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115

    两人正说话, 忽然白越的光脑震动, 是有人发了消息。他打开一看, 居然是白岷,说的话很不像样:

    “哥, 听说你跟了季元帅了?要是没钱你跟我说一声, 别作践自己。”

    白越顿时表情有点诡异。

    这说得叫什么话?你说他没安好心, 偏偏又是想着你呢, 意思愿意搭把手借钱帮着渡过难关, 你要说他是兄弟情深, 什么叫“作践自己”,就是好意说话吗?

    季时辰看出他脸色有异,关心道:“怎么了?”

    “你听说过一些……咱俩的传言吗?”白越犹豫一阵, 含蓄地问。

    季时辰没懂:“什么叫咱俩的传言?”

    白越看着他不解的样子摆摆手没直说。他总不好说江湖传言我被你包-养了吧?不过季时辰不知道这个不奇怪,他威名太甚, 没人敢跟他聊八卦, 更别说是这种涉及他本人的。

    白越不说,季时辰却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借着白越去洗手间的功夫立刻问了顾诚这个消息灵通的。对方听他问传言就嘿嘿嘿干笑起来, 一副心虚的架势。季时辰眉毛就扬起来了:“怎么回事?”

    “那个,你和白越有回出去吃饭被刘家的给拍了, 圈子都传你包养他……”

    季时辰火立刻就上来了:“你知道?你知道不告诉我?”

    “不是, 天地良心, 我是那种人吗?他们拿来问我肯定不能问‘季元帅是不是包了xxx’, 就是问你是不是对白越很有兴趣。我想这是事实啊于是默认了, 没想到他们给传得不像话。我还是这两天才知道。好像于飞江那孙子找白越麻烦去但是铩羽而归,我这才听到下头一个小兄弟嘀咕这事儿。想告诉你来着,又一想,白越也没吃亏,以后别人也不敢惹他了,就没跟你说。但你放心,我让下头人看着了,以后再有这种事肯定我得知道,不让你的人被惹到。”

    之前于飞江他们要找个机会“见识见识”白越不是秘密,圈子里很多人等着看那个居然敢巴上元帅的人的笑话——但这消息是在在野要员的亲友圈流传,没人跟季时辰他们这一帮说。顾诚好端端一个盯着大事的情报局的,也没有说方方面面全都知道的,这种小事下头探消息的根本就给过滤了没递上来。

    结果后来,于飞江一干人偃旗息鼓了。虽然他们那一派的没往外说,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顾诚手下有人琢磨着是不是他们在白越手里吃亏了,想着这里头有没有支持季时辰的执政可以利用的地方,这才给顾诚透了信儿。

    顾诚把事情解释清楚,又嘿嘿嘿笑了:“我说这个白越还有点厉害哈,改天让我见见呗?他没求你就把于飞江那帮孙子弄得有苦说不出,是个狼人。”

    “等我追到吧。”季时辰没好气,“以后白越的事都是大事,帮我盯着点。对了,我是不是没跟你说过,他是搞研究的,手里东西非常重要,最高保密等级,这次得亏没有间谍借机生事,不然……”

    顾诚一下严肃了:“这是我这里不知道,想得太简单了,下面人也因为不知道他对你的重要程度,疏忽了。我好好训他们一顿,没有下次了。”

    季时辰这才算是满意,结束了通话。之后又去问白越,是谁给他发了消息,说了什么,就怕有人拎不清,说些难听的话。

    白越一笑:“我那个私生子弟弟。估计也是有人拿他当木仓使。”不然好端端的,白岷怎么联系他了?

    这猜测没错,于飞江一干人吃了闷亏,这让圈子里其他人以为是季时辰出手了,又是嫉妒又不敢对白越伸手。但想来想去还是不爽。就有人给白岷发了消息,语气含酸,又带着挑拨:

    “正妻的孩子就是不一样啊,就算被赶出白家了,你哥还是比你强。你们俩都是给人当玩物的,人家就能扒上季元帅,你就只能跟着肖塘。而且,恐怕你不知道吧,就连你家肖塘也惦记着白越。”

    白岷收到消息,先是一懵:白越……扒上季元帅?而且,什么叫肖塘惦记白越?

