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 现在的情绪就是非常后悔。
挑来挑去,折在了班主任张有德一家上。
在学校要面对张老师的连环夺命催。
“梁溪, 你觉得呢?”
“梁溪,这个问题你该怎么回答?”
“梁溪, 你来说一说见解。”
一回到家,还要一周五次面对张老师的笑面虎夫人王老师的摧残。
“不行, 初中的知识点掌握太薄弱。”
“一般, 还要再巩固巩固。”
“勉勉强强, 这周加一套综合卷。”
人生简直太难了。
尤其是这几天, 她总觉得一到学校, 就能感受到张有德眼神里的同情和慰问。
也不知道他们夫妻私底下有没有对她的情况进行过交流,她现在只要一想到自己品学兼优的形象破了一大半就抬不起头来。
之前在明德当了这么久的不良少女,也没觉得自己如此在意别人的眼光。
一来了二中,包袱重得简直可怕。
梁溪这两天可以说是满脸写着情绪恹恹。
偏偏总有人在她情绪不佳的时候往枪口上撞。
继上次董姗姗被她无情怒怼之后, 再也没有主动来找过茬, 两人同在一个班级倒是和平共处了相当长一段时间。
梁溪本来也不是喜欢记仇的人, 平时在教室里碰到还能主动打个招呼什么的。
凭她观察, 董珊珊这人也只是骄纵了一点,没什么花花肠子。
当时因为纪律委员的事情来找她的茬多半也是因为对这个位置势在必得, 没想到张有德直接给了她, 心里有点不太舒服而已。
过去的事翻篇儿过。
体育课下课,梁溪手上沾了一手排球灰,收完球想着去观礼台后边的洗手池洗个手再回去。
人还没拐过弯,就听墙壁后边传来几个人隐隐的谈话声, 中间断断续续夹杂着她的名字。
她挑了挑眉,背靠着拐角悠哉地停了下来。
“是隔壁班那个吗?长得可帅了!说是咱们这一级的级草也没意见。”
“对啊,就是他。早上好像过来打听了梁溪的事。”
“不会吧?咱们班男生被迷得晕头转向不说,还勾引到别的班去了?”
“亏我还觉得隔壁班那个挺帅的,没想到眼光倒不怎么样。”
声音听着都挺熟悉,梁溪眯眼想了一会儿,给墙后几个人套上了标签。
董珊珊的塑料姐妹一二三号。
这三个人不想让人记住也难,在董珊珊身边扮演着性格鲜明的不同形象:白莲花、耿直癌和绿茶婊。
这会儿轮到白莲花发言:“梁溪好像也还行吧?比路人好看一点儿,怎么就到你们嘴里变成不怎么样了?”
绿茶婊附和:“是哦!男生喜欢她那种类型应该还挺多吧?”
耿直癌听着就奋起了:“亏你们还替她说话,要我说她这种整天装模作样的才恶心着呢!端着半天我还以为她多厉害,这次摸底考你们听说了吗?她排名都到咱们班中游往下了,之前还好意思去当纪律委员呢!”
白莲花:“啊?会不会是没发挥好呀?”
绿茶婊:“你说的是真的啊?哎,那我们姗姗被挤下来真是好可怜!”
“可不是!”耿直癌一听风向往她这一边倒,立马底气十足,“你们知道吗?她家里一看就是没什么文化的土大款,土得掉渣还以为自己是孔雀呢!”
另两人异口同声:“这又是哪听说的?”
“还用听说?我可告诉你,开家长会那天我亲眼看到了,梁溪她爸爸穿得那个衣服就是网上老吐槽乡下土豪老喜欢买的那个巴、巴什么牌子的。还有手上的大金表,你们注意到没?”
“嚯……”
“没怎么注意诶,你再讲讲!”
“啧,手腕粗细的表带,金光闪闪。现在还有谁这么戴啊,他不土谁土?”
三个人凑在一头探讨了半天,绿茶婊简单做了个总结:“也难怪梁溪成绩不怎么样,上一代就是没文化的土老板,指望这一代也挺难呢!”
“就是就是!”
