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47章

    他终究是让整个阿斯加德再一次想起了他。

    奥丁看着天空上覆盖着的那层如冰一般的蓝纱——这东西叫做‘冰网’,是距今四百年前阿斯加德防御系统更新的时候洛基一力促成的防御魔法阵。

    那种防御术能抵挡已知的一万两千种攻击力量并且能在敌军入侵突破第一层防线后自主展开第二层,第三层防御来争取时间,蓝色的‘冰网’就是第二层防御线,也是他所设计的防御线中最坚不可摧的一层。

    他不得不承认小儿子的优秀,就像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对小儿子的感情极其复杂——你为什么要那么优秀?比你的哥哥还优秀!

    但是现在已经不重要了。奥丁满意于被阻拦在壁垒外的瓦特海姆人,却丝毫没有关注到已经进入到仙宫内的那些,数量不多,但足够造成悲剧了。

    奥丁已经老了……

    这真是个忧伤又令人兴奋地事实。

    托尔平定了地牢里的□□,他急急忙忙的带着士兵前往地面——简身体里的‘癌症’已经确诊为一种古老的能量物质,叫做以太;它不同于其他的能量以固体的形态出现,而是不停流动的液体。以太粒子能将物体变成暗物质,它有一定的自主性,会寻找宿主吸取宿主的生命力——而他曾经的主人玛勒基斯试图用以太粒子的力量让整个宇宙回归黑暗。

    黑暗精灵诞生于黑暗,他们需要黑暗,他们只有黑暗——

    只是晚了一点儿……

    就像过去那样,只是晚了一点儿。

    托尔震惊的看着倒在地上的母亲,耳边响起了洛基曾说过的话,已经是太多次了,每次都像一把钝刀那样戳的他心肝疼——

    【——等你明白为什么每当战争开始时我永远会守护在母亲身边的时候就太晚了托尔,众神之王没有你想的那样需要你。】

    他还因此和弟弟吵了一架,骂他是没胆子的阴谋小人。

    【——真正需要你的人从不会开口让你留下。】

    You always see through everything,Loki.①

    But why don't you see through yourself?②

    弗丽嘉看着脚下的石子路,这里的一切她都了若指掌,在这里,她和小儿子度过几百年无忧无虑的时光——直到她的小儿子不得不长大。

    你为什么不想快点儿长大呢?

    为什么要快点儿长大?

    她的小儿子抱着她的腿可劲儿的撒娇:那样太蠢了,我才不要长大!

    弗丽嘉顺着石子路一路向前,不出意料,她的小儿子坐在被鲜花包围的秋千上,两条无处搁置的大长腿不情不愿的踩在草坪上悠闲自得的晃来晃去没个正形。

    “洛基。”弗丽嘉呼唤道。

    “嘿,妈妈。”洛基冲她挥了挥手“妈妈你快过来,来我身边坐嘛。”说着他还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

    “洛基。”弗丽嘉贪婪的看着小儿子的脸,她最最疼爱的小儿子回到她的身边了。

    “能给我讲个故事吗?”洛基拿出一本故事书“我想听神话故事。”

    阿斯加德人不是神,他们只是有着特殊力量的长生种。

    “你想听什么故事?”

    “什么都好,只要是妈妈讲的故事我都喜欢。”

    他的嘴还是那么的甜,他说出的话还是那么的讨人欢心。

    弗丽嘉打开了书,入目的标题是《俄尔普斯》③

    “卡利俄珀所生的儿子——”弗丽嘉心中犹疑,却败在了小儿子期盼的目光中“他的音乐天资超凡入化。他的演奏让木石生悲、猛兽驯服……”

    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母亲讲的故事了,上一次的情景似乎遥不可及。

    洛基依偎在弗丽嘉的身旁,他跪在母亲的身边,以一种幼儿的姿势趴在母亲的腿上,双手环抱着母亲的腿——这种动作出现在一个成年人身上显得尤其可笑,但洛基已经顾不得了,他比任何时候都贪念母亲的温暖,他紧紧的靠着弗丽嘉,试图从她的身上汲取力量。

    “你怎么了?我的孩子。”弗丽嘉把手放在小儿子的头上一下一下轻轻的抚摸“发生什么事了?”

    “我爱你,妈妈。”洛基抬起头,母亲的金发垂了下来落在他的脸上有点儿痒“您能原谅我所做过的一切吗?”

    “为什么要这么问?”弗丽嘉不解道“你做了什么坏的事情吗?”