    他没什么朋友,能信的不过是肖塘一个,热锅上蚂蚁一般焦躁地在家抱着肚子等着,晚上肖塘回来就趴在肖塘怀里,眼睛因为委屈水汪汪的:“你、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我?”

    “又胡思乱想了,嗯?不是叫你在家好好养胎,别看奇怪的影视剧?”肖塘勾着他下巴逗弄。

    “不……不是。”白岷糯糯地在他怀里磨蹭,“有人发消息告诉我,你一直惦记着我哥……白越。”

    肖塘听了一怔,这都什么跟什么?接着就想起当日自己和白越那番驴唇不对马嘴的对话了。当时周围圈子里的人不少,恐怕是被误会了。他看了眼怀里娇嫩的孕夫,粗声粗气地命令:“别人说?别人说你就信?我对你好不好自己不知道?小蠢货。这些人不安好心,说的乱七八糟的都不可信,你要是有问题就直接问我,别被他们骗了。”

    “嗯!”

    肖塘一说白岷就信了。他眨着眼睛露出全身心依赖的表情:“我知道老攻最好了,肯定是这些人妒忌你对我好。……不过既然这个是骗我的,那说白越被季元帅养起来了,应该也是瞎编来刺激我的吧?”

    “什么?什么白越被季时辰包养?”肖塘皱眉,“谁给你发的消息,拿来我看看。”

    白岷特别听话地把哪条消息给他看。

    肖塘看着那条字里行间渗透着恶意的消息一阵厌恶,下意识也觉得是有人故意恶心白岷的。但……

    他想起白越那张漂亮的脸蛋,又想起当日季时辰一反常态地出手多管闲事……脸色渐渐就青了,青青白白变幻不定了一会儿,最后像是确定了什么,从鼻子里冷笑了一声,说不出鄙夷还是失望更多。

    难怪呢。难怪从来谨慎警惕的季时辰会出手,之后不正是他把白越带走的?

    还有白越,哈,信誓旦旦说就算一无所有也不做家雀儿。虽然脑回路清奇自恋,但好歹有点骨气。

    现在这算什么?

    何着是看不上他肖塘,换了季时辰就愿意了?

    肖塘心口凭空烧出一簇火苗,是被人看不上的愤怒,也是酸气。他当年和白越谈恋爱就总想着把那不服软的小东西压制住,让他听话,让他乖乖的,结果白越一身反骨,倔得很,分手也不肯听话。这么多年了,还是那个漂亮但傲慢的死德性。他又是不满又有点怀念。

    ……可现在呢?

    肖塘恍惚间竟有些愤怒和惆怅,又有些酸楚,仿佛物是人非。

    白岷没看出他心情,只眨巴着眼睛追问:“是不是真的啊?”

    “恐怕不假。”肖塘没了逗弄小娇夫的心思,冷淡地垂下嘴角,随意给了个答案,满肚子说不出的心情走进里面书房去了。

    白岷完全没注意到他的烦躁不爽,思考一会儿露出唏嘘的表情:“居然是真的?到底是我哥哥,不能看着他这样堕落,如果他真有难处我就帮一把吧……”

    说着回了一条消息给白越,也就是后者看到的那条。

    白越没把白岷发的可笑的消息当回事,和季时辰在公寓里一面收拾东西一面聊天,准备把东西收走搬到白越新搬的公寓。季时辰听说白越的私生子弟弟发了不像话的消息,十分不虞:“要我帮你收拾他吗?”

    “不用。”白越笑着摇了摇头,“平心而论,白岷和我没什么仇怨,肖塘逼迫白昌荣赶走我和我妈也是他自以为霸气宠妻,白岷……我跟他从小就不怎么说话,没感情,但也不是你死我活。”

    季时辰不信:“你又知道肖塘做的事背后不是白岷撺掇了?”

