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对梁溪来说简直像是一个开战的讯号。
她在明德成名的那一次, 也是对上个敲诈的大个子,语气不咸不淡地对人家说:“小钱包没有, 小拳头要不要尝尝?”
一米八几壮得和头牛一样的大汉她都没怕过,别提眼前几个黄绿毛了。
都是开胃小菜。
梁溪笑眯眯地握着捡来的棍子, 有一下没一下轻轻敲着另一边掌心,表情佛系又淡定。
小臂稍稍往上抬了一丁点, 这棍子还没抬到她觉得能释放力道的点, 就见一道黑影倏地从天而降, 刷一下稳稳落在她面前。
她诧异地眨了眨眼, 黑白色的二中校服?
还没想到这时候谁会出现, 刚出现的这人也不给点儿预告,长臂一勾,拽着离他们最近的黄毛衣领就往身边揪,一个重拳狠狠砸在了黄毛脸上。
黄毛比梁溪更懵, 什么都没看清, 眼前黑影一闪, 巨大的力道精准地袭在脸上, 嘴角震得发麻。
这一侧拳施展开,梁溪算是看清了突然出现的救世主的真面目。
她就说, 这么凌厉的挥拳, 行云流水的动作,除了顾宴清还有谁。
一想到手里还握着小棍子,少女立即把手背到身后,小棍子借着突然躁动的场面“啪嗒”一声被无情地丢到了地上, 还滚了两圈。
顾宴清一来,梁溪底气更足了,只是碍于自己艹的人设,明明心里半点儿不怕,还得装模作样当一个好演员。
她趁顾宴清回头之前,隔着校裤狠狠掐了一把自己大腿,酸胀的疼痛袭来眼眶一瞬间泛红。
等顾宴清把黄毛撂倒在地一回头,见到的就是少女背着小手乖巧地站着,眼圈红得不像话。
胸口一股怒气疯狂上涌,他暗骂一声,余光瞥见绿毛抡起棍子袭来,下意识把她护在身后抬手挡了一下。
这一棍子刚好落在他掌心,顾宴清握住棍子另一端用力一抽,就把对方的武器轻而易举夺了过来。他倒是没给自己用,丢回另一只空着的手里,传递给梁溪。
“拿着,在墙边躲好。”
声音沉而稳,给人十足的安全感。
梁溪赶紧弯腰从地上又把刚慌乱中扔掉的小棍子捡了起来,护在胸前:“我有,你自己拿着。你、你悠着点儿,别受伤了!”
职高的这几个上次吃了顾宴清的亏,这次本来就是为了他而来。不仅人多了好几个,还个个都备着棍子。
“行。”
他没做什么推拒,抬起棍子反手就挡了对方一下。
梁溪看得心惊动魄,生怕哪一下不注意就砸到他身上,摸到墙边从地上捡了不少小石子。趁乱就往人堆里扔一个搅搅场子。
对面那几个人,实力最强的应该是黄毛,被最初猝不及防的那一下揍得脑子发晕,一直没能发挥实力,搅和在人群里明显拉低了其他几个的平均水平。
也不知道顾宴清是不是真学过什么,除了之前她看过的后肩摔拿捏得当,每一拳抡在对方身上,光听肉|体相触发出的闷声,她就知道一定狠又准。
之前王幼安教过她两下防狼术,确实精准击打某个肌理节点,会震得与之相连的手臂或者大腿阵阵发麻,使不上劲儿。
顾宴清大概是对这套“点穴”法摸得透彻,从始至终没使过棍子,只当它是个普通的道具捏在手里,偶尔对方轮过来一棍时抬手挡一挡。
比第一回她在巷子里见到的那次还多了好几个人也无济于事,依旧是葫芦娃救爷爷,一个接一个地送。
梁溪目光死死盯着他转,见形势大好,刚把担心按捺回肚子里,就见躺在地上哀嚎了半天的黄毛摸到身底下压着的棍子突然爬了起来。
“小心!”
