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我的实验室？”
走在前面的齐木空助没有回头都能察觉到后者的震撼与惊骇，他没有掩饰自己的恶意嗤笑出声，本应充满讽刺的意味却意外的孩子气。
仿佛炫耀自己玩具的孩子。
“你觉得这些，可以改变这个世界么？”
完全可以。
仿佛有股电流滋的一声从脊髓末端瞬息而至大脑皮层，河谷被这句话惊醒，他尽力掩盖自己的情绪，敛声静气：
“——足以颠覆这个世界。”
河谷从这里面看到一种可能性，一种踟蹰在科学荒野上多年他一直在寻找的可能性。重新去构建这个失去灵魂，失去身为人类独有的高尚精神，失去千百年历史的时代，换取自己对恩师的愧疚。
齐木博士却对他表现的震撼意兴阑珊。
他居高临下得再次发问：“那么——”
“——对抗这个世界，可以吗？”
他的意思是自己想象中的那样么？
河谷迅速抬头瞥了样空助的背影，却没有看出任何可用的信息。
他原本以为是空助看出了自己的想法，但现在他更加确信空助的确看出了，然而他想要问的不是那一回事。
齐木空助是认真的。
他将这个世界视为阻碍他达成目的的东西，野心勃勃甚至满怀兴味。如果道路末尾端坐着神明，这个身穿白大褂的暴徒也会一如既往微笑着，扛上武器将那个腐朽的泥塑人像从神座上轰下来吧。
河谷攥紧手心：
“如果是您……如果过是齐木博士，是您的话……”
……
……
一个团队即使再怎么合拍，只要队伍庞大后就难以齐心，所以许多人看河谷幸太郎这个老资历却没多少成绩的同事不顺眼。
他们背地里讽刺这个家伙是齐木博士手下最忠诚的猎犬。
“见面时恨不得扑在地上跪迎，谁知道那人看都不会看他一眼……”
“哦，你看河谷那副笑脸，真是——上帝啊，我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恶心到魔鬼都没胃口吃饭行不行啊……”
“……天生的奴隶，仆人，差役！！”
……
每次听到河谷都是无所谓耸耸肩就掠过了，没办法啊作为团队里最接近齐木博士的科室为数不多的成员之一，放在封建时代他就是所谓的天子近臣吧，被这些整日整日惶恐会因为毫无实迹被赶出去的失败者记恨，在所难免。
况且。
他们怎么会见过自己真正谄媚的模样。
河谷颇感骄傲的想。
他可是真心赞同过齐木博士——‘与世界为敌’，这个小目标的人，平时的姿态算的上什么，四舍五入他也勉强算是君王旁侧为虎作伥的内宦。
小场面，小场面。
……
……
“呐，河谷……”
那时刚刚进入成长期的少年回首说道：“之后这间实验室的按时检控工作就交给你了，没有刻意标识的东西随便你怎么研究，别带出去就好了。”
刚刚上任的贴身内宦河谷幸太郎诚惶诚恐：“这个，您对我也太宽厚了……实在是——”
“啊，啊，”齐木空助仿佛想起什么，打断了河谷的自陈，“如果你在这里看到一个粉红色的孩子——如果我不在的话，一定要通知我他来过哦~”
哈？
齐木空助笑眯眯：
“——我亲爱的弟弟注意到了，那么我必须得调整策略才行。”
……
……
曾经河谷没有理解齐木空助为什么特意提到在这件事，所以姑且把它定义为兄弟之间不为人知的情趣。
但是他现在明白了——
河谷几近狂热的贴近监控屏幕，这是独属于齐木博士的地方，除了他们科室值班的人以外不会有任何人进入，刚好今天轮到河谷。
正因为如此，没有一个人看见平时温和忍让的老好人河谷癫狂失态的模样。
上帝啊……
不知不觉信起宗教的河谷喃喃低语。
他的眼睛瞪大至极致仿佛皲裂扭曲，额角抽搐。
上帝啊……
河谷疯狂喘息，他的手死命捂住自己的嘴，好像害怕惊扰到镜头那头的人一般，事实上祂出现的第一刻就已经瞥向了监控所在的方向，随后仿佛失去兴趣样扭开头。
他感到呼吸困难，只能靠在椅子上。
.
神明，降临了。
.
……
……
当河谷向齐木空助报告时，远在地球那段的男人轻笑一声：
“这么说……河谷幸太郎你已经注意到了吧？”
“是的，您赐予的‘个性’非常有用，我看见了。”
河谷低声应道：
“……那已经不属于人类的范畴，祂就是神明，唯一的至高者。”
男人丝毫不为部下表现得对其他人至高得敬意生气，要知道在今天之前那都是属于他的。
齐木空助欣悦至极：
“没错！”
“那才是我齐木空助的弟弟，只有他才是我的对手！”
脑子里满是糨糊的河谷晕乎乎打完这个电话，他没有对齐木空助口中的错误提出疑问。
祂分明是少女的模样。
为什么齐木博士却说那是他的弟弟呢？
这有什么不好理解的，河谷事后满不在乎的想到。
——神明本身就没有性别。
祂是男是女又有什么关系，对吧？
……
……
……
‘……一个基点的崩塌足以创造一个宇宙，’我在轰死死的注视下回归到了男性的状态，这是好心，他面都女体的不自在几乎要快溢出来了，‘让一个科学家知晓你个性的本质，给予他这样的权柄——你猜会发生什么？’
“……”
‘一支军队——’
我没有理会轰凝重的面色，平静宣布：‘拥有和你一样个性的军队……或许可进步性和实际操作弱于你本身，但是已经足够。’
“……”
‘他已经在试着这么去做了，轰君。’
从心操人使那里回来前，我顺便去了趟空助在海外的基地。
藏得比较深，要找到还是不容易。
我拔下一个抑制器，将心灵感应等能力的使用范围放大至全世界，宛如一个综合性极强的信息收集处理器.
声音，视觉，嗅觉，心音，脑电波……
过于庞大数据库让我也花了十来秒钟才得以确定目的地，顺道转化了个性别才施施然瞬间移动过去。
在那里，我看到了让我头疼的一切。
恼火以至于没有抹去我过去过的痕迹。
譬如那个不知道被空助移植了什么个性的研究员，看见我后仅仅是短暂的警惕就瞬间倒向我这边，如果不是空间距离和空助刻在他骨髓里的威慑限制了他，或许爬也要爬到我脚边也说不定。
‘之前不知道没关系，现在你却是知晓真相了，你会怎么做呢？’
世界支柱之一，轰焦冻。
轰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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