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花一晚上都在想相公是怎么了。
她其实想跟进里间去看看的,但是她没有,因为她不敢,她有点怕相公,不知道为什么。
由内而生的小怕,并不是很强烈,但就是存在。
也许是因为相公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不仅救了自己,还将自己从那个可怕的地方带了出来,她由衷感激他。
也许是因为自己中了毒,现在有求于他,得看他的脸色行事。
她又在躺椅上将就了一夜。第二天早上醒来后,花花发现自己四仰八叉的躺在椅子上,都快要掉到地上了。
她的睡姿一向不好,这她是承认的,但没想到这么大的椅子她竟然会睡到掉了大半,她也是佩服自己。
花花伸了个懒腰起了床,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自己。朝窗外望了望,嗯,又是阳光明媚的一天,花花心情很是美好。
但很快,她的心情就美好不起来了,甚至有点想哭,因为他发现相公竟然不见了!
起初,她见天色大亮了相公还没有从里间出来,有点奇怪,因为平时他都会早早的出门。
花花在外间等了很久,相公还是没有出来。
难道是昨晚把他撞出毛病来了?不行,她得去瞧瞧。
于是她提着胆做贼似的进了里间,想偷偷看看相公到底为什么这么晚还没出来,结果,里面空无一人!
嗯?花花懵了。相公没在屋里,那他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出去的,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其实前几日相公也会外出,花花那个时候整天昏昏欲睡,觉得没什么,但今日,她觉得有点慌。
因为她突然想到了山上的那次,有信来之后的第二天醒来相公就准备离开了。如果真的是这样,上次相公带上了自己,那么这次呢?
花花噔噔噔的跑出了主屋,将小院儿的屋子都翻找了一遍,没有看到相公的身影,她越想越慌,急得又想掉眼泪了。
但是她强忍住了,她飞快的跑到前院,想问问店家小二有没有见到自己的相公。
来福客栈的店家小二有很多,现在虽然过了早食饭点,但大堂里依旧有很多人,大多是住店的,起的比较晚,也不乏有一些提前来预订午食的。所以店家小二现在忙的脚不沾地。
花花在大堂里面找了好久才找到熟悉的那个,连忙跑了过去。
那个店家小二有个好记的名字,叫顺子。
“你相公?”顺子打量了她几眼,哦,那天那个黄皮肤湿衣服那位,不过就几天没见,倒是褪了些黄气,肤色白了点。
“三号房的那位爷吗,他走了。”顺子说完就转了身想去接待门口新来的两位客官。
“走了?怎么会走了?”花花情急之下一把拉住了对方,“他走了我怎么办?”
“哎,你别拉着我啊......你这人咋回事,男女授受不清你难道不知道?你这样你相公知道吗?”顺子大力扯回自己被她拉住的袖子,"难怪那位爷要背着你走了,他肯定是不要你了?”
花花愣了一下,她在想为什么这人对自己的态度转变这么大。前几天一直恭敬微笑着的,今天怎么变得这么不耐烦?
其实真不怪顺子如此敷衍她,他只是才看清了她。
他们这里经常有些贵人来游玩,旅途寂寞,再加上眉山出美人,个别的美人又不甘心呆在小地方,所以像这位夫人这种情况的,时不时就有。有些幸运的,被贵人带走,但显然,这位夫人就没那么幸运,她被抛弃了。
顺子也上过学堂,虽然没上几天,但他到底启蒙过,觉得像面前这位这样的,会对自己家乡造成及其不好的影响,自然有点看不惯她。
花花也就愣了一瞬,便听到他说自己相公不要她了。
“你胡说!”她说得有点大声,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反驳对方,也才能说服自己,“我相公才不会不要我。”
引得大堂里的人都瞧了过来,对着她指指点点的。
“那他为什么三更半夜的走?昨天晚上我恰巧当值,亲眼看见他走了......唉,你别哭啊。”店小二正说着话,见对方眼睛就红了,眨眼之间,泪珠子就掉了下来。
看见她哭了,顺子顿时就慌了,撇开身份不说,单纯的把女人说哭这也不好啊,看着对方大颗大颗的掉着泪,楚楚可怜的样子,顺子觉得自己真不是东西。
而且,他是小二,而这位现在还是客官,现在在大堂,要是有谁将这事报给管事,那他又要被训了。
“夫人你别哭,你相公虽然走了,但他额外支付了银票,你可以在这里住到这个月月末的!”