梁溪本来也就随便听听,她向来不太关心别人在背后怎么说她。一听到话题转到了梁大伟身上,忍不住蹙了下眉。
等绿茶婊一做总结发表,脸就彻底黑了下来。
少女毫不犹豫从墙背后出来,当着三个人惊愕的面孔从两人缝隙中伸出手,一把把水龙头拧到最大。
水流哗啦啦一下蹿到最大,打在只有半掌浅的水池瓷砖上,像突然炸开的烟火一下子四溅开来。
塑料姐妹花三人围着水池子最近,一下子被溅起的水花喷了半身。
耿直癌尖叫着往后退了一大步:“梁溪,你干吗!你有病吗!”
另一边两人都没顾得上骂街,两手扯着衣角拼命往前抖,试图把还未浸湿外套的水花给抖落下地。
三个人一退开,梁溪身上也免不了被浸湿了一块。
她淡定地拧上水龙头,轻轻一甩小臂上的水珠,不紧不慢地回复道:“叫什么,我们乡下就是这么洗手的,大惊小怪。”
这么一说,几个人再蠢也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
刚才背着人家说的坏话都被听了个全。
还是白莲花反应最快,柔柔一笑:“梁溪,我们刚才没恶意的。就是好奇随便讨论讨论。”
绿茶婊顺势给她戴起了高帽子:“对啊,你肯定不会计较这种小事的吧!”
不得不说,这两人阴阳怪气一唱一和的本事还是不错的。
想必之前董珊珊过来找她的麻烦也是被有心人煽动起来的吧。
梁溪嗤之以鼻:“这点小事,我当然不会计较。有的人啊,就喜欢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买不起大牌、戴不起金表就只能边吃柠檬边说别人土。毕竟除此之外,她们什么也做不了,你们说是吧?”
含沙射影,谁还不会呢!
两人明知梁溪在说她们,被抓包的尴尬还是迫使两人只好硬着头皮假装听不懂。
但耿直癌修为受限,一下子炸了起来:“你别以为我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像你们家这种有点小钱的土老板一辈子也就那么点格局!得意什么!”
“土老板怎么了?”梁溪轻嗤一声,“难道还不是一分一厘靠自己赚出来的?你有什么资格看不起?”
“老土还不让人说了……”
“嘴长在你身上,你喜欢怎么说随便你。”梁溪缓慢地抬起手,搭在对方衣领上轻轻一扯,微微眯起的眼睛中透露出不耐的讯息,“但手长在我身上,我想怎么做是我的事。”
“还有。”她收紧手指,往身边拉了一下,“在说别人格局怎么样之前,麻烦你先想想自己。不好意思了,在你们眼里不够格局又土得掉渣的我们家,起码还有点小钱。”
清晰的话语一个一个字往对方耳朵里灌。
梁溪慢悠悠收回手,看着自己纤细的手指微微露出一丝苦恼的神色,喃喃自语:“好脏。”
“……”
耿直癌压根没注意到衣领上一排清晰的手指灰印子,以为她在挑衅,差点原地被气晕过去。
明明自己被揪了衣领,对方还丝毫不佳避讳地嫌她脏?!
在三人眼皮子底下,梁溪一点不收敛地摆出嫌弃的姿态,重新打开水龙头一根一根慢条斯理从指腹到掌心认认真真洗了一遍手。
冰凉的水流冲过指缝,带走了一些心里的躁郁。
她是个极其护短的人,尤其是对家人。就算梁大伟也不是个十全十美的爸爸,但容不得别人说一点他的不好。
她们梁家往上追溯确实不是根深叶茂、家大业大的人家。
从梁大伟这一代起,靠着拆迁款尝试着做起了生意,现在生意做大,在别人眼里可以说是一夜暴富的典型。
有人瞧不起是日常。
但她也容不下别人当着面指指点点。
论起来,她爸爸能靠着这笔款赚更多的钱凭的也是自己的能力,总比坐吃山空的那些人强多了。
凭什么看不起他?
梁溪甩了甩手上的水珠,不爽地抿起唇。
***
一直到放学,塑料姐妹花也没再来找事儿。
倒是铃一响,她被董珊珊半道拦截了。
梁溪心情不大好,语气也不佳:“你又要干吗?”
“……不干吗。”
董珊珊背着书包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一副有话要说又吞吞吐吐的样子。
“你不说我走了?”
