱们也玩赏玩赏。”
经过昨夜之事,又见了他采来的野草,花千骨忽然福至心灵,道:“师父,难道你是想以此引那小鬼出来,先下手为强?”
白子画点了点头,放下那草,又将方才备好的净水取来,边伺候她净面梳洗,边道:“昨日那小鬼初至时,为师见他似乎对你颇有喜爱之意,待正要与你亲近时,他颈中的那一串九珠所制的珠链却忽然阻住了他,想来其中必有蹊跷,倒让我想起了早先所见的一本数术书中记载的‘九灵锁魂阵’来。若这小鬼当真是中了此术,咱们或可救他一救,也免他日后再来作恶。”
“‘九灵锁魂阵’?”花千骨三世皆修习仙术,对数术只是一知半解,一时间不得主意,只好又问道:“师父,这是什么邪术?”
白子画蹙眉道:“这是控灵术中极凶险的一种,施术者为了控制所养的小鬼,以九个死灵将小鬼的尸骨困在其中,天长日久,这小鬼为死灵所侵蚀,本性迷失,再为施术者所控时,不仅法力大增,更是无恶不作。咱们昨日见的那小鬼,似乎还并未迷失本性,只是为九灵所困,不得不听命而已。蛮荒中多有死灵,但无论神仙妖魔,死后必会魂飞魄散,故此这小鬼只怕还有些来历。”
“原来如此!”想不到世间竟有此邪术,花千骨心中一凛,深深为之所撼。
接着,白子画又将昨夜之事细讲与她知,只是略去了那小鬼诸般蛊惑人心的行径、言语。
师徒夫妻二人如此谈谈讲讲间,花千骨已漱了口、净了面,正要打散头发来绾发,却被白子画拉着坐倒在他身前,柔声道:“你手上有伤,只管坐着,让师父来给你梳吧。”
这梳洗、绾发,于他师徒夫妻间是再寻常不过之事,花千骨并不以为意,只乖乖坐好,任他施为。
熟练地散开她的发髻,梳理了片刻,又自袖中取了适才现采的花枝来,为她簪了个偏髻,又细细端详了半晌,白子画才自行囊中取了些干粮出来,二人偎在一处,分而食之。
待用过了饭食,白子画才又道:“小骨,你在这洞中编些个草狗、草兔等玩物,师父出去一下,片刻即回。”
花千骨知他自有道理,忙点了点头,想着昨夜那些令他胆寒之事,白子画不免又心下惴惴,又恳切叮嘱道:“你手上有伤,不便持剑,万事千万小心!”
“是,是,是,小骨知道了,师父大人且放心去吧,若要再唠叨下去,小骨的耳朵也要生出茧子来了。”
“你…你千万小心,若有事,扬声喊师父即可,我就在左近。”被她说得面上一红,白子画头也不抬,只快步出洞去了。
见他出了洞,花千骨便将面前的狗尾草理了理,着手编起玩物来——她昨夜手上虽受了伤,但那青丘玉髓是何等灵效,便是白子画伤重至斯,用了那玉髓粉末后也未曾留下半点疤痕,如今医她之伤,实在是大材小用了,此刻她指尖伤处早已不再疼痛,是以这草狗、草兔之属编的也还算是顺利。
展眼过了大半个时辰,花千骨已做成了数个玩物,地上所余之狗尾草已然不多了,她站起身来,舒展了筋骨,踱至洞口,往外望了望,正见白子画携了许多山石、草木之属,快步往这边行来。
这蛮荒中无日无夜,一片昏暗,白子画自远处行来,周身竟似带着些些微光,照亮了这片混沌之地。他手中虽携了一些庞杂物事,举手投足间却也仙姿飘飘、绝然出尘,使人观之忘俗、见之可钦。恍恍惚惚间,她仿佛又回到了那年初见的瑶池……
花千骨愣愣地瞧了半晌,不觉间白子画已行至她面前,见了小徒儿一副痴痴傻傻的花痴模样,忍不住暗自好笑,举手在她面前摇了摇,低声道:“小骨,在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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