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签纸上那行笔迹娟秀有力的字委实令人看着后背发麻, 美月从赤司手里将便签纸接过之后,后者当真不再多说一句话了。
既然赤司选择用笔写下来,那就说明这个病房是被监听着的。
细想之下,好像赤司说的每一句话,懂的人能听懂,但从字面上来听, 的确做得滴水不漏。
虽说美月在病房内说过的话会暴露自己,但换个角度而言,她此番前来的目的, 不就是用自己当诱饵引蛇出洞么
只不过被牵扯进来的, 还有原本在泥沼之外的迹部景吾。
美月也不知道在自己来医院之前,迹部在赤司的病房里说过些什么话。不管怎么说, 她秉持着一颗妈妈桑的心有些担忧。
美月与赤司道别后, 白马还在病房之外等她。
少年倚着墙,一手插在裤兜里。
在美月出了病房之后,他马上迎了过去“怎么样”
美月叹了口气, 摇头“估计事件和征臣先生有关吧。具体也不是很清楚呢”
关于时间和赤司征臣的联系,大部分是美月自己的猜测。
有什么事是赤司征十郎有不能插手的理由呢如果赤司征臣是这幕后的话,作为长子的征十郎应该就不会插手了。
虽然照着赤司征十郎那谁都不能忤逆他的性格而言, 就算是父亲只要他想插手随时都可以任性地插手。
赤司征十郎选择不插手的理由, 多半是不感兴趣吧
想到这里,美月觉得这种思路可以说是非常赤司了, 是他会做的选择。
至于他受伤的原因, 多半不是意外, 而是知道了什么内情,有人想灭口。
亢长的过道静得略显阴森,前不久和白马一起离开病房的迹部已然不见了踪影。美月冲着空旷的廊道那头又望了望,不由多问了一句“迹部君呢没有和白马同学一起吗”
“我打发他先走了。”
“诶他居然会乖乖听你的话”
白马摊了摊手“嘛,谁知道那家伙的真实想法到底是什么。”
说的也是,迹部景吾的脑回路的确不能用普通人的逻辑来揣测。
赤司征十郎这边的线索算是到头了,但也不是一无所获。
不过白马表示他和赤司在病房里的谈话,基本没什么大的进展。两人交换了情报之后,美月发现赤司对白马所说的,还不如对自己坦言的多。
也许真是因为他和自己之间,比起白马多了一层表亲的关系吧。又或者,赤司根本就猜到了,白马已经知道医院被监视的事,他不想说太多双方已经心知肚明的废话。
就比如美月对白马坦言赤司的境况时,白马感叹了一句果然和我想的一样。
从赤司的暗示里美月感觉的出来,这次她和白马瞒着赤司征臣的眼线而来是明智的做法。
虽然不知道赤司征臣在整个事件中充当了怎样的角色,但是目标同是潘多拉的征臣,绝非是那个对美月有几分纵容的舅舅、对妹妹始终放不下的理惠的大哥这种可靠的定位。
美月清楚自己在赤司病房里说了那些话后会马上将自己推入危机之中,但她万万想不到的是,危机来的这么快。她这才和白马一并出了医院,很快就被一拨不明身份的人跟上了。
“白马同学,我们被跟踪了。”
美月小声说了一句,身边的白马应声之时,探过手拉住了她的手腕“准备好了吗”
“什么”
“跑起来”
语毕,白马直接拽着美月跑了起来。而身后跟着他们的人见此,也不在隐藏,索性光明正大地开始追着两人跑起。
可之于京都,不论是美月还是白马根本不熟悉这一带的地形,尽管在途中甩开了其中的一部分跟踪者,但是很快,美月和白马还是被围进了堵死的小巷尽头。
双方都减慢了速度,美月的身后是被堵死的墙体残垣,而前方一高一矮两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也一步一步朝着自己的方向逼近。
这场面,美月不禁想起了自己被赤司家的人强行“请”走的画面,难怪总有股莫名的熟悉感。
不过,这群人,应该并不是属于赤司征臣的那方势力。
“白马同学”
危急时刻本能地想要依托身边的同伴,美月唤了白马的名字,后者似乎已经摆出了要缴械投降的架势,表情淡定也没有要再做挣扎的意思。
“白马同学”美月又叫了一遍。
“啊啦啦不行了,失败失败。”
“诶”
“要被抓住了。”白马一脸轻松地耸了耸肩,丝毫没有身处危险的紧迫感。
等下这么快就放弃了吗
这种明明还有机会逃跑的情况为什么还一副我就在这里等你来抓我的样子啊
白马这操作她清田美月看不懂啊所以刚刚还拉着她要逃跑又是什么意思
就在美月把注意放在身边的白马探身上之时,围堵着这边的两个黑衣人的其中之一竟然直接上前,伸手敏捷地将她钳制住了。
“喂放开”
美月被抓住的同时出于本能地挣扎了几下,只可惜力气太小,这些小动作根本就是徒劳。
眼角的余光瞥见另一边的白马探,他同样被人给抓住了,抓住的他的那人甚至没有他高。而白马只是象征性地做了几个根本就是摆样子的反抗动作后,就干脆举起手来等待被擒。
这操作看得美月目瞪口呆,她简直要开始怀疑这个白马探是对方安在她身边的卧底。
等下,别是这白马探根本不是本人
试想回来,美月这一路从早上翘课开始同白马会合,一开始并没有什么问题。唯一的断点,是赤司把她留在病房里单独说话的那一阵。
