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仇悦在她们就不用偷偷摸摸黑灯瞎火的翻墙回府了,待她们回道院子里时,迎夏正守在屋内打盹,见到她们推门进来后吓一跳。
“迎夏。”逢春唤。
“呜呜呜,郡主,你可算回来了,你知不知道奴婢担心死了。”迎夏点了烛火看清是她连忙跑过来抱住她,一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
闻苼身子骨架小大有一种被迎夏圈在怀里的感觉,荔枝都被她的激动挤得跳到地上。
“好啦好啦!我无事。你怎么不去自己屋内睡?”
迎夏松开她抽噎:“我……我怕王妃发现,也怕…怕郡主出意外。”
逢春举着手中的花糕调侃道:“郡主,你听她胡说,我怎么只听到某人的呼噜声。”
迎夏眼神一亮,抱着闻苼不撒手还用力嗅了嗅,问:“是牛奶糕吗?”
逢春:“错。”
“那郡主身上怎么有牛奶的香甜味?”迎夏边说边抢过逢春手里的花糕。
闻苼也是一愣,转而看向软毯上端坐着摇尾巴的荔枝,脸色顿时有些古怪。
那个男子莫非……喜欢喝奶?
迎夏边吃边说:“嗯…郡主,之前王妃的大丫鬟来见你被我搪塞过去了,但是她…嗯…说老夫人七十大寿……”
“你慢点,又没人跟你抢。”逢春说。
“太好吃了。”迎夏一口吞下说:“恰逢郡主也将及笄,老夫人的意思是郡主的及笄礼与寿宴一起办,特意来让郡主早做些准备。”
闻苼记得她十五岁时刚遭退婚的打击,卧病在床,就连祖母的寿宴都无法参加。从小祖母就很喜欢她,与她讲了不少她与祖父的事,还有在塞外的生活。
这些年祖母一直居于白帝寺,白帝寺近皇陵,那是离祖父最近的地方。祖母很多时候回临阳城就是为了看看她,若是自己及笄礼能与祖母寿宴一起办那自然是极好的。
“那母亲让我准备些什么?”她问。
迎夏:“王妃说让郡主安分些,不要乱跑。”
闻苼:“……”
“我哥哥现在在何处?”
迎夏:“世子爷在藏书阁呢,不知为何被王妃罚跪。”
“傻瓜。”便是逢春也听出了其中之意,恨不得敲醒迎夏脑袋瓜。
母亲到底是通透之人,什么事都瞒不过她的法眼。
闻苼笑着勾起一缕发丝缠绕在指间,不知为何此时全无睡意,她顺着软榻坐下拿起桌上果盘中的蜜饯放入口中。
一瞬间丝丝甜甜的味道缠上舌尖,玩了一天的疲态也减轻不少,她问:“你们口中的段大人,到底是何许人也?”
“郡主此行莫不是见到了段大人?”迎夏兴奋地问。
闻苼摇头。
迎夏有些遗憾,不过仍旧乐滋滋继续道:“郡主有所不知,这个段大人突然从临阳城名声鹊起,高中状元后被圣上一路擢升,才不过五年已官至朝廷吏部尚书。”
“但此人得罪不得。”迎夏小声说。
迎夏出不得府但最喜欢和府中外出的小丫鬟谈八卦,城中大事小事她都晓得个七七八八。
“为何得罪不得?”
“我知道,此人牙呲必报。”逢春抢过说:“当年段大人高中时,有人污蔑他舞弊,最后那人莫名其妙被革职了。”
迎夏又说:“不止如此。这个段大人还性子古怪。”
“那又如何古怪?”闻苼稀奇道。
“段大人居然极度厌恶有毛发的动物,据闻有次刘大人捡了一只被丢弃的犬送到他府上,结果刘大人连犬带人都被轰出府外,不仅如此段大人奏请圣上一连休沐三日。”迎夏深情并茂的演绎着刘大人被轰出府外的情景。
是她太过闭塞了,城中出了此等奇人她居然不知晓。
“不过,郡主,咱们还是不要招惹段大人为好。段大人虽说长得面如玉冠,却是个不近女色的。”迎夏补充道。
“不近女色?”闻苼轻轻低喃。
——
三日后便是祖母的寿宴,府中上下忙得不可开交。
闻苼倒也安分,日日呆在房中不出门,有时候自个还半夜偷偷带着两个丫鬟跑去厨房。
到次日,府中的厨子赶到厨房时里面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有次厨房半夜居然冒起了浓烟,府中各个院中抽调人手前去扑火,王妃带着侍卫举着灯笼在树丛后面找到了她们灰溜溜躲着的三人。
“简直胡闹。”王妃气得平日的威仪全无。
“母亲莫气。”闻苼笑着抹去脸上的污垢,结果越抹脸越花,忒是给王妃气笑了。
王妃严肃道:“笙儿你是我的好女儿,凉国高贵的郡主,若是想吃什么吩咐厨子做便是了,弄得自己一身脏兮兮的不说,若是出了点什么意外可如何是好?”