提醒的话几乎和黄毛抡手臂的动作同步进行。
眼见着发狠的一棍即将挨到他背上,也不知道从哪儿钻出个莫西干头,猛得跃起抱住黄毛往旁边地上一滚。
两人在躺在地上纠缠了没两下,莫西干头压住黄毛踩着他的手腕一招制敌。
“怎么样,大哥,这招成不成?”
莫西干头扬了扬下巴,一脸骄傲的小表情。
顾宴清只一眼就明白发生了什么,扯了扯嘴角轻微点了下头。倒是一旁的梁溪长吁了口气,差点儿,她就准备上去帮忙了。
莫西干头一加入,没几下就把原本就被顾宴清制得差不多的黄蓝绿毛都弄服帖了。
他还以为照他大哥这个个性,只顾着英雄救美。
没想到顾宴清超乎意料地把横七竖八散落在地上的棍子一一捡了起来,聚到一起,大手虎口沿着边缘拢了一下,递到他面前:“收了。”
“大哥,这是收缴武器?咱们以后不用赤手空拳了?”
“你家用擀面棍当武器?”顾宴清面无表情地抬起眼皮扫了他一眼,“一会问清楚这几个人底细,连人带棍把他们送到爸妈手里。”
刚才他握在手里的时候,发现棍子上有好几个频繁使用留下的瑕疵和缺口,为了面上平整,还就地取材给缺口填了点糊过的面粉。
手里这几根大小材质都不太一样,听说南滨人爱吃面食,多半是家里偷拿出来的。
他试探性地这么一说,果然仰躺在地上的黄绿毛几人身形一僵,背影都写着绝望。
“……”
太狠了,莫西干头同样在心里评价道。
梁溪要是知道顾宴清观察力这么细致,弯弯绕绕走了那么一大圈,大概心里就没有现在这么轻松坦然了。
丢掉小石子,她拍了拍沾在手心的灰,蹦跶回顾宴清身边。
“学长,我是不是又应该谢谢你了。”
漂亮的桃花眼一眨一眨,里边似乎蕴藏了一个浩瀚的宇宙,几乎把顾宴清的神魂都吸了进去。
他干咳一声,有些缓慢地别开眼,“不用。说了以后有事老子罩你。”
上一秒还神情冷峻的少年对着她情不自禁放软了语气,想了想继续问她:“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没有。”
躺在地上的几人内心哀怨,不仅没有为难,这小姑奶奶还问他们想不想要小拳头。
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惹的。
正当黄毛偷偷翻过一点身,打算躺平装死的时候,腰间被什么东西触碰了一下,他硬着头皮扭过身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求饶:“大哥,我错了,我再也不来找你们二中的麻烦了!你们牛逼!你们是这个区最霸的霸霸,行不行?”
“没别的。”顾宴清躬下身子,一脸云淡风轻地问了一句,“就想问问你,小拳头怎么样?”
黄毛:“……”
莫西干头:“大哥在说啥呀?”
梁溪:“!!!”
梁溪心里十八台大鼓一起吨吨吨打着节奏,满脑子都是,他听见了、听见了、见了、了……
黄毛绝望地闭上眼睛,也不知道这对狠人要玩什么情趣,腿一伸直接躺平:“厉害,牛逼。以后再也不想碰见小拳头了。”
“行了。”顾宴清直起身子,心情似乎还不错,难得多说了两句:“那以后就好好学习去吧,别让我再看见你。”
“……哦。”
你不仅要把我遣送回家,还想逼我好好学习,你是不是疯了?
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黄毛心说,算了,今天你说啥就是啥吧,我随意了。
顾宴清绕过黄毛往外走了两步,见梁溪没跟上,停下脚步忍不住看了她两眼。小姑娘跟个木头人似的杵在原地,左眼写着我是谁,右眼就是我在哪。
完全出神入化的状态。
他重新走梁溪边上,大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最后停在少女饱满的额头上方,食指一曲,轻轻弹了一下,轻声哄着:“怎么了?刚刚吓傻了?”
“啊?什么?”
