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快速旋转，我们踉跄前行，就已足够。 ——科伦 麦凯恩
“根据线人的消息，John Walker联系了其它黑帮，制造这起车祸。他毕竟是在FBI的监控下和Jason Griffith暗中勾结那么久的人，自然有他的渠道和方法，我们确实没想到。”Hotch顿了顿，继续说，“不过劫走你的内鬼找到了，局里正在做清洗。他们一下走了两个头领，几乎没有再起的可能了，黑帮大概会动荡一阵，各大势力重新洗一次牌，不过，那也不是我们的管辖范围。”
他像打报告一样把调查结果一股脑说完，躺在病床上的人只是“嗯”了一声，问起自己最关心的问题：“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Hotch叹了口气：“我听说，你不打算回来了。”
Griffith靠在枕头上——Reid给他垫好才离开的——闻言沉默了一会儿：“是的，我觉得够了。”
Hotch挑眉：“什么？”
“我最开始是为了James才接触心理学，后来是Nelson建议我，觉得我能在BAU找到解脱的方法，利用我的能力做一些好事。但是我已经不适合出外勤了，”Griffith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记得FBI的外勤有视力要求吧？”
视神经的损伤限制了Griffith的视线范围，在某种程度上会提高外勤的危险性。就算Griffith坚持，Hotch也不会同意让他参加。
“你也可以不出外勤，只要你想，就能继续呆在BAU。”Hotch反驳道，“当然，如果你坚持不留下，我也不会反对。我只是希望你仔细考虑，不需要马上给我答复，你还有很长的假期，在你的心理医生同意给你签字之后，你才能决定回不回来。”
Griffith的口气有些期待：“那我可以出院了吗？”
Hotch有些无奈地看着他：“这要等你的主治医师签字。”
Griffith拨弄着他的新手链，Hotch的眼神下意识地一扫，看见了明晃晃的“SR”。
Griffith却没有察觉：“对了，我的公寓是不是被搜查过一遍了？”
这么久的折腾，谁也没想起来他公寓还保持着被封的状态，Griffith也是临近出院才想起来这件事。一想到大病初愈回到家还要做大扫除，Griffith就感到头疼。
Hotch经他这么一说才想起来：“是的，我会联系家政的，你出院的时间确定下来就通知我一声。还有，有些证物被带走了，短时间内可能还不回来……”
“没关系，估计我也不会想要了。”Griffith叹了口气，“我可能要把公寓重新装修一遍。”
Hotch办公室还有事就先走了，顺便把请假已久的Reid捉回去加班。
案件告一段落，BAU的工作节奏终于回归了正常水平，Morgan有空和Emily讨论下班去哪个酒吧玩，Reid探病的时间越来越规律，而Griffith终于得到了主治医师的签字，能告别医院了。
他出院的那天是周六，Reid开着车来接他。
“你有车？”Griffith惊奇地问，“那你天天坐地铁来上班？”
Reid皱了皱鼻子：“那是因为地铁比较环保。说实话，我一直觉得美国的碳排放太恐怖，地铁其实是非常方便的交通方式，前提是要有合理的铁路规划，就像日本或者巴黎……”
Griffith在他的喋喋不休下系好了安全带，这一次，Reid没有略带羞涩地问他会不会厌烦，他们都知道不会。
但是半路上，Griffith还是不得不打断他：“等等，这不是回我公寓的路。”
“你的公寓还没有打扫好，”Reid解释道，“那个，你可以和我住两天。”
Griffith僵在副驾驶座上，半晌才想起控诉他：“那你应该提前和我说。”
Reid心虚地瞄了他一眼：“抱歉，我怕你拒绝。”
“我现在拒绝也是一样的，难道你也想把我绑到你家去吗？”Griffith开了个玩笑，但是Reid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显然不觉得好笑。他趁着红灯的空档转头认真地邀请：“Foster，你愿意来我家吗？”
