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画无奈道:“他与扶莲两世相伴,更为了她甘愿退化仙身,为何你却要如此说?”
花千骨矮身坐了下来,方道:“他以身殉道,以为留下一纸书信便能平复妻子心中的哀伤吗?不过是徒留一个未亡人在这世上凄绝无助罢了,扶莲对他情根深种,难道当真看了他的留书便能独活吗?!既然是恩爱夫妻,难道不该同生共死么?”
白子画低叹一声,摇了摇头,并不曾开口。
花千骨拉了他在自己身旁坐下,靠在他身畔,噙了他的衣带在口内,一双纯稚大眼中隐有泪光,望天道:“若我是扶莲,倒宁愿与夫君同死,也好过留在这世上孤零零的一个。生则同衾,死则同穴,才是恩爱夫妻。”
白子画心中一痛,悠悠一声长叹,拉过她的一双柔荑,握在手心中轻轻摩挲着,柔声道:“若是爱上一个人,总是盼她能好好地活着,不管怎样,活着就好。”
花千骨却忽然翻身扑进他怀中,直视着他,问道:“师父,那二百年,你忘了吗?”
白子画长叹一声,也道:“可你那道神谕,又何尝不是要我不可轻死?”
师徒夫妻二人对视良久,同声一叹,终于都默默不语了。
两人静静拥在一处,各自想着心事,转眼间已是月上柳梢之时,白子画终于开口道:“小骨,今日你也累了,随为师回绝情殿吧。”
花千骨点了点头,二人便御风往长留去了。
待上了绝情殿,两人都有些倦意,略整理了,便睡下了。
今年这生辰,倒过得有些意气萧索,花千骨卧于榻上,抚弄着颈中的玄露石,却翻来覆去久久难以入眠。
而身侧的白子画亦不曾入睡,只把玩着她的一缕长发,似乎也在想着什么心事。
花千骨思绪翻涌,一时想起扶莲心痛欲绝的神情,一时又想起那年浮世鲛珠中所见的白子画疯癫之状,不由得暗自叹息。
正在胡思乱想间,白子画微凉的大手忽然揽住她双肩,微一用力,令她转过了身来。
“师父!”娇娇的一声唤,柔软的小手轻轻抵在他胸前。
白子画却并没有答言,只翻身覆了上来,右手捧住她的面庞,凝视了片刻,便深深吻了下去。
略显清冷的吻,没有了往日的火热气息,却带着他镌入灵魂的疼惜、爱意与不舍,席卷了她。
“小骨,别离开我……”竟有一滴清冷的泪落了下来。
“师父?”花千骨勉力欠起身子,想要挣脱他,问个究竟。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的眼前笼起了一层浓浓的雾气,越想看清眼前的一切,越是不能,只有心底深处的痛却一阵紧似一阵。
周身像浸入了无边的黑暗中,只有那痛如此清晰,像锐利的钢针般刺在他心上。
“小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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