脑门被人一弹,梁溪瞬间回神,顾宴清放大的俊颜就贴在眼前。
“吓傻了?”他再一次柔声重复道。
“没、没有。”梁溪心里一团乱麻,也不知道他对小拳头这几个字有什么特别的看法,紧张地舔了舔下唇试探了一下,“刚才你来之前,我说的小拳头吧……”
“嗯?”
“就是……”
“我知道。”顾宴清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认真地接续道,“就是怕极了又不敢表现出来,吓吓他们而已。”
“啊?”
第一个单音节还是第三声,下一秒梁溪急速反应了过来,认真点头,“啊!是的!我是吓懵了,就露怯反正也不是很好,我就骗骗他们。”
“嗯,那走?回家?”
“好!”
少女立即甜滋滋地跟了上去,两人一前一后隔着半个肩的距离走在巷子里,斜阳打在两人身上,两道影子在路面上纠缠在一起。
莫西干头生无可恋地蹲在地上,又踹了一脚正在装死的黄毛,掏出手机拨通电话:“死胖子,在哪呢!滚过来收拾战场!”
凭什么单身狗还要收拾残局!
凭什么老子要单身!!!
巷口的微风轻轻地吹拂,就像刚遇见的那个傍晚。只不过天气渐凉,傍晚的风夹杂着丝丝凉意。
顾宴清停在巷口回头,脸上的表情因为逆着光晦暗不明。
梁溪就见他微微欠身,斜阳打下的阴影把自己完全笼罩而入。
她见势抬头,感受到有一股与微风完全不同的热流擦着耳垂拂了过去。
他的声音仿佛化作有形之物,慢慢地攀着耳垂往上爬,再往上一点儿触到了耳骨,酥酥麻麻盘旋不下,像是看准了她敏感怕痒的点直往里边钻。
一串十一位的数字配合着令人脊背僵硬的触感滑过。
世界仿佛一瞬间彻底安静。
他的声音却不住往耳朵里钻,“号码给你了。”
——只给了你。
***
从明德到二中,几乎跨越半个南滨市。
苗思雨只知道大概的位置,三个人顺着巷子一条一条找到“案发现场”的时候,只看见之前还嚣张跋扈的黄绿毛一个个循规蹈矩地挨着顺序蹲在墙根。
边上有个莫西干头和胖子盘腿坐在地上,举着擀面杖一个一个挨个审讯。
“该你小子说了。”
“再说一遍,家在哪儿?”
“没吃饭啊?!你姑娘啊?!给老子大声点!”
匆匆赶到的三人扭头对视,没明白现在是什么个状况。
但从两个穿着二中校服的气势上一猜,大概是没事了。
趁苗思雨上前打听的空档,程飞扬又到边上拨了一遍梁溪的电话,还是关机。
他从接到包不凡那通电话开始,就心急火燎地赶了过来,见着面二话不说一边顺着巷子找人一边劈头盖脸把包不凡痛骂了一顿。
其实包不凡也委屈,他什么都没干,通了个风报了个信就成了出气筒。
这会儿看着应该是没什么事了,底气又起来了,梗着脖子朝程飞扬逼逼:“我就说你急个几把,咱溪妹狼人,能有什么事儿。cuacuacua把他们打个落花流水。”
不说还好,一说程飞扬火气直窜窜往外冒,伸手又是一个爆栗:“你懂个屁!你他妈真是懂个屁!”
“行,我啥都不懂,成了吧。”
“我可告诉你。”程飞扬熄了熄火,郑重其事地交代他,“以后这种事你先跟上,第一时间找我等着我穿越大半个南滨来收尸,啊?”
“……”
怎么就你说的那么严重了。
“迟早就他妈被这俩玩意儿吓死。”
包不凡一猜,程飞扬说的俩玩意儿其中之一必是梁溪,另一个就不知道是说他还是说别人了。
他伸手拍了拍兄弟肩膀,缓和气氛道:“行了,溪妹没事肯定回家了。你去看看不?”
