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踏入城门,魏若水几人便感觉到了一股奇怪的感觉。
白灯微微一哆嗦,看着空荡荡的街道有点疑惑。
“这······这是大白天?怎么家家户户都门窗紧闭的?如此苍凉?”
胡嘉也不禁一下子警惕了起来,戒备的看着周围,小声的对着乾荒说,“大人,有点奇怪。”
乾荒点点头,左手一下子拉紧了魏若水的手,右手去拽自己家儿子,满脸的小心翼翼。
他们这几年内也算是走了吴国的不少地方,平反了不少的冤情之后,才知道,其实不只是长安,哪个地方都布满了冤案,人心难测,世上好人多,但是坏人也多,虽然不怕,但难免有那么一两个不长眼的撞到他们面前,躲都躲不了。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他倒还好,不过现在还有着自己家夫人和儿砸,怎么着还是防备着点儿才行。
而这几人中,要说最镇定的,反而还是乾小秋。
他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躲过了乾荒的右手,颠颠的迈着小胳膊小腿跑向了魏若水那边,一把拉住了自己家母亲的手,乖巧的仰着头。
“母亲不怕,珍儿保护你!”
乾小秋乖巧懂事的眨巴着大眼睛,故意装作一副卖萌的模样,乖巧十足,让魏若水的心一下子就柔软成了一团,忽视了周围的怪异。
一把松开了乾荒的手,魏若水狠狠的将自己家儿子抱在怀里,视若珍宝的亲了又亲。
“乖儿砸,乖宝贝,真懂事,么么么么么!”
乾荒无奈而憋闷的咽下一口气,恶狠狠的看着自家儿子趴在若水肩膀上故意做的鬼脸,只得认命的摇摇头,接着向前去寻找留宿的旅馆。
他们一直顺着主街道走了很久,才在拐角处寻得了一间客栈。
不大,但是却是此地唯一一家开着门的店。店小二和老板均靠在账台旁打着瞌睡,悠闲十足,一副睡不醒的模样更是让人疑惑不已,店里清冷的像是没有人烟的空城,静幽幽的,只有他们几个人存在着。
乾荒踏进来打量了几眼,看着众人都有点疲累的模样,也顾不得什么奇怪,只得留宿于此,暂做修整。
看到有生意来了,店小二和掌柜的都不禁精神了许多,揉了揉眼,连忙从柜台里绕了出来,整理着衣服,热情十足。
“呦,客官几位?住店啊还是吃饭?来来来,楼上请,楼上请······”
店小二忙不迭的将几位客人迎上楼,满脸笑容如同一个太阳花一般,连带着都夹出了眼角的层层褶子。
掌柜的笑的客气而热情,不太明显的打量了两眼乾荒他们门外的马车和几人的衣着配饰,眼底微微发亮。
而当看到魏若水怀里的孩子时,更是脚步一滞,眼睛咕噜的转动着,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夜,很快的到来,乾荒好不容易将乾小秋哄好了,放在胡嘉房里,再三嘱咐了之后,才暗戳戳的往自家夫人的房间里跑去,像是一个小偷一般。
三年如此,也真的是很不容易了。
明月羞涩,藏进了云层当中,魏若水被乾荒缠着一直到大半夜才肯歇,然而,还没有休息多长时间,便又被旅店中的一声尖叫给一下子吵醒了。
“啊——”
一声凌厉的尖叫划破了寂静的夜色。魏若水气愤的扔了个枕头下去,怒吼道,“大半夜鬼叫什么啊!”
店里慌乱的脚步声开始“蹬蹬瞪”的爬上楼来,隔壁的房门被一下子惊醒打开,乾荒迷迷糊糊的穿着衣服爬出来去查看发生了什么,却看到一额头冷汗的胡嘉正衣衫不整的在楼道里慌张的寻找着什么。
“胡嘉,你干什么呢?”
乾荒皱着眉一把拉住了胡嘉的胳膊,疑惑的问道。
“大······大人,公子,公子不见了!”
这宛如一个晴天霹雳,让乾荒脑中一下子一片空白,而身后刚冒出头的魏若水则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乾家小公子丢了。
这无疑是触了魏若水和乾荒的逆鳞。
流月公主和奎林将军等鬼魂早在晖王一事之后,就让魏若水放了长假,长安终归才是他们的故乡,因此,一路上除了白灯和胡嘉,他们倒也没有收留任何鬼魂,始终只有人类在身边。
本以为,有着白灯和胡嘉看护着,再不行也有着魏若水在,乾小秋怎么也不可能有事。
谁知道,居然还有人能够在胡嘉眼皮子底下明晃晃的偷走小公子,简直是······
不要命了。
白灯和胡嘉此时站在大厅里,正汗如雨下,偷偷对视了一眼后,心里一齐的为这不长眼的人点了一根蜡烛。
孩子就是两个人的命根子,偷走他们的命,这事儿绝对没法善了。也是,偷孩子偷到她身上,可真的是不长眼。
旅店里所有的人此时都齐了,魏若水清醒过来之后便没有再说过一句话,一脸严肃的坐在大厅中间,就连乾荒也不敢多言一句,规规矩矩的站在她身后,沉默着看向众人,不怒自威。
这店里的人毫不在乎的站着,自听到小公子丢了之后便像是变了一个脸,急着撇清此事与他们无关,两手一缩,便混不吝的站在大厅里,一脸的不服管教的模样,咬定了什么都不知道。
白灯划过这店里不怕死的几人,叹了口气,闭着眼认命的等待着魏若水即将到来的怒火。
“所以说,你现在的意思就是,我儿子大半夜的在你店里突然消失,与你没有任何关系喽,对吗?”魏若水冷静的说着,最后两个字带着不明显的上翘音,隐隐暗含着一丝威胁。
白灯和胡嘉微微倒抽了两口气,知道魏若水这是真的怒了。
越是冷静冷漠,她便越是怒极,这是她素来的习惯。
然而,店里的掌柜的却显然感觉不到这话里话外的威胁,双手一环,赖皮的看着几人,没有任何求生欲。
“诶,我可说了好几遍了,这位客人,你们从外地来,自己的孩子当然是要好好的看牢了为好啊,对?怎么能丢失了之后反而怨我们呢?这实在是没有天理了呀,我跟你们说,你们也别威胁我,我早就报了官,是非曲直,我们这里也有父母官,让朝廷来断个公正呗。”
掌柜的说的理直气壮,话音刚落,门外就有着带刀的捕快踹门而入。
“哪儿人呢?谁报官了?”