Griffith被他的视线烫到了似的，耳根有点发热：“好的，没问题。”
当Reid全心全意地注视着他，好像注视着全世界的时候，Griffith很难不心动。他像只撞到树上的兔子，晕晕乎乎地摸着脑袋想：“怎么会有人把同居说的像求婚呢？”
相比于Griffith的紧张，Reid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的理智指挥着看路的眼睛和握方向盘的手，感情却在拼命地回忆公寓还有没有差漏。
在驾驶员的一心二用下，没有出车祸实在是万幸了。
Reid帮Griffith提了一部分行李，在前面带路。Griffith来过他家一次，却在推开门的那一刻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或许是对上回收拾书房的记忆太过深刻，Griffith一直觉得Reid家有些凌乱，但是这次Reid显然是特意收拾过了，几乎一尘不染。他甚至从鞋柜里拿出两双拖鞋，紧张地说：“这是我新买的，很干净。”
Griffith简直叹为观止。
西方和东方有很多生活习惯上的差异，比如东方人在家都会换上拖鞋，而西方不会。这种细节很难被注意到，而或许是他们搜查公寓的时候，Reid看见了Griffith放在鞋柜外面的拖鞋。
“谢谢。”Griffith说。因为是冬天，Reid买了一双毛茸茸的棉拖鞋，上面有一只毛绒绒的兔子。
Reid自己也换上了拖鞋，他也是一只兔子，不同的是，Griffith是黑色的，他是棕色的。
然后Reid带他到客房，告诉他衣柜是空的，可以随便用，可惜Griffith没有带多少衣服，连衣柜的一小半都占不满。
床已经铺好了，卫生间也有第二份洗漱用品，显然是蓄谋已久的。Griffith转了一圈，视线停留在空荡荡的厨房。
Griffith的厨房和Reid的不一样，因为中餐的油烟很大，Griffith专门做了隔离的门，而Reid的厨房是很正宗的西式，也就是开放式的厨房。
Griffith有点遗憾地想暂时开不了火，问Reid：“我们晚上吃什么？”
Reid熟练地拿出外卖单子：“你想吃什么？”
“……你家里有什么食材吗？”Griffith问。
Reid被他问的愣了一下：“可能有点培根……你要做饭吗？”
“有意大利面吗？”
“没有——你会做饭？”
“会一点，”Griffith问，“所以这附近有超市吗？”
Reid推着手推车跟在Griffith身后的时候，觉得脚下踩的不是地板，是云朵。
在生活方面，Griffith显然比Reid熟练得多。他一手一包意面转过头来问Reid更喜欢哪一种，后者根本没反应过来。
“Spence，”Griffith无奈地说，“你看上去才像刚出院的那个人。”
Reid甜甜地想：“他叫我Spence。”
Griffith一直不习惯用名字称呼他，Reid花了点时间让他慢慢适应，现在，Griffith终于不会在叫他之前迟疑两秒钟了。
因为同伴的持续走神，Griffith替他们做了大部分的决定。最后买单的时候，他还听见排队的女孩和朋友在议论他们是不是一对。
和另一个人绑在一起，也是一种新鲜的体验。
Reid显然对看Griffith下厨这件事兴致勃勃，Griffith每次转身都能看见Reid站在他身后，有一次差点撞上去。好几次都想开口叫Reid出去等着，但是一看到Reid的眼睛，Griffith默默将话咽回肚子里，任由他在厨房碍手碍脚。
同居的第一天，过得非常平淡。
Griffith照例在半夜三点从梦中惊醒。陌生的房间让他浑身肌肉都紧绷着，许久才缓缓放松。通常他会给自己倒一杯牛奶，但这不是自己的家，Griffith只是坐起来，在黑暗里发呆。
他在医院也是这样，看着天花板一点点变得苍白，黑暗渐渐褪去，像一场戏剧的落幕，而他是唯一的观众。而天亮的时候，他才会闭上眼，在极度的困倦中获得短暂的安眠。
他不知道这样的他要如何回到BAU，回到正常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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