    白越摇摇头。这点他还是信得过系统的。可能原世界线就是要塑造一个单纯美好的小甜心受吧,所以这种脏事那都是霸道总裁攻主动干的,白岷特别无辜。系统这么说了,他也就这么信。不过——

    “他到底是好是歹可以慢慢看。不过,肖塘是真的烦人。要不是白岷发消息我都忙得想不起他了。但既然想起来,就给他份‘大礼’好了。我还真想知道,肖塘是不是真的觉得‘真爱的产物’私生子特别可以理解。但愿不管发生了什么,他都始终如一,那我就算是服了。”白越笑了笑,侧头看向季时辰,“我记得,肖塘的父亲,似乎挺风流的?”

    “我不太了解,如果你感兴趣,可以和顾诚问问,这些东西他下面人都知道。”

    白越从善如流:“那我请顾诚吃个饭,有些事想问问他。”

    “咳。哪用你请?”阿越还没请过自己呢,怎么能让他请别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替你请他。”

    白越斜睨他一眼,眼角嘴角都是笑意,似乎在说“你这司马昭之心完全不掩饰啊”。季时辰艰难维持住了自己正经老元帅的形象,跟顾诚又发了个消息,问他什么时候有空,请他吃饭。

    顾诚立马就打回来视话:“恒星打中央星西边出来了?时辰你请客?”十分震惊的模样,“不是,这次是军部食堂还是怎么的?每次我跟靖武说请你你都天天没空没空的,居然还有你主动请我的一天?荣幸之至啊!”

    季时辰看见边上白越忍笑的脸,干咳了一声:“瞎说什么呢?有正事。白越有点事要问你,地方你自己挑。”

    “靠,就知道你找我没好事!行行行,你家心上人有事都是大事是不是?成,择日不如撞日,明天又上班了,晚上搓一顿吧。珍馐阁行吧?……真是的,多少年啊没听你主动提过聚会这茬,为了未来老婆就突然……”

    季时辰听到“未来老婆”,一阵做贼心虚,看着旁边竖着耳朵的白越,一把把光脑通话挂了,表情依然严肃:“他这人能力挺强,但是满嘴胡话,没一句可靠的……”所以我才不是那种重色轻友的人,我也不是那种图谋不轨的人!

    白越看着他红了的耳尖,笑得若有所思:“原来‘心上人’这句是不可信的啊。”

    “不,这句是可信的。”季时辰下意识地反驳,然后反应过来自己暴露了什么,心里一阵紧张。然而他越紧张,表情就越严肃,此刻看起来简直像随时可以进行一场在公众面前直播的胜利演说!

    白越看着他没说话,男人才反应过来自己仿佛应该说些什么来表达自己的心意。原本他在笔记本上删删改改准备如何在宁谧的海滩边,就着鹿野星空中大片大片浪漫的粉色浮空水母的美丽进行一场恰到好处的表白。但此刻,他穿着普通的夹克,手里还拿着帮忙收拾东西的袋子!

    季时辰有些许慌张,但对于突发事件的回应是一名军人的必修课。

    他镇定了表情:“是的,阿越,我对你产生了发自内心的爱慕之情。我……”

    他深吸了一口气,才发现原本记在本子上的那些话一句也想不起来,但嘴好像有自己的意识一般张合着。

    “我没有恋爱经验,不擅长恋爱,甚至曾经一度认为自己不会对任何人类或者非人类产生‘怦然心动’这样失控的情绪。我恪守自己的条理,在固定的时间起床,在固定的时间跑步锻炼,每天踏着同样的报时时间进入办公室。我的兵都知道,我的文件有固定码放的位置和顺序,笔永远放在右手斜前方台灯底座的子,顾诚曾经笑话我和爱情这种东西绝缘,因为爱情意味着失控,而我最讨厌失控,最讨厌不理智,也从不会失控,不会违背规矩。而过分的理智更是意味着我几乎不可能打破自己精确到分钟的忙碌日程,去分神想念一个人,和一个人聊天,陪一个人出去玩……

