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翻她身子？
听见这话，银笙十分平静地地看着黄钟奕。
其实相处的时间长了，当初的那种美好和依赖也就慢慢消失了。
他打着伞，站在离她一丈之外，唇角总是带着抹如讥似讽的浅笑，眼神忧郁而疏离。
他是毒，也是刺。
“你来吧。”
银笙右手捂住发痛的小腹，用袖子抹去落在额上的冷雨，不冷不热一笑：“我同意，你来拿吧。”
“什么？”
黄钟奕有些不相信自己听到的，歪头，诧异地看着女孩。
“你没听错。”
银笙用手指划过胸脯，勾住衣襟：“不过我有个条件。”
“你说。”
黄钟奕几乎脱口而出。
他竟紧张了，呼吸都有些沉重。
“你得去找王爷，我哥也行，你明明白白告诉他们：我黄钟奕碰过你们姑娘的身子，别叫她与武威侯成亲了，能不能把她嫁给我。”
银笙冷静地说出这番话。
“你……在说笑罢”
黄钟奕脸瞬间拉下，双眼微眯住，拳头攥住，微怒道：
“成啊，小姐如今也会戏耍人了。”
“婚姻大事，如何能戏耍？若非自己丈夫，我如何能让你碰我？”
银笙打断男人的话，忍住病痛，挺直了腰杆，正色问：“你敢去问么？”
黄钟奕呆住了，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看着她，冷雨滴落在她眉梢和红唇上，如山茶花上的露珠，无比香艳动人。
当年叔父黄静遭裴昭龄一党算计，几乎走到了绝路，就只差一道下狱彻查的口谕了。而他那年正巧上京探亲，谁知在酒楼与赵衡匆匆一面，竟走进了那个男人的心里。
叔父将所有都看在眼里，命他接近赵衡，然后寻求肃亲王的庇佑。
可是金陵贵人的脸面得顾忌啊，从此，东厂多了个面貌俊美的“小太监”，这个小太监与赵衡在床榻上缠绵悱恻，慢慢地往上爬，从东厂爬到了王府里，到如今，小太监成了小总管，有了自己的关系网，而且马上就要进司礼监了，前途似锦。
叔父知道对他不起，私下里也曾找过些绝色的女子，要他尽快生儿育女。就连赵衡都给他送了几回貌美侍妾，是，他胡天胡地弄过几次，也不知怎么了，后来竟很难挺起来，即便能行事，也很快泄了。
二爷是真心爱他的，人和心都给了他，担心他的身子，悄悄给他寻过好几回名医，药也吃过不少，还是不成。
直到，遇到了银笙……
他心里明白，银笙就是权力的影子，赵衡的影子，是他想要践踏和征服的欲望。
“你怎么了？”
银笙皱眉问。
他的脸色忽然变得特别难看，阴森森的，叫人害怕。
“你想好了么？”
“啊？”
黄钟奕回过神来，他摇头，用这辈子最冷静的语气，道：
“小姐真是说笑了，我怎么配得上你。你马上都要成亲了，该稳重些。”
“明白了，这就是你的答案。”
银笙嘲讽一笑，并没有意外，她给过他机会，他不敢接。
与其说不敢，倒不如说他贪恋权势。
“所以说啊，咱们都有自己的位置，以后井水不犯河水，别再招惹我了，我会误会，会伤心，甚至会厌恨你。厌恨也是种感情，挺累人的。所以我会一辈子记得在桃溪县时，来了个黄大哥，他那么温柔体贴，还很厉害呢，不仅为我出头、解毒，还惩治了恶人，解救了碧微和那些可怜的女人。至于那些不是很好的记忆，我尽量忘记。叔兰这事，是我麻烦小总管的最后一件事，以后绝不打扰。而那位公子，我是一定要等的，这是承诺，你回去罢。”
“不成。”
黄钟奕直接冷声拒绝。
他真的没想到，她竟能看得活得这么清楚，他发现，自己好像真的配不上土丫头。
许是觉得自己语气有些太急了，男人笑了笑，柔声道：“王爷说等你成亲后才许我离开满园，你把那个方子和平安扣都给我，私通外男不是什么好事。”
银笙冷笑了声，她没有发火，只是转身背着他，伸出手，让冰雨落在掌心，淡漠道：
“有些事，咱俩个心知肚明就好了，何必说出来，伤了彼此的脸面。放心，你给我加重药量的事，甚至逼杀碧微的事，我全都烂在肚子里，一个字都不会对旁人说，这是我欠你的恩情，”
话还没说完，银笙就感觉脖颈一痛，黄钟奕竟敢动手打她！
女孩眼前阵阵发黑，眩晕从四面八方袭来，在晕倒前，她看见黄钟奕丢掉伞，横抱起她，阴沉着脸朝马车走去……
*
因下着雨，天色仿佛更加昏暗。
往日繁华的街道此时空无一人，偶尔有几个顽童笑着打泥仗，还被巡街的卫兵呵斥着回了家。
马车吱呀呀地行在静谧小道上，车里很黑，也很冷。
黄钟奕盘腿而坐，呆呆地看着倚靠着车壁昏迷的银笙。
许是毒发了，又许是小腹被晏叔兰打疼了，即便晕得不省人事，她仍皱着眉，时不时痛苦地哼唧几句。
黄钟奕搓热了手，轻轻地附上她的小腹，给她揉着。
不知不觉间，他的目光落在了她微丰的胸脯，那里边，有祁南星亲笔写的方子，得拿出来撕掉。
黄钟奕两指探到了女孩的衣襟，却没敢碰，反复了好几回，终于叹了口气，垂下手。他隔着帘子，朝赶车的麻子喝道：
“麻子，还有酒么？”
“有！”
麻子将酒囊塞进来，颇有些为难：“小总管，这酒……我喝过了，忒脏。”
“赶你的车。”
黄钟奕冷喝了声，他拿起酒囊，拧开塞子，仰头咕咚咕咚猛灌了十几口，喝太猛了，晕乎劲儿登时泛了上来。
他又醉了。
黄钟奕歪着头看银笙，一分分凑近，打量她微颤的睫毛，还有唇角带着残血的唇，然后，趁醉吻了上去……舌尖轻轻扫着她略有苦药味的贝齿，吃掉她的胭脂，很想很想用力一点，但怕她醒后察觉到唇肿了，会厌恨他。
他垂眸看她，毫无顾忌地看她的脸、身子还有手。即便晕倒了，她还紧紧攥着那个平安扣，真讨厌。
晕乎间，他想起了那会儿在小巷子里，瞧见她对着祁南星笑，那般的娇羞…又想起方才他冷着脸，终究没敢应承她。
黄钟奕感觉腹中的火慢慢起来了，烧得他忒疼。
他又灌了几口酒，然后去抢那个平安扣，不料竟掰不开她的手。一生气，他咬了上去，没用力，怕咬出牙印，最后只是轻轻地吻了下她的手背，仅此而已。
“哎！”
黄钟奕摇头一笑，抱起女孩，拨开她的长发，看着她如玉般的后颈，终于肆无忌惮地吻了下去，不多时就嘬出个红痕。
瞧，新郎官祁南星还没洞房呢，他就先得手了，多有趣。
更有趣的是，他欺负了她，招惹了她，拒绝了她，她还不敢嚷出去。
“麻子。”
黄钟奕轻轻噬咬着女孩的后颈，大手揉着她受伤的小腹，冷眼盯着车帘，下命令：“带两个人，给我把晏叔兰狠狠揍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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