美月越想越不对劲,本来白马应该和迹部景吾待在一起的才对,再怎么说迹部也不是那么好打发的人才对
“白马同学”美月又喊了一声。
她被人从后面牵制住,根本无法挣脱,好不容易直起身体,身后那人扣住她脖颈的手臂突然用力。
“马上就要得手了,今晚可是满月之夜。”
这是美月失去意识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美月在来京都之前,考虑过很多种自己陷入危机的可能,却怎么都料不到一向可靠的侦探少年白马探,会有这种反常的操作。
还是说,这个束手就擒的做法,是他计划中的一环呢
不论是哪一种可能,美月可以确定的是自己在吃苦头
也不知道昏迷了多久,美月后来是被冻醒的,醒来的时候身体似乎是被禁锢了起来。
不似以前那次,只是被绳索又或是尼龙扎带反绑双手的姿势,此刻她躺在一方僵硬的平台上,四肢以平躺的姿势被扣着,睁开眼的时候光线刺得她又把眼睛重新闭上。
身上的衣服被换掉了,轻薄的一层美月能清晰地感知到冰冷的空气是如何刺激着皮肤,难怪她觉得很冷
她被勒晕之后那些人把她带到了那里白马呢
“啊啦,醒了。”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的声音。
美月挣扎着,被禁锢的姿势让她非常难受,浑身泛着酸痛也昭示着她似乎以这种姿势昏迷了不短的时间。
但这束直直照在她脸上的诡异的光是怎么回事
昏迷中适应了黑暗的眼睛无法马上睁开,缓和了好一会,美月才艰难地眯着眼睛。
她所平躺着的位置的正上方,高照明的灯盏,是只有在手术室才会见到的无影灯。
手术台
美月吓了一大跳,这是什么展开她又是猛地想要支起身体,但已经被扣得牢固的四肢令她根本无法动弹。更糟的是,脖子上也被扣上了铁环扣,这一挣扎,喉咙的位置直接卡在上面。
“咳咳咳”
虽然身体支起只有短短几厘米的距离,但重新倒回手术台时后脑和僵硬的台面碰撞之下,美月只觉得眼前发黑。
好不容易视野里的那些灰黑噪点消失了,却又被无影灯给晃住了眼睛。
清田美月,好惨一女的。
“晚上好,美月小姐。”男人的声音再度响起,甚至还叫出了美月的名字。
晚上好已经晚上了吗
美月百分之一百肯定这个声音自己绝对没有听到过,她眯着眼睛转动眼球,身边的的确确有一个穿着绿色衣服的人影。
男人似乎在一边翻动着什么,时而能听到金属碰撞的脆响。
那种声音配上此刻的情境,只会让人联想到手术刀了吧
白马那家伙呢他为什么要故意连带着自己一起被抓啊
美月实在想不明白这一点,她明白以自己作为诱饵接着就会是以身犯险这种步骤了吧。但是现在躺在手术台上,这种形如被按在砧板上的肉的场景完全不在计划以内好吗
此时再腹诽当时没有采取任何自保行动的白马已经晚了,美月觉得还是先想想办法如何脱身,回去找白马要个解释的事现在必须放一放。
“你们是什么人”
美月尽可能地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冷静,但是尾音的颤抖还是暴露了她此刻的恐惧。
毕竟这种情形,正常人都会害怕好吧说不准下一秒就会被手术刀割开喉咙,然后死在这里
“们这里只有我一个人哦。”
美月当然知道此刻这里只有他一个人,她问的是男人后方的势力,当然,她也清楚这种问题不会得到答案。
“你想要做什么”
男人如同没听到这个问话,开始讲起了自己的话题“美月小姐,今夜是满月哦。”
又是这句话,这些人像在奉承什么宗旨似的。
满月又怎么了
美月总算是习惯了无影灯的光线,尽管这道强光还是令人无法好好睁开眼睛。
恍惚之间,这煞白的光束之中似乎透着一层绿色。
如果不是看见了男人身边的器皿台上还有一块绿色通透的石头,美月还以为是自己一直盯着光看产生的视觉残像。
那块石头不正是赤司征臣丢失的碧空吗
宝石为什么会在这里
看到了宝石,再提起满月,美月马上就想明白了。
能和满月扯上联系的宝石便只有那一颗了
传说中的潘多拉。
赤司征臣的碧空是潘多拉吗如果是的话,把她抓到这里又是什么意思
黑羽也说过,美月身上有宝石潘多拉的关联,这个联系似乎赤司征臣从她的母亲理惠那里就知晓过。
美月越想越感到头皮发麻,不会是潘多拉还要什么东西来祭献才能取吧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来这一套
彼时,男人的话又把美月吓了一跳“美月小姐,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什么
“那我们就要开始了。”
开始什么啊
“快住手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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