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古木参天,花花跟着相公走啊走,在她觉得自己的脚都要磨起泡了的时候,终于停了下来。
这是一个光线稍微亮些的地方,她打量了一下四周,是个开阔的沿壁山洞。
花花对这个山洞下意识的感觉就是,果然,相公在这里是有住的地方的!之前看他从始至终这么从容与淡定,就知道他肯定被扔到这里很久了,怎么可能没有住的地方?
她站在山洞前仔细看了看,觉得这附近有点奇怪。但哪里奇怪她也说不清楚,且也只是一瞬,这种奇怪就被好心情给取代了。
这里苍穹显现,没有遮天蔽日的树林,光线十分充足,壁上的简易山洞,圈里的野雉飞禽,秋千架子,还有篱笆边缘随风摇曳的花,很有点农家小院儿的样子。
花花眯上双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感受到空气中的花草树木的清香,再也不是密林里的那种难闻的腐臭味儿了。
花花心想,真好。
相公住的地方,那自己也可以住在这里啦 ,她怀着愉悦的心情,跟着相公进了山洞。
“啊!”花花刚一进门,便被迎门而立的高大兽骨架子给吓了一跳,慌忙转了眼,又对上壁上的一张兽皮,那兽皮四脚大开,张牙舞爪的,真真又吓了花花一跳,“这什么东西啊?”
花花有点委屈的看向自家相公,正想说相公你这地方外面那么好看怎么里面这么恐怖呢,却被他“你再叫我就把你舌头割掉”的眼神给吓住了。
她张了张嘴,没敢再说什么。
来到这么个新地方,花花觉得陌生,有点不习惯,她找了个小矮凳子坐着,很拘谨。
时谦刚进山洞就忙活开了,他得把这个皮子给处理一下。
往上面撒了些药粉腥味儿,再翻来覆去的将毛梳光顺,晾晒到山洞外,
外头此时已经夜幕降临,渐渐漆黑。他抱了些干木头进来,生了火,火苗噼啪。
等忙完了这些,时谦才发现小短腿一直乖巧的坐在木桌旁的石凳上,双手端放在膝盖上,眼睛乱瞟,无处安放。
难为她这么久都没说话。
时谦拿着《毒术》来到了小短腿的面前,伸手开始解她的衣服。
“相公,你......又要看吗?”花花见他又要扒衣服,似乎看出了他的意图。
“嗯 ,手拿开。”
“哦。”花花听话的拿开了刚刚下意识护在身前的手。
要看就看吧,反正是自己的相公,他要对自己做什么都可以的。
于是花花就又感到了凉意,相公翻开了手里的书,她瞄了一眼。
“咦,相公,你这书上的花跟我身上的好像,”花花惊奇的盯着书上的花,“简直一模一样。”
她忍不住伸出手指了指书上的,又指了指自己的,“这是什么花?”
时谦懒得搭理她,他拿起来笔,在书上空白处标注了起来,服用者面黄嫩,腿短,聒噪。
跟书中记载的症状相似,但又有几分出入。
“不知道自己叫什么?”时谦问她。
“知道啊,我叫花花......哦,我之前的名字确实不知道......”花花这才反应过来相公问的什么。
“之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
“嗯。”
失忆。不过时谦对这一点存疑,因为小短腿的头有瘀血,这也可能造成失忆。
他捧过她的小脑袋看了看,没看见什么明显的伤口。
时谦又给她把了脉,记下了脉的特征,确实与书中记载的吻合。
火苗散发的光越来越亮了,花花的肚子开始咕咕咕的叫起来,她觉得刚刚应该多捡一些果子的,都怪相公,走那么快干什么?
想到这里,花花怨念的看了一眼相公,他正在书上记着什么。
恰巧这时,时谦似有所觉,朝小短腿看了过去,就看见她委屈巴巴的小表情,然后听到她瓮声瓮气的说,“相公,我,我饿了。”
又饿了?小短腿,吃得还挺多。
“自己去拿。”时谦本来不想理她的,但她那委屈样儿实在太难看了,时谦好心的指了指木桌子。
“嗯!......相公,哪,哪里有吃的啊?”花花看了一圈,也没有看见什么可以吃的东西呀。
“......相公?”
“啧。”时谦觉得这小短腿真的是很蠢。
他停下手上的事情,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正咕咕叫的肚子,还能吃。
他走到旁边木桌上,随手捻了几根桌上的东西扔给了他。
花花:???
“相公,”花花看着递过来的几根草,“这就是吃的?”
花花觉得,这是相公的家,不说干粮野物,至少得是先前那样的野果什么的啊,怎么就只是几根草?
花花回味着先前那酸甜的果子,越说越小声,“相公我不想吃草。”她现在虽然很饿,但是对着这几根草,并没有什么食欲,“有没有其他......”