“去,去打断她的狗腿。”
他含着一肚子气从明德到二中,又从二中辗转到梁溪家的时候,梁溪正一脸幸福地坐在沙发椅里吃晚饭。
看她安安稳稳地坐着,还没心没肺的样子,程飞扬这一口气顿时歇了火,但语气仍然不佳。
“你他妈倒是吃的下。”
梁溪眨眼:“为什么吃不下?是你考试又没及格吗?我需要陪你一起沐浴斋戒吗?”
一看他来了,王阿姨立马添了一副碗筷,热情地招呼他:“飞扬啊,怎么一段时间没见都瘦了?”
“这不是没吃到您做的菜么。”
这下连口气都软和了下来。
两人在王阿姨眼皮子底下安安分分吃完一顿饭,等阿姨进厨房收拾东西,他终于忍不住了,揉了张餐巾纸丢到梁溪面前:“说吧,今天怎么回事?”
“你都知道了?”
“废话,老子是从二中过来的。”
“嗳,也没什么。就隔壁职高的小混混逮着我要零花钱,我就那么简简单单三下五除二把人给撂了。”
程飞扬太阳穴一跳,冷哼一声:“说实话。”
“……”
那可能是在巷子里巧遇了收拾战场的莫西干头他们,已经知道个囫囵大概了?
梁溪想了想,拨弄着他丢过来的纸巾简单交代了一下事情的经过,浓墨重彩把顾宴清英雄救美那段给描述了一下。
程飞扬听完,做出一副我就知道你没那本事的表情,摆了摆手:“别的我就不说了,你以后还是听我的,安分一点不用强出头。”
少女不服:“我很强的!”
“滚蛋吧你。”
“行,我不强也行。”梁溪美滋滋地扬了扬下巴,“我现在有人罩,我顶头大哥可比你厉害多了。”
“……”
跟这玩意儿说话真是吃力不讨好。
程飞扬彻底无几把语,从包里掏出一沓门票丢在她面前,“喏,周五有演唱会,群星的。我没兴趣,都给你。”
梁溪没别的爱好,就是喜欢看演唱会。
说起来还是因为家里常年就她在家太冷清,尤其喜欢演唱会热闹的氛围。
她用手指一张张拨开,数了数,两张两张连着号位置都挺靠前。
这么多?
她抬头看他,“你真不去?”
“不去。高三狗了,你也不看看周几。”
他这么一说,梁溪才注意到日期,是周五的票,他们还得上晚自习。
放以前,程飞扬逃课也陪她去,现在又没她在程叔叔面前庇护,逃一节大概率会挨一顿揍。
“行吧。”梁溪把票捋平,笑眯眯地朝他弯唇,“谢谢我们飞扬哥哥。”
“……”
程飞扬听到这个称呼就觉得眉心一跳,憋着气等她下一句要说什么。
“加油!这学期千万别挂了哦!”
“……”
就他妈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梁·依旧觉得自己很牛逼只是没机会发挥·溪:他给我号码了,嘻嘻
继续求收藏,喜欢我就收藏我吧!
下一本开《带回家就是我的了》
文案:
1.
去过陆衍家的都知道,他房间里有两样东西最惹眼。
巨幅超跑海报和临海别墅模型,
后来这两样,他都拥有了。
身边的哥们都不淡定了:“你这房间开过光吧?!”
几人纷纷竞价,带着各类模型要去他房间住上一住,
陆衍笑骂着回绝,“滚蛋。”
再后来,没人知道的是,某人回去通宵一晚上画成一幅少女的肖像挂在了床头。
2.
和陆衍谈恋爱其实得顶着不小的压力,
明明只差两岁,简知枝总觉得他既然是舅舅的朋友,就高了那么一个辈分。
以至于搞起对象来总是偷偷摸摸的。
某天在陆衍家,她随口问道:要是舅舅知道我们在一起,会不会打断你的腿?
陆衍捂住她嘴:别胡说,这个房间开过光的。
第二天一早,简知枝一身睡衣睡意朦胧推开房门,
“阿衍,想吃……”
“舅舅?嗯??舅舅!!!”
我把你当兄弟,你却想睡我外甥女
论我兄弟不当人的那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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