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为了趁事情还没到白热化的状态下转移话题,我转而朝向身旁这位剑客,问道:“阁下可是要去景翳城?”

    这人戒心未消,凌厉的眼丝毫不肯放松地盯紧我:“你,和她”,指了指地上的人,“一伙的?”

    我把自己腿上那只扒地牢牢的爪子使劲儿掰开,表情冷漠:“不认识的。只是恰好我也有事需去景翳城一趟,这样说是提议……不妨同行?”

    那位剑客显然是心高气傲的主,不大瞧得起我一介看上去平平无奇的破丫头,话语显得略为嗤鼻:“我从不无故行善事。”

    我立马纠正:“这不算是施善,应该算作互助互利。”

    “难道我还需指望你一小丫头帮上我什么?就算你有天大的本事,我向来独行,不需要帮衬。”这人话语说得果决异常,不留一点余地。

    我梗塞,这脸,估计是得被打疼了。

    “不瞒直说,阁下要找的人,正是我的师兄,我敢说,在这长安城,我所能帮上的,无人能及。”

    “我为何相信你?”

    “这在于阁下敢不敢赌,我个人是建议你取信于我,毕竟胜算极大,倘若你怕我使诈,或贪图什么,我一介弱女子,身法手段也不如阁下,纵使再油嘴滑舌也躲不过阁下这一长一短的刀刃,阁下又有何惧呢?”我浅笑盈盈,话语的意图一目了然,当然,里面掺杂了某种无伤大雅的激将法,末了,补上一句,“只是,若阁下光凭一己之力,一意孤行,怕是又得空手一趟了。”

    我直勾勾盯着这人,目光诚炙又热切。

    “……”

    看见对方脸上有一丝的恼怒,我赶紧亡羊补牢地吹捧起来,也好给人一个台阶下: “需得仰仗阁下非同寻常人的魄力和武力,才能保证我个人的安全问题。作为交换,我自然也是一切知无不言,所以请阁下务必好好考虑。”

    场面有那么一瞬间的凝固,但我又看见其不久那缓缓消融的趋势。

    宫本武藏凌厉冷酷的眼睛眯了眯,但最后还是收起刀,只是威胁的语气不减,张口便吐出充满浓浓扶桑口音的发问来:“那么你可认识路?”

    在得知对方问的是什么后,我的表情有那么一瞬的僵硬。

    宫本武藏瞥了我一眼,淡淡转身,生硬地说道:“看来,事情倒是没有你本人说得那样轻松好解决。”说着,便有不愿逗留冷冷离开的趋势。

    我咬紧牙关,心想,可不能让这样一个白白的好机会给跑了,正要追上去说些什么。

    此时,后面传来被遗忘的微弱的一声:“我……认识路…………”

    我们齐齐扭头看向她。

    我掌心冒着冷汗,面色惨白,怎样看都与旁边这位兴奋到语无伦次的奇女子显得格格不入。

    “这鸟毛!!红彤彤金闪闪的!漂亮!真漂亮!哪怕是识货或者不识货的肯定都乐意买,若拿去古灵所卖,能被看上,那更是一笔不小的款数啊!!”前阵子还哭得梨花带雨的毛贼小丫头此刻满脸幸福的环住法拉利的脖子,手一刻不肯消停地拨弄着它颈侧的羽毛,内心打的什么小算盘更是昭然若揭地写在脸上。

    法拉利现在的模样确实和之前大不相同,泛红的瞳仁,金色的睫毛镶嵌其周边,象征着万兽之王的尊贵翎羽屹立于头顶的羽冠中,在阳光下金光闪闪,高贵且不容侵犯,颇有神兽的风范。其羽翼倏地扑腾了一下,掀起一阵不小的巨风,而那漂亮结实的羽毛,又恰到好处地将我们一行人体贴护在身后。

    我隐忍片刻,稳了稳不适应这高空飞行的身体,并努力克制住那喷薄而出呕吐的欲望。听到这番话,并在思量了此人之前的种种恶行后,面色铁青却不失狠恶地吐出一句:“你休想。”

    宫本武藏一人安稳抱着刀坐在一旁闭目养神,从上路开始就未曾说过只言片语,可我仍然能感受到这人始终没肯消的戒备心,只要我一转过头,打量的眼神就会在身后出现,使我坐立难安。

    头昏脑胀的感觉始终未消。

    我使劲晃了晃脑袋,企图用其它方式来转移这恐高的眩晕感。

    良久,我开口朝旁边这人问出这么久来我一直心心念念的问题:“你是如何到这架空的世界来的?”难不成和我一样……

    “花钱买来的啊。”

    “…………”

    “……你说什么?”