    “太多了。”洛基碧绿的眼睛不再受他的控制,他的视线被迫模糊了起来“我伤害了很多人,特别是您。”

    “不,洛基。不要这样说。”弗丽嘉抱住了她的小儿子“你是如此的善良,或许别人不知道,不了解,可我是知晓的。你的心无比柔软就像软绵绵的棉花糖。”

    洛基被母亲的形容逗笑了,蒙在眼前的雾水消失了,他有看清了母亲的容颜“我爱您,妈妈……”

    弗丽嘉看着小儿子滑落了泪水的脸庞,听着他颤抖的声音说“我爱您,妈妈,永远爱着您,我希望阳光永远照耀在您的身上,风儿永远轻抚您的脸庞。”

    Thank you.

    Thank you for loving me all the time.④

    就像鱼儿骤然离开了水,窒息感从四面八方涌上来,弗丽嘉瞪大了眼睛,她的儿子伸出双手试图拉住她,最终却只给她留下了一个安心的微笑。

    弗丽嘉想要呼唤小儿子的名字,可她张开嘴就只是离开水的鱼,那样徒劳的闭合。她向上飘了起来,身体越来越轻,飞快的,好像有人提着她的脚往上拽。

    她的小儿子从视线里消失了,重力回到了身上,弗丽嘉睁开眼睛入目的是仙宫高耸的苍穹和碧盈盈的绿光。

    “洛基!”

    弗丽嘉终于喊出了小儿子的名字,蔚蓝的双眸盈满了水渍。

    “洛基!”

    她不顾体统的哭了出来,想要爬起来。

    “弗丽嘉!”

    面对失而复得的妻子奥丁的情绪也难以克制,他热泪盈眶上前拥抱了弗丽嘉。

    “洛基!”

    那一片绿已经如萤火虫般飘散开来,弗丽嘉拼命的伸出手想要抓住它们,似乎抓住那些飘散的绿就能抓住她的小儿子。

    “母亲!”

    “殿下!”

    这惊人的一幕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忍不住议论纷纷,但他们慈爱的神后回来了——还有什么比着更让人惊喜?

    弗丽嘉什么也顾不上,她抓住大儿子的手说道“去救你的弟弟!托尔!去救救他!”

    “母亲?”托尔被抓的手腕生疼“洛基已经离开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你去追他,托尔,只要你够快你就能追上他!”弗丽嘉有些无语伦比,她激动的说道“帮帮我,托尔!奥丁!你不能让一个母亲用自己的孩子的生命去换回自己的生命!”

    她胸前的绿宝石项链失去了光泽变的如石头一般死气沉沉。

    “不,弗丽嘉。不!”奥丁的目光轻轻的从项链上移开了“你知道你那样做并不能改变什么。”

    “这是他的选择。”

    “你知道你这样做并不能改变什么。”

    “这是我的选择。”

    “只要她活着,我不在乎。”

    洛基转过身来,他看着古一,面无表情,蓝色覆盖了他的皮肤,他的瞳孔变的猩红,面容变的诡异,残酷从骨头缝里渗了出来,冰冷从灵魂深处蔓延出来“你来能做什么?”

    “我要带你回去。”古一并不畏惧那副狰狞的容颜,她已经活的太久见识过了各种各样的绝望“你不能在这里停下脚步。”

    “用不着你来告诉我我该做什么。”洛基尖锐的说道“我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那不是你要做的而是你想做的。”古一指出问题所在“而你想做的并不是为了她所爱的一切。”

    “有什么关系吗?”洛基冷静的不像一个活着的人,他已经死了,或者说快死了“我就要死了,怎么,你要效仿俄尔普斯吗?可惜我已经不爱任何人了。”

    “没关系。”古一就像看到一个倔强任性的孩子,她宽和的微笑着说“只要你还着爱你自己。”

    “……我已经累了,古一。”洛基轻轻的撇开头“我累了,别管我。”

    “据我所知你已经有两千岁了。”古一无奈的说道“也该克制一下你的脾气学着不要用撒娇解决问题。”

    见鬼的用撒娇解决问题!

    洛基猛地翻了个白眼“这是我的选择,你无权干涉。”

    “可是守护地球是我的责任。”古一对眼前的超龄儿童有着古怪而又充足的耐心“他我的责任,我的选择。”

    洛基看着古一思索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古一上前一步对洛基伸出了双手“你并不孤单。也无需害怕。”

    “所以,回去吧。”

    “一个人是否孤单除了他本人谁也不会知道。”洛基后退道“你不该来这里。既然你要把地球作为你的选择就应该活下去而不是跟我去地狱——你活着对地球有好处。”

    “他已经有新的守护者了。”古一收回了手,笑道“另外,我来找你可不是陪你下地狱的。”

    “或许你想在回家之前先去散散步?”

    洛基从来不知道灵魂还会有失重感,他不受控制的往下掉,身边是古一那张笑吟吟越看越像老谋深算的狐狸的讨厌嘴脸!

    该死的古一!

    该死的!

    古!一!

    该!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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