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知天骨乃是白子画元气之所在,为天地间至阳至纯之气所聚,只有这等化自天地的无上法力方能敌得过那魍魉鉴的逆天之力,澄清玉宇、涤荡六界,还世间一个清明。但若他散尽天骨,神身自然消散,魂魄无所依归,恐怕从此再无轮回之机,永绝于六界了。
残影也万万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决绝,眼见魍魉鉴中魔气一点点为那金光消耗殆尽,他自然不肯坐视不理,怒喝一声,双掌平推,顾不得汹涌的反噬,将周身仅存之神力尽数度入那魍魉鉴中。
无奈他复生不久,那古老神力与他这天地阴怨之气所凝的新躯不甚契合,故此所能调动的神力不过尔尔。
但白子画哪里容得残影再掀波澜,但见他袍袖轻挥,登时有一道金光化做天罗地网,将残影牢牢缚住。
残影发了急,使出浑身解数,要待挣脱。偏那魍魉鉴已被白子画制住,威力大减,他便也再无他法了。
此时白子画天骨所化的间至阳至纯之气已滚滚向六界而去,化尽魔气、扭转乾坤。
伏羲先天槫行阵中入魔的诸仙终于也清醒了过来,住了手,软软倒伏在地;连那些闯入阵中的妖魔也受这纯阳之气所感,弃了手中刀兵,抬头仰望,见上方白子画浴在一片神光之中,不禁心生敬仰,拜伏了一地。
既然已还了六界清明,花千骨之魂魄也渐渐复位,她甫一清醒,便见了白子画面如金纸、气息不继的模样,登时了然,哭喊了一声“师父”,奋力腾身而起,往他处扑了过去。
此时白子画天骨将散,周身剧痛难当,见她如此,心中更是又酸又恸,但他素来心硬,杀伐决断不过在转念之间,还不等花千骨来至他面前,便以掌风割破了自己手指,将一滴血珠送入那悬在伏羲先天槫行阵眼中的四象神钟之中,那钟得了血气催发,忽然传来一声巨响,立时一道金光自其中澎湃而出,将花千骨笼在其中。
却原来白子画早已做好了万全之策,这四象神钟内附有他早先炼化的法器,若真有万一时,可以随他心意伺机而动,自会困住她,继而行摄魂之术。
“师父……”虽然使出周身法力挣脱,但也终究抵挡不住汹汹袭来的睡意,只来得及唤了他一声,花千骨便失去了神志,一双妙目半睁半阖,浑浑噩噩自半空徐徐跌落。
“千骨!”阵眼中与之相熟的众人见状,大惊失色,恐她跌落尘埃,纷纷迎了上去,那问澜距她最近,最新得近前来,将她揽在自己怀中,而藏于其袖袋中的风狸更是先她一步,跳上了花千骨肩头。
知她无虞,白子画终于放下了心,但只怕须臾间他便要散尽天骨,此刻更不敢有丝毫怠慢,勉力凝聚神魂,将残影摄至眼前。
虽眼见性命不保,不料那残影却无所畏惧,仰天长笑,阴恻恻道:“白子画,你聪明一世,却糊涂一时,你如今虽能毁了我这副肉身,但我乃是天地生灵幽精魂中阴杂之气所化,只要天地间有一丝一毫的人心不净、神气不清,我便能继而重生,到时你可能拦得住我、可有命拦得住我么?!”
听他如此一说,仙界诸人无不动容,暗自心惊,玉帝更是惊慌万分,嘶声道:“尊…尊上,这可如何是好?”
白子画却面上岿然不动,只冷冷道:“我虽不才,但又岂能容你这宵小之辈再逞恶行?!你看,这是何处?”说着,自怀中取出长留至宝、擅能移山填海的昆仑镜来,微一动念,那镜便将一处绝境移了至二人面前来。
一望之下,残影面色如土,失声道:“这…这是穷极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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