两个捕快恶狠狠的握着刀走进来,掌柜的立马变了一个脸色的迎上去。
“哎呦,哥,您可算是来了,这不,在这儿呢,硬说是我们偷得孩子,可真的是冤枉死人了!”掌柜的一脸委屈的说着,指着魏若水几人便说了起来。
“就是你们?污蔑良民是犯法的知道不?走,衙门里跟着我们走一趟!”为首的捕快说着便想来拉扯为首的魏若水。
魏若水抬手阻止了胡嘉的上前,躲开了那手之后,便冷冷的看着他。
“好啊,请。”
白灯和乾荒微微一滞,见魏若水回首的一个眼神,又缓缓的点了点头,安心的跟在了身后,向着门外走去。
正好,他也想看看,这什么都不问就抓捕的“父母官”到底是如何判案的。
似乎是没有料到他们会如此配合,捕快和旅店老板几个人都愣了两下,嗤笑了一声,跟上,“走就走,怕你,走!”
于是,大半夜的,十几人浩浩荡荡的向着芜城的衙门走去,而可怜的县官本人还在美好的睡梦中,俨然不知道自己惹上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此时的乾小秋已经醒了。
睁开眼睛的时候,他便迅速的发现了自己身处的地方非常的不对。
黑暗,潮湿,带着一丝肮脏的憋闷味道,这绝不是自己刚才下榻的客栈。
反而像是······地牢?
周围有着窸窸窣窣的声音,让他迅速的坐起来,眼睛勉强的适应着环境的黑暗,才惊讶的发现,这房中不止是自己一个人。
十几双亮晶晶的眼睛盯着他,在暗中隐隐发光。
“你们······”
乾小秋晕晕乎乎的皱着眉看了眼周围的环境,站起身,不足一米的身高在这矮矮的牢房内更显弱小,粉刁玉琢的两个肉手扒住牢房的木门,微微吃惊。
这里竟然真的是地牢?
还是那种最底层的那种。
然而,跟他在一个房间里的却有着十几个孩子,皆是未满八九岁的,心智未开,正疑惑好奇的盯着他,一脸恐惧。
“你······你也是被人贩子拐过来的吗?”旁边一个大概6岁的女孩子突然开口,问出了孩子们最好奇的一个问题。
孩子们一起看向身前的这孩子们中最矮的小豆丁,眼中隐隐有着惊艳。
乾小秋在这些娃娃中,年龄最小,可是穿着却最是富贵,尤其是手腕上隐隐发光的银镯子,还有胸前挂着的金锁,不像是当地的普通百姓之子,更像是一个外地的大户人家的公子。
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不过······这个娃娃长得可真好看啊。
几个孩子像是见到了稀罕物一般,见乾小秋没有回答,纷纷站了起来,小手伸过去,好奇的摸着他的头发,小肉手,还有银手镯与金锁,像是见到了好吃的一般,热烈的表达着自己的喜爱。
“你们······你们干什么?离我远点,听到没有,离我远点!”乾小秋慌张的退后两步,被孩子包围着,手足无措。
外面的大堂上,魏若水和乾荒已经站到了公堂之上,县官大老爷刚被人吵醒,正打着哈欠一脸不耐,连看人都没有看,便将竹筒里的签子一把扔了下去。
“别管告什么的,先打二十大板再说!”县官懒懒的说道,一屁股坐到自己的凳子上,俨然瞌睡还没有醒。
周围的捕快习以为常的点点头,便想去拉扯众人,被魏若水和胡嘉一手挡开,冷笑一声。
“大人真是好官威啊,审都没审就直接开打?”魏若水冷冷的说道,已经表情不耐起来。
她之所以直接过来,一是因为担心自己家儿子,二来便是看到了那两位捕快身后密密麻麻的鬼魂,如今到了这堂上,本以为会少点儿,没想到还反而更甚。
光是这县官身后便站了十几位鬼魂,密密麻麻,甚至其中还有不少孩子!
真是地方虽小,胆儿却挺大,只手遮天啊。
怪不得这城里大白天的都没人开门,和着······当地的县官居然如此德行。
暗暗地,魏若水狠狠的捏紧了自己的拳头,缓缓的平静着自己的气息,压下已经到了胸口的气。
“你是何人?我是当地的父母官,我说打就打,天王老子来都管不着!”那县令得意的看着几人,更加刁横,“给我打!”
“是吗?天王老子都管不着?那这个呢?”
魏若水冷笑两声,拿起自己手里的剑,直接抽掉了剑套便亮在了众人面前。
空气中有着短暂的一段安静。
“尚······尚方宝剑?”
大堂之上的县令顿时魂飞魄散,呆呆愣愣的看着魏若水手里的宝剑,脚一软,便直接滑落下凳子,一下子跪了下去。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