“女儿想手持羹烫让母亲尝尝嘛。”闻苼抱着王妃的手撒娇,“母亲最疼我了。”
“行啦下不为例,快去洗漱,你瞅瞅自己哪里还有郡主的样子?”王妃冷硬威严全无,还宠溺的点点她的鼻尖。
“遵命,母亲。”闻苼逃过一劫带着的两个丫头往自己院子方向离去。
对于女儿她除了纵容又能如何呢?笙儿还这么小,王妃脸上的笑容隐去,徒留担忧和难过。
闻苼后来发现自己在厨艺方面确实没什么天赋,庖厨琐事远比诗文书法来得难,可是架不住自己喜欢,总是想着法子烧厨房。
她日子过得清简,在府中自得其乐倒也没怎么在意身子的事,心悸很少犯了,虽然经常体力不支,但倒也不至于到整日躺在榻上的地步。
昨日,闻天从藏书阁彻底解禁,今天一大早便跑来她院中,她正在喂荔枝早食。
“快别喂了,给哥哥出出主意。”闻天一把拉过她,将她温柔的推到椅子上坐下。
“何事如此急?”闻苼感到莫名其妙,“莫不是爹爹拿着家法过来了。”
闻天给自己倒了杯水咕咚喝下才说:“祖母贺寿礼我该怎么办?可真是愁。”
倒也是,哥哥在藏书阁关了这么多天,哪里有空给祖母准备贺寿礼啊!
“哥哥当众表演一个斗蛐蛐便是。”闻苼笑着说。
闻天满了黑线。
闻天拉下脸皮,讨好道:“好妹妹帮帮哥哥。”
平时就属闻苼主意最多还能讨得阖府上下欢心,怎么同是姓闻,他怎么就跟被捡来的一样。
“好哥哥……”
她正打算回,便瞥见迎夏手中抱着两个木盒过来,乍一看有些眼熟。
迎夏说:“郡主,仇大小姐替万花阁送来两个盒子。仇小姐还说交到郡主手中,郡主自会知道这是什么。”
“郡主这是什么?”迎夏好奇地问完,而后看见闻天坐在不远处立马行礼道:“奴婢,见过世子爷。”
闻天招招手拿过一个盒子说:“那女魔头该不会借着万花阁的幌子送了两盒毒药吧?哥哥先替你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
“是并蒂簪。”闻苼说。
闻天一脸不可置信,打开盒子看到里面实物时,惊讶得嘴中也许能一口塞下一个鸡蛋。
“我妹妹居然是行花令魁首!”闻天高兴的说,然后又打开另外一个盒子,疑惑道:“咦~怎么会有两支?”
一支牡丹并蒂簪,一支杏花并蒂簪,闻天虽不善行花令诗词那些,却也知道并蒂簪一年只会打造一支,难不成今年的花朝节改了规则?
“对了,仇小姐还说她要去拿崔…玉儿祭新长/枪。”迎夏开心地看着两支并蒂簪又想起仇悦策马离开后留下的一句话。
闻苼皱眉,略微苍白的小脸有些疑惑,依仇悦的性子恐怕并不是开玩笑,难不成崔玉儿哪里又惹着她了?
彼时,瑞王下了马车也匆匆朝她的院子赶过来。
“笙笙。”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闻苼听到爹爹唤她眼神一亮,闻天则与她相反直接入离弓之箭躲在她身后。
“快快,让为父看看我的宝贝女儿。”瑞王踏入她的房中便往她脸上左瞧瞧右瞧瞧,“气色好了些。”
“谢谢爹爹。”闻苼将垂下的发丝撩到耳后转头吩咐,“迎夏上茶。”
“今日爹爹怎有空过来?”
“没空也要来看看本王的宝贝女儿,难不成笙笙不准?”瑞王摸了摸胡子道。
“爹爹来,我自然欣喜。”
瑞王哈哈大笑,随即骤然歇声,目光锁定她背后之人,“臭小子,还不赶快给本王滚出来。”
闻天就差脸上明着写上“瑟瑟发抖”四个字了,“儿子,见过父王。”
“你还好意思叫我父王,若不是你私自带着笙笙出去,外面怎么会闹出那么多幺蛾子?”瑞王骂的唾沫横飞。
“咳咳咳咳~”闻苼清咳。
瑞王火气这才降下,和颜悦色道:“笙笙可是为父吓着你了?”
“爹爹此事不怪哥哥,是女儿一意孤行。只是爹爹所说的幺蛾子是指?”闻苼问。
闻天委屈地站在一旁嘟囔,“明明我也是亲生的。”
“笙笙无须担心,为父要为你寻一个天底下最好的郎君,让你从瑞王府风风光光的出嫁。若是你不愿,为父养你。”闻苼靠近爹爹的怀中,紧紧抱着他有些发福的身子,强忍着泪水,重重应了一声,“好。”
其实,所谓“幺蛾子”她早已大致猜出是什么?无非就是清云郡主重病缠身,主动退婚嘉靖侯府云云。
那日很多人都看到是嘉靖侯府的人先登门瑞王府,有心人就是吃准了瑞王府单方面解释难以服众,加之百姓以讹传讹,怪不得爹爹会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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