    “花钱买……”

    我又晃晃脑袋,让自己清醒一点,而后语气强硬开口:“我警告你,你再满嘴谎话不着边际我就要把你从这儿丢下去…”

    “我没有骗人!确实是花钱买来的啊!!”

    “……”一瞬间,我感受到了这世界对我满满的恶意。

    “那人自称是时空旅者,叫孙…孙什么来着……金黄色的头发,还有一对蜜蜂一样夸张的巨型翅膀,一开始我还以为他是coser呢。”

    “……”

    良久,我顺了顺气,终于还是决定相信这荒诞的事情。等到重新整理好心情,我又心平气和地问道:

    “你叫什么?”

    这妹子突然冲我灿烂一笑,小米牙规规矩矩地露出一排,甜声道:“要亲亲~”

    差点,差点我的拳头就挥出去了。

    见我脸色不善,这人眉头委屈地皱在一块,模样可怜巴巴的,倒显得是我刻薄了:“就是要亲亲嘛……”

    “哼,要亲亲,”我不友好接道,“那你岂不是还要抱抱?需不需要举高高?”

    眼前的人异常憋屈,转而快速且幽幽开口:“尧舜的尧,卿本佳人的卿,全名尧卿卿……”

    “……咳。”在鄙夷了一番自己的误解后,我有些欲盖弥彰的咳嗽了声,转而挪开视线去看脚下的路程,“既然你是带路的,那么你应该知道还有多久能到吧?”

    尧卿卿伸出脑袋爬在鸟背上俯瞰了一会儿,无奈又失望地喃喃道:“这雾这么大,怎么看得清嘛……”

    只是,尧卿卿话音刚落,法拉利就鸟身不稳的地跌晃了一下,我险些摔下鸟背,待稳住下盘,我紧张地侧身顺顺法拉利颈侧的毛,心里大觉不妙,当即做了决定:“马上着陆!”

    法拉利仰起长而曲线优美的颈脖,长鸣了声表示明白,只是,那原本应该嘹亮强劲的鸣声此刻听上去有些许喑哑和无力,这更加印证了我的预感。

    可情况像是骤变般,原本精神还尚可的法拉利,正缓缓下落着,殊不知怎地鸟翅突然无力地垂下,整只鸟昏昏沉沉地往下坠。

    我们三人一鸟一时间通通失重,以肉眼可增加的可怕速度坠向地面。

    更诡异地是,此时空气中所弥漫的一看就令人心生不悦是雾紧密地聚集起来,缠绕着这方圆百里内唯一的空中目标,所以我们现在已完全迷了方向。而且,这迷雾貌似还……不太对劲。

    尧卿卿第一个不稳,吸入大量雾气,整个人正要晕晕乎乎地准备跌身掉下去,而那位向来冷眼旁观的主这回倒是没有任由事情发展下去,翻身将人扯过,两人才双双回到鸟背。

    我张口想说点什么,却发现嗓子沙哑无力且疼痛,忍不住咳了几声,竟见了一抹红。

    “雾里……有毒……”我冲面前的两人说道,可这个时候迷雾竟然浓到两个即使近在咫尺的人也互看不清楚的地步,顿时,我心中浓浓的不安感涌起。

    这居然还不是最糟,不知何时,法拉利的通身突如其来地着起了火,我浑然不知。直到火焰烤透鞋子温度直逼脚心,我头皮才开始真正地发麻。

    我咬牙,心谙道:看来不得不采取自杀型措施了。

    最后,我使出全身仅存的气力,嘶哑难听地吼道一句:“快跳!”

    继而闭眼使劲一跃。

    这一跃的过程中,很奇怪,周围静悄悄的,我想象中会听到的噪音全部消失不见,连风的声音都销声匿迹了,因为耳鼻目口通通失灵,导致身体对周身的感觉更加敏锐,我似乎能感知到这诡态,像是被雾包围起来了一样,让人仿佛透不过气一般的压抑。

    “这绝对是我最后一次来这鬼地方。”现在我的脑子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而后想了想还在自由落体下落的自己,又默默在心里填了一句:“对了,请让我掉在湖里。”

    可伟大的人总是命运多舛,这往往是宇宙永恒不变的定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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