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承运站在原地一会，因为曾经梦到自己是阿遥，一时怔了一会。
梦里只能守着一窗天地的人已经不在了。
他下意识又看看自己的衣角，在颜色的差别里吸一口气，补充说：“我好像见过他。”
之前走在似乎是鬼打墙的街道里，谢承运遇到过一个提灯的小孩。
后来谢承运发现他不是人。
再后来，谢承运就发现他被人骗走。
——然后死了，成了自己见到的样子。
“我见过他，在街上，我摸不到他，他也碰不到我。”
在那个时候，谢承运还很怕那个小鬼。
但是后来却吓起人家来。
他想起那点有点想笑，又想到梦里，笑不出来。
林逸然就在这期间点点头，轻轻说：“你们似乎不是同一类了。”
似乎是这样，那个孩子已经不在人世了。
说完，林逸然把手里的衣服收起来，向谢承运走去。
行动之间让影子晃了会，遮住了谢承运。
谢承运就在这动静里往后退一步，还没多想林逸然的话便已经摸着洞的边缘，半站在洞口了。
前边发来的光被衣服挡了一半，他看了看眼前的一半暗色，捏捏手。
林逸然正在过来。
谢承运掐墙壁，还是站在原地，没进洞，只等人过来。
在这变化里，林逸然面色不改，继续以之前的走过来。
一步，两步……
在谢承运的注视里，林逸然站到三步外，递过来衣服说：“接一下？”
谢承运犹豫。
林逸然就马上一脸深沉：“嗯……我在某些地方学过一点东西，想试试问个话。你要是见过他了，你就帮我拿着衣服一起唤他回应，你要是记错了弄错了，那就帮我拿着衣服给他指指方向。行吧？我答应要找人回来。”
如果不是人，那找鬼也可以。
他说完，神色变了两下，貌似有点摸不准。
谢承运才慢慢伸手。林逸然就主动递过来，把衣服搁在了他手上。
然后林逸然行了个礼，没多做什么，直接在前面走了几步，说：“今夜残月，借月华传声，光传千里，声传千里，以此来行度灵四问：灵居何方？”
声音在周围回荡几圈，没有回应。
周围一直很安静。
谢承运才在等待后松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放松下来。
没有发生什么。
林逸然则想了一会，又试探说：“……度灵一问：灵之姓名？”
谢承运随之屏住呼吸，等着之后来的回应。
但是照旧什么都没有。
他又慢慢喘息起来，把横着的手放下：
不管这里是哪里，至少这个看起来不太靠谱的林逸然还是之前那样。
这种熟悉在这个时候感觉还不赖。
谢承运靠在墙上，回神看起周围的环境来，看桌子凳子，看墙壁，发现这个狭小的室内仅仅靠着一些珠子发光。
林逸然的声音在这期间从旁边传来：“你的名字是什么？
你现在是生是死？
你曾经死在哪里？
你现在在哪？
那里离这多远？
怎么来去……”
一连串问题一个接一个被按着顺序问出，谢承运听了觉得这里生机多了一些，吸一口气站直。他走回棺材旁边，看里面除了那件已经拿走的衣服，还有一些玩具。
谢承运就伸手过去，想一想梦境，确认这里的东西和梦里的有些相似。
然后他回头，把目光投向了墙壁上的石头，又看看林逸然说的洞。
林逸然已经在没有回应后熄声，转而走来从谢承运手里拿回衣服，犹豫，掐诀，慢慢引出一条淡淡银线悬在空中。
有点稀奇……
谢承运跟着他的指尖，看银线一点点伸出来，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是大约是林逸然之前的不靠谱样子太熟悉，他就没觉得太惊吓。
银线慢慢延伸，一寸，一尺，两尺……
林逸然动作停下，微微皱眉，谢承运就也看过去，看他的神色，看那根线停在那里。
一时不知道怎么回事。
谢承运就伸手摸了摸那根线，又在穿过后回想之前穿过小孩，再多想想，发现矛盾了说：“他……没说过话。”
梦里的阿遥因为不怎么接触人，每逢人还有点喜欢和人交流，好像很喜欢那种短暂的接触，但是之前谢承运遇到的小鬼却从来没说过话。
谢承运想起自己作为阿遥的那点时间，确认“自己”说过一些自己并不清楚内容的话，就像他不清楚“姐姐”有时候说出的话是什么一样，就又说：“这件衣服的主人很喜欢和人说话，可是我见到的却从不吭声。”
所以，中间应该有哪里出了问题。
林逸然听了松开眉头，手里的线这一下放出去：“那我们去寻他吧。”
银线直直插入墙壁，指向一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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