顺子还想说今日才月初,你还可以在这里住好多天,但对方含着泪,什么也不听,就这么转身走了。
背影有点单薄可怜。
顺子盯着她摇了摇头,唉,长这么好看有什么用?还不是被抛弃了。
他也就感叹了一下,转过身继续对着门口笑脸相迎。
花花失魂落魄的回了小院儿。
在山上的时候没有被抛弃,在那个村子里也没有被抛弃,她以为自己不用再担心会不会被抛弃了,没想到是在这里等着自己。
呜呜呜。花花感觉好无助,她现在只想哭。
不知不觉花花已经进了主屋,来到了里间,这是相公的床。
床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于是她干脆扑倒在床上,哇的一声大哭出来。
小院儿幽静,她的哭声很显。
哭了一会儿后,哼,抛弃就抛弃吧。花花用袖子揩了揩自己的脸,恨恨的想。
她现在不是在山里或者村子里,这里没有人绑着她要将她烧死,要拖去沉塘,她没有相公难道还活不下去吗?
她要自己活出个精彩,闯出个天地!
但很快,花花又颓下去了。
好吧,她承认,没了相公她确实活不下去。她的记忆最远只在鹊儿村醒来的时候,她对这里的一切完全是陌生的。不说远了,就是每天住哪里,吃什么,这就难住了她。
住这里吗,但她没有银票啊,这里可不是白吃白住的,得有银票才行。她没有银票,且她不知道怎么才能获得银票。
这可怎么办?
就在花花焦躁不安的时候,突然,她瞄见这青色锦被下面好像有东西卡着那里,她伸手就捣开了锦被。
是一张纸条,还有一块玉佩。
花花将东西拿在手里看了看,纸条上写了几个大字,
【帝都长宁街东,王府】
而玉佩上正面是一个山谷,背面是文字,
【谦】
嗯?这是什么意思?
花花翻来覆去的看。
相公留下这个的意思是?等等,她忽然睁大了眼睛,相公要去帝都的王府办事,让我在这里等他?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却让花花欢喜了好久。
原来相公并没有抛弃她!
但很快她又很沮丧,因为她想起了躺椅上的那个话本子。
是另一个话本子,她刚看完,记忆犹新,讲的是个俊俏书生十多年寒窗苦读,一朝进京赶考,他的妻子在家乡等了好多年,依然没有等回相公。
原来他相公在高中后被帝都的浮华富贵迷了眼,早就另娶她人了,他相公不要她了,弃之如糟糠。
她昨晚看完后震惊得好久都睡不着,没想到竟然有这样的男人?势利,贪图富贵,抛妻弃子。
花花词穷,想不到更精准的词来形容这样的男人,就是觉得很讨厌。
她当时觉得也就是在话本子里才会出现这样的人,现实中应该没有。但现在突然由书想到了自己,她的相公也跟那位书生一样啊,都叫自己妻子等他,然后肯定是不回来了,打算抛弃自己。
其实仔细想想,自己的相公不回来要抛弃自己也是正常的。当初自己因着大川的说辞才叫他相公的,而且为了不被野兽吃了,为了出山,死皮赖脸的跟着他。现在她看了些话本子,渐渐懂得了一些人情世故,对“相公”一词有了个懵懵懂懂的印象。
确实有“救命之恩以身相许”的故事,但也有“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聘为妻奔为妾”的说法。她现在知道了自己这样单方面的叫他相公,对于他来说简直有点无理取闹。
但花花又转念一想,他总是扒自己的衣服,把自己都看光了,话本子上也说,这种情况对方是要负责的。
而且这些天自己与他都是同处一室,虽然是自己提出的,但他也没拒绝啊。默认这种真正的夫妻才会有的事,表明他默认了自己妻子的身份。
既然如此,那他应该不是要抛弃自己,如果要抛弃,直接不承认是自己的相公就行了啊。
这样看来相公留下这两样东西应该不是表达让自己等他的意思,是什么意思呢?花花又翻来覆去的看。
!!!
王谦!
花花眼前一亮。
相公的意思是他出身王府,姓王名谦,留下具体地址的意思是......叫自己去找他?!
对,一定是这样的! 花花已经单方面的这样解读了。
她需要这样的解读。
因为她现在中了毒,只有相公能解她的毒,所以无论如何她都必须继续赖着他,至少要到自己的毒解了之后再说。
花花看了看这几天因为吃药而稍微退了一些黄气的小嫩手,嗯,她决定要去帝都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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