    “我认为我的人生中没有惊喜,没有巧遇。因为所有我会去的地方都会被探查,所有我接触的人都要确认身份安全,如果我遇到一个计划外的人,我第一反应不会是缘分,而是警惕。我曾经一时动了恻隐之心想救一位陌生的老人,结果是差点被粒子木仓打穿心脏。

    “但是这样的我,在遇到你的那一天,问你,我能不能送你回家。

    “那一天,我的作息时间第一次和计划表出现了差距。

    “我开始去相信一个不全然在自己掌控中的人,去思考一个人表情背后的心情,去陪一个人做一些原本在我看来是浪费时间、不创造价值的事情,在光脑上搜怎么样才能让一个人开心。

    “阿越,我不擅长恋爱,但我会努力学习怎么爱你。”

    在这一刻,语言变得苍白,时间仿佛停滞。

    白越怔怔地看着那个努力表达着的男人,一秒都舍不得眨眼,而瞪大的眼睛渐渐弥漫上一层水雾。

    对方表情严肃,但绯红的耳尖证明着他内心是如何不好意思,但他努力说着,尽管他几乎从来没有在没有发言稿的情况下一口气说过这么多话。

    白越抿紧了嘴角。他想微笑,但又觉得表情一动就会掉下眼泪。

    他不知道,他不知道这个世界,他的出现对他的时辰意味着什么。他走过了太多的世界,经历过太多次和眼前这个男人的相爱。他将这一切视为理所当然,理所当然地靠近,理所当然地期待,理所当然地等着这个男人再一次爱上自己、与自己并肩。

    太习惯了,以至于他忘记了,对自己每一次的重逢,都是时辰的初见。

    对自己每一个理所当然,都是他的意外和突然。这些意外或许是美好的甜蜜的,但对于有着不同身份和习惯的时辰来说,又可能充满风险和对自我的改变。

    ——而每一次,每一次,他的时辰都只是默默接受了这份意外,悄然化解了这份突然,然后敞开怀抱,把他融进自己的人生。

    这一次更是,一个生活中永远充满了风险的人,选择了一次从来不会选择的冒险。

    白越说不出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觉得自己所有的语言都不足以倾诉他的心情,还有满腔几乎要流淌出来的浓浓爱意。

    他所能做的只是用力地扑过去,用力地拥抱住他的时辰,仰起头用嘴唇一点点亲吻男人的下颌、鼻梁,还有嘴唇。

    时辰在一刹那的怔愣之后迅速回抱了他,充满耐心地,温柔地捕捉他的嘴唇,起初只是被动地感受,然后,就像他说的一样,这个学习能力极佳的男人反客为主,用唇舌体贴地纠缠白越的唇舌,一点点勾勒白越的唇线,探入青年温暖的口腔吸吮缠绵。

    这个吻很深,很绵长,很温柔,但慢慢又仿佛注入了一种荷尔蒙的张力。两个人的身体紧紧地贴在一起,缓慢地厮磨,带着彼此的热度。

    时辰感觉到自己有些失控,更糟糕的是他的白越也有了反应。他不得不艰难地停下来——青年似乎沉湎其中无法自拔,竟然用柔软的舌意犹未尽地贴上来。时辰用了最强大的自制力,握住青年的肩膀,将两人密合的身躯拉开。

    白越仰起头,眼睛里水汪汪的,白皙的皮肤上氤氲着两团诱人的绯色。时辰原本紧绷的下腹绷得更紧。

    他松口一只握着对方肩膀的手,挡住自己的眼睛,不去看对面那个可口的青年,声音哑得厉害:“……乖,咱们把东西收拾好,去你新的公寓。”

    “……时间还早。”白越有些恋恋不舍。

    “听话。阿姨还在等。”男人长出了一口气,忍耐着退了两步,“咱们……来日方长。”

    “嗯。”青年忽然轻笑了一声,狡黠如一只小狐狸,“咱们,来,‘日’,方,长。”

    季时辰终于别扭地遮掩着下半身,落荒而逃。

    白越在他身后哈哈直笑,带着一点放肆的欢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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