“不,你想。”
花花还想说自己不想!结果一对上相公就不敢了。他现在正端着一个圆竹筒喝着什么,竹筒里顺着他的嘴角往下滴着殷红汁液,花花不自觉的打了个颤,赶紧把这几根草送入了口中。
她觉得,自己还是想吧,不然,后果怕是很严重。
嗯,还别说,很好吃哒。
等相公躺在石床上的时候,她小心翼翼的走到木桌旁,拿起之前他喝的那个竹筒,里面还有一些汁水,虽然颜色有点吓人,但架不住花花渴啊,她一仰头,喝光了。
嗯,好喝!清香儿的。
吃饱喝足后,花花走到了石床边。说是石床,不过是一块石头而已,但上面铺了几层兽皮,一看就很暖和。
“相公,你睡了吗?”没听到相公的回答,但花花知道他还没睡着,因为他刚躺下不久,他就是不想理自己。
花花也没在意,要说这里唯一有点不好的地方就是,相公的话太少了,往往是自己叽里呱啦说了好多之后他才会冒出一两个词。
有时候他心情好了愿意多说几个字。
但没关系,花花觉得聊胜于无,总好过自言自语啊。
“相公,我睡哪里呀?”
相公又不理自己了。
石床很小,只够相公一个人睡,花花也不敢擅自爬上去挤他,于是靠在边上,悄悄扯过来一些兽皮盖在自己身上。
在火光照映下,她慢慢的眯上了眼。
虽然这样靠在石床上很不舒服,但很安心,因为相公就在自己身边。
时谦掀了掀眼皮,没说什么。
*
就这样,花花跟着相公,在这里过上了悠闲的山中生活。
虽然这里并不像鹊儿村那样,山清水秀,草长莺飞。但饿了有吃的,渴了有喝的,最重要的是,再也不用担心被烧死被吃掉了,这样的日子花花过得很惬意。
她最开心的就是屁颠屁颠的跟在相公的身后入深山了。
出了山洞走到密林深处,採点野果野草野花,扒点树皮竹子接水,有时相公还会抓点野物回去烤着吃。
油滋滋的野物被相公烤得外焦里嫩,再刷上一层不知道他哪里弄来的果浆,嘶,这滋味儿馋的花花每次一看到野物就眼冒绿光。
如是多日,熟悉了这个地方之后,花花终于晓得为什么自己第一眼会觉得有点奇怪了。
这里阳光充足,也时不时会下雨,按理应该是茅草疯长蔓草横生才对。
但花花却发现,除了圈成篱笆的蔓草与篱笆边鲜艳青翠的花草,山洞附近都是寸草不生的。
并不是被火烧之后的秃,也不像被人连根拔起,因为泥土没有松动的迹象,倒是感觉像从来都是平坦荒芜一样。
但篱笆外除了一条光滑石子小径直通到树林深处,小径旁草木如常。
等于说就是山洞这一块儿是这样,其他地方都长满植物。
而且这地方太过宁静了。
这里地处深山里,花花每日清晨也能隐约听见些雀鸟声,但除了圈起来的野雉飞禽,她从没见过山洞附近有其他鸟雀的影子,更别说其他什么攻击性的野兽了。
这就很奇怪,在鹊儿山的时候,她还常听那些唠嗑的妇人说哪家哪家又遭到野猪野狼的攻击呢。
对于这些奇怪之处,花花想不明白,当然就得问相公了。
相公正在喝水。
那水依旧黏稠血红,但花花现在却不发憷了,因为她知道这是相公从一颗红色纹理的树皮上接存下来的,是树汁。
但花花喝不惯这个。
因为这附近并没有河流山泉,最近也下的毛毛细雨,无法接收,她喝的是从竹子里取出的水,清澈中带着竹子的清香。
“野物?”时谦刚刚没仔细听她说,就听清了这两个字。
他放下竹筒,拇指慢慢搽过下嘴唇,看了花花的小嘴儿一眼,“你昨晚吃的难道是草?”
花花一听,囧。
相公这根本就是误解了自己的意思嘛,以为自己又想吃野物了。
说起这个,不得不提花花的嘴太挑了。
她不喜欢吃草,又馋野味儿,经常央着相公烤野物吃,有时相公捧着书就是一天,没出去,自然就没有野物了。
每当这时,她就把目光投到了洞穴前的圈里。她觉得相公对自己的馋嘴肯定是恼的,因为圈里的东西越来也少,现在已经所剩不多了。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为什么这里都没什么野兽之类的。不是说山中多凶怪野兽吗?”
说完她奶凶奶凶的嗷呜了一声,还张着手做爪子状,比划了一下,“就是这种野兽。”
时谦放下竹筒,手指有一下无一下的敲着木桌子,他斜了眼这个小短腿,她这是胆儿肥了?
“你跟我来。”说着他也没等花花跟上,径自出去了。
花花当然跟了出去。
虽然相公还没回答自己的问题就走了,但想到相公经常不理会自己,所以也就没多问,跟在相公身后进了密林。
进了密林没多久,花花就后悔了。
她看着围着他们龇着牙眼神凶狠的野兽,腿脚都在颤,本能的往相公身后躲。
“相,相公。这是什,什么啊?”
如今相公身上穿的是那身长毛皮,毛茸茸柔顺黑亮的一团,花花之前觉得好摸总是想去揉弄一番,经常不经意间往相公身上靠,但每次都被他用一根手指抵开,或者略带嫌弃的躲开了。
还好这次相公没躲开,她紧紧的揪着他的毛不松手,指头都泛白了。
时谦看着抓着自己衣服瑟瑟发抖的小短腿,啧,还是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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