梁溪两手搭在背包带上,脸上的不耐愈发明显。
“听说……你今天去观礼台后边了?”
“所以?”
“我听说了一点发生的事。”董珊珊深吸了口气朝着她迈出一大步,“我想替她们给你道个歉。”
“要你道什么歉?”梁溪垂下眼皮烦躁地啧了一声,“董珊珊,你是不是傻?”
“什么?”
“你看不出来她们几个一直把你当出头鸟?自己不想做的事情就煽动你来做,你自己心里没点数?说你傻真是高估你了!”
过去十几年当着面说董珊珊傻的梁溪大概是头一个,董珊珊先是愕然,随即又骄纵地叫了起来:“我们都是初中部过来的,我和她们熟还是你熟,你才傻!你最傻!”
傻子吵起架来才是这样的。
除了你傻你最傻后面应该还会说出什么“反弹、句号、的反义词”之类的傻瓜式发言。
梁溪恨铁不成钢地瞪她:“认识时间长就是好姐妹了?还是给你吹彩虹屁所以是好姐妹?我建议你晃一晃脑子,听听看有没有大海的声音。”
“你!你才脑子进水呢!”
“行行行,我不和傻子说话。我脑子里有太平洋行了吧!”梁溪朝天翻了个白眼,摆了摆手,“没事我回家了,跟你讲话心好累。”
脚刚抬起,董珊珊心急火燎地再次叫住她:“哎,你等等!”
“又怎么了?”
“你回家路上……嗯,注意安全。”
费半天的劲儿光说这么句话,白痴都觉得不对劲。
梁溪一想自己当不良少女的那几年,立马明白了董珊珊一路跟着自己到底想干吗了。
十有八九塑料姐妹花里边的谁气不过去找了帮手唬她,而董珊珊想好意提醒自己,又碍着自己和姐妹花的情谊不好摆在明面上说。
一想通事情的因果,梁溪牵了牵唇角:“知道了,董傻傻。”
“……”
董姗姗气噎:这个人怎么这样啊!又骂我傻!还给我取绰号!再也不要和她好了!!
这一天的心情,都因为董珊珊的善意提醒好转了起来。
至于她说的会不会有人来找她麻烦,梁溪倒是半点儿不怕。
想她自己,也是个能撂大汉的高手。更何况,在二中这片儿,还有顾宴清罩她,半点儿不带虚的。
梁溪优哉游哉地踩着雀跃的步伐往外边走,眼前人影一闪,隐约看到了白天那个耿直癌揪着一男生的袖口从巷口蹿了过去。
等她走近,果然从巷口跳出一高一矮两个人。
难怪刚才看男生背影觉得眼熟,细想又想不起来到底是谁,这么凑近一看,原来是剃了头的莫西干头。
顾宴清叫他,徐涉。
耿直癌揪着徐涉的袖口一脸得意:“堂哥,就是她。”
徐涉一脸复杂地和梁溪对望一眼,转向他堂妹:“你确定?”
“是啊,你看看我领口,还有她的脏爪子印。”
两道视线同时落在那一片印迹上,梁溪耸了耸肩还没说什么,就听徐涉一脸严肃地替她辩解道:“一定是你搞错了。我小嫂子才不是那么粗鲁的人!”
这是,什么神仙滤镜?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箱打开啦!
今明两天的份更完了,周四23点后更两章。
后面恢复正常更新。
所以,你们一点都不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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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油文《成为男主退亲未婚妻以后》白日上楼(快完结了!可宰)
上京第一美人郑菀,有个权倾朝野的首辅爹,有个琅琊王氏的贵族娘,骄傲得活了十六个年头。
一朝梦醒,发现竟然自己活在了一本叫《剑君》的书里。
而当年那个被她悔婚、被她打的小乞丐,则是书中男主角,注定要飞升成仙,成为天上天下第一人。
她郑菀,则成了书中即将要家破人亡、凄惨而死的未婚妻女配。
郑菀:……还能怎么办?
当然是,撩他,撩他,再撩他,作他鸡犬升天的凡间鸡犬啊。
崔望以为,这一生,唯有剑。
直到某一天,他遇到了一个好逸恶劳、虚荣傲慢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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