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画掐指一算,暗道不好,不再追赶那黑衣人,调转云头,向来时神界入口的方向急急而去。
“师父,这…这是为何?咱们不追方才那怪人了么?”花千骨在他怀中探出头来,问道。
白子画却不答话,只召出横霜来,御在足下,连连催动神力,御使得那横霜直如风驰电掣一般穿云度雾往神界入口处疾驰而去。
眼见极目处并未有大变故,白子画才分出神来弹指为她落下结界,挡住扑面而来的罡风,道:“为师感知有人在神界入口处作乱,想是要将你我永远困在这神界之中,那黑衣怪人不过是调虎离山,要引你我入毂的。”
花千骨吓了一跳,忙道:“原来如此,听方才那铃音,难道是莫小声的夺魄铃不成?”
白子画点了点头,道:“那铃声中隐含无限魔气,与当年咱们所得的那只魔铃气息相同,想来便是她了。既知她与残影沆瀣一气得了天帝一半的神力,如今能在这神界中兴风作浪的恐怕也只有他二人了。”
师徒夫妻二人同时叹息了一声,握紧了彼此的手,不再说话了。
如此疾飞了一炷□□夫,总算回到了神界入口处,但见空中惊雷阵阵、四下飞沙走石,二人入神界时所见的那道封印已化做山岳一般大小,眼见便将要将入口封死。
“师父,这…这如何是好?!”花千骨一指那封印,慌道。
白子画素来沉稳,并不答话,只捏诀便要作法。
正在此紧要关头,忽然一道巨力自二人身后袭来,白子画于百忙之中挥袖挡隔,方阻住了这一击。
“谁?!”花千骨挥手召出灼然剑,回首观瞧。
却原来是方才那黑衣怪人,不知何时竟然也赶了过来。
见白子画口中念念有词,正在捏诀作法,花千骨忙挺身上前,执了灼然剑,护住白子画背心要害。
孰料那黑衣人此来志不在白子画,而只在她一人而已。如今见花千骨迎上前来,立时变掌为爪,径直向她抓来。
“你是谁?!”此刻二人只有一尺距离,见了他诡谲之极的面容,花千骨惊得花容失色,也不敢多待,一剑便径直向他手臂刺去。
不料那黑衣人竟然硬生生受了她这一剑,且来势不减,一只鬼爪已攀上了她的小臂。
“你?!”见了他乌黑犹如枯木一般的手臂,花千骨心中一凛,但此时回剑已无可能,只得运起左掌,劈在他臂上,不料这黑衣人似无知无觉,吃了她这一掌,竟丝毫不能撼动其攻势,眼见他朽木般的手臂已搭上自己的肩头,花千骨惊叫一声,周身仙晕暴涨,要将他振开。
便在此时,忽然金光一闪,白子画已然一剑攻到,但见横霜上剑气森森,令人遍体生寒,饶是那黑衣人无知无识,也耐受不得,只好松开了花千骨,退后了一射之地。
且说白子画方才连施数种法咒要阻那封印落下,但竟然丝毫未见功效,蓦然回首,便见小徒儿险些落入那黑衣人手中,忙挥剑解了她困厄,将她拉在自己身后。
那黑衣人怔了一怔,又再上前,与白子画缠斗在一处。
四下里风雷滚滚、落土飞岩,而白子画此时身在神界,自身神力难以发挥威势,虽招式上处处占了上风,但法力不过施展得出一成不到,而那黑衣人却因归命咒之故而法力大增,因此一时半刻间白子画竟难以摆脱那黑衣人的纠缠。
如此又走了几十招,那黑衣人时时不顾自身安危,却招招要将他身后的花千骨抢夺入自己怀中,倒惹得白子画动了怒气,恨不得将他力毙于剑下。
此时花千骨唯恐自己莽撞上前扰了白子画,只躲在他身后,不料无意间回身一瞥,却见那神界封印已几乎全然落下了。
“师父,快看!”花千骨再顾不得什么,大喊一声,要他往身后的封印处观瞧。
白子画仓促间回首一望,忧思万分,不欲与那黑衣人恋战,正要挥袖斩断其攻势,便在这一心二用之时,忽然夺魄铃声又复悠悠响起,那黑衣人如得了敕令一般,自怀中祭出一物来。
但见那物通体漆黑,须臾间已升至半空,忽然放出万丈光芒来,将白子画摄在其中。
白子画遍览古籍,知那法宝乃是传说中的“纳魂印”,威力巨大,只是他现今法力不得施展,要突破此印的禁制只怕还需耗上个一时三刻才是。转头望见那神界封印落下之势已无法可阻,如今自己又冲不出这纳魂印,可眼见这神界已呈崩塌之势,只怕转眼间便即湮灭也未可知。白子画全副心神时刻皆系在花千骨的安危上,哪里容得她有半分闪失?!心念一动,忙以掌力割破指尖,凝出一滴晶莹血珠来,悬在空中。只见他袍袖一挥,那血珠乘在他的神力之上,忽忽悠悠突破了纳魂印,附在了花千骨颈中的玄露石之上。花千骨还未及回神,陡然间金光一闪,那玄露石便已在她身上落下一道无上屏障,更生出一股大力来,摄着她往那神界入口处迅疾无匹地疾飞而去。
见她即刻便可跃封印而出、离了神界这是非之地,白子画总算松了口气,目光一路追随她渐行渐远的身影,低叹了一声,在纳魂印中传音道:“小骨,速回长留将今日之事告知你师伯与杀阡陌,要他们有所防备,师父自有办法脱困,你莫要牵挂。”
身不由主地向后而去,花千骨却哪里舍得丢下他一人?!但见她使出生平所学,连连施法,拼命挣扎,要脱了他的束缚,无奈那玄露石乃是白子画精心炼化的法宝,哪里是她所能抗衡的?!眼见自己离他越来越远,花千骨哀哀跪倒,无力地拍打着玄露石落下的屏障,哭喊道:“不要!师父,小骨不要和你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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