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她近百年来一直为致虚之事自责,白子画也点了点头,道:“为师亦曾早做此想,方才更曾揭下他的面幕,可惜其本来面目早已为归命咒湮灭,不从查考了,眼下只好先擒住他再做计较了。”
正说话间,花千骨忽然弯腰自地上捻起一物,惊诧道:“师父,这是团锦芙蓉的花籽,这花一年开花,又一年才结籽。咱们来时正是此花盛放的时节,怎么才进了那《山河地理图》一两个时辰,这团锦芙蓉便已结出籽来了?!”
白子画亦是一惊,急道:“不好,只怕是画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恐怕这神界之外已起了大风波也未可知。”
闻言,花千骨忙道:“既知那残影得了天帝一半神力,恐怕他便要为祸六界了,咱们快些出去,速速告知仙界,也好让大家有个防备。”
白子画点头道:“小骨,万万随紧了为师,待擒了那黑衣人,咱们便离了这里。”说罢,挥袖开启了结界,携了她出得殿来。
殿外那黑衣人见结界忽然消失无形,略怔了一怔,迈步纵身而上。
此时他面幕已去,花千骨猛然间见了他如木雕泥塑一般的古怪容貌,倒唬了一跳,惊叫出声。
那黑衣人一眼瞥见了花千骨,愣了一愣,忽然便如发狂般,陡然伸出枯竹也似的鬼爪,怪啸一声,便向她扑了过来。
花千骨被他诡异的面容吓得不轻,连出招挡隔也忘了,转身便往白子画身后藏去。
白子画不闪不避,横霜出鞘,径直往他面门攻去,要逼他撤掌回身,但那黑衣人偏偏不管不顾,连眉头亦未皱一皱,视横霜如无物,往花千骨处径直而来。
又不能当真伤他,白子画只得偏了剑势,将他正面让了过去,左臂将花千骨一带,将她拢在自己怀中,右臂向下一沉,执剑柄往他曲池穴点去。
这黑衣人不及躲闪,正被白子画点在曲池穴上,但却并未如寻常人一般气血阻滞、不能动弹,也只是身法略有滞涩而已。
“师父,他……他!”花千骨在他身后看得心动神摇,不禁惊呼出声。
如今身在神界,寻常仙家法宝效用有限,不甚灵验,白子画心念一动,一壁厢结仙幛抵挡那黑衣人的攻势,一壁厢默念咒语,一道中正平和的神力自指尖溢处,眨眼间便形成了一道法力莹润的罗网,向那黑衣人兜头罩下。
眼见那黑衣人便要被擒住,忽然自远方传来一阵刺耳之极的铃声,这铃声诡谲绵长,却又忧凄无限,仿佛能直透魂灵般使人生出了悲戚之心。
花千骨心生酸楚,伸手一摸,面上竟然满是泪水,不禁诧异问道:“师父,这铃声?”
白子画心中一惊,忙道:“快封闭耳识!”
便在此时,那黑衣人如受了铃音召唤一般,忽然化做一道精光,脱了方才那神力所凝的罗网之缚,往西北方向疾驰而去。
白子画见机极快,忙揽住花千骨纤腰,御风而起,寻着那黑衣人的踪迹追了出去。
那黑衣人法力本与白子画相距甚远,但不知怎的,二人却始终追赶不及。白子画连变数种心法口诀,却总是离他有几十丈远,不能将之擒住。
正在此时,极目处忽然雷声隐隐、无数乌云压顶而来,本来明媚无云的晴空立时换了颜色,须臾间又有一道道利剑般的霹雳斜劈而下,带着席卷天地的怒意涤荡每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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