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白越顾不得太多, 当即出声喝止:“不可!”同时一道神力甩过去, 牢牢罩住了镇蛟碑,让其他人无法向内部注入灵力。
“洛真人这是什么意思?”有人戒备地看着他, “莫非不想让我们加固大阵?”
“这阵要是真的为了困住下面的恶蛟, 我当然不会阻止,但恐怕大家是中了褚柠原和安虚派的计!这阵有问题。”
褚柠原心头一跳。洛白越果然发难了。
可他被搜魂之后就翻来覆去想着万一被捅破如何化解,此刻倒有种“另一只靴子落地”之感,对答如流:“洛真人何必在这种事关国家的大事上与我为难?你我私怨私下解决便是。”
转头对众人道:“也不瞒大家, 我男友是他前男友, 他分手后接受不了, 心慌意乱出了车祸死了, 被那位岳麓岳真人救回来,之后就与我一直过不去。我前两个月修为被废, 就是他让岳真人做的。”
别的字一个没说,但意思清清楚楚:洛白越这指控是胡闹,纯属私人恩怨。
果然有逐风阁的人不满道:“洛真人, 请你让开, 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你和褚柠原有什么私仇下面自己打去, 灾难当头拿人民百姓开玩笑, 你还是人吗?”
“私仇归私仇,我没打算这时候同他计较这个。我说的话是有证据的,你们看这大阵似乎正常, 但实际上下面用障眼法遮住了一处暗阵, 你们要是不信, 我用灵力戳破这障眼法你们就知道了。”说着抬手就要使出神力。
褚柠原心里咯噔一声。他就算对安虚观的手段再信任,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看洛白越一脸坦然镇定,只怕是真的发现了什么,立刻开口阻止:“你说要动用灵力就动用?谁知道你是不是要趁机破坏大阵?”
两人各执一词,都有道理,上空电闪雷鸣,瓢泼大雨虽然浇不在众人身上,但却让人们越发心浮气躁:
这种时候时间就是生命!他们希望越快越好,而不是毫无意义地陷入一对仇人的争执。
恰好,洛白越也是这么想的。他眼见打嘴仗辩不清楚,心里动了真怒,一抬手,雄浑的神力毫无顾忌地冲向褚柠原身后护着的镇蛟碑!
“拦住他!”褚柠原惊恐地大吼。
周遭几个修者下意识地放出灵力阻拦。洛白越说动手就动手,看起来似乎是恼羞成怒解释不清的样子,同样怒喝:
“你敢!”
“住手!”
数道璀璨的灵力光芒从不同的方向拦向洛白越,其中有好几道来自元婴大能。谁都以为结果是必然的:洛白越使出的法术被挡住。
然而当闪瞎人眼的光芒淡去,结果却叫所有人目瞪口呆:
那些修者的阻拦没有一个起效,洛白越金白色的神力直冲镇蛟碑,激起镇蛟碑的防护屏障,然而那屏障竟只亮起了一秒功夫,便摧枯拉朽一般被击得粉碎,霎时那碑被神力卷起,狠狠地抛开去。
修者们惊得话都说不出,随后就是心里一沉:这个洛白越的实力竟如此惊人?而且他突然发作破坏镇蛟碑,莫非真的像褚柠原所说是故意的?甚至,是不是困龙阵的损坏也有他背后捣鬼?现在到了大家想要一同弥补大阵的时候,他才图穷匕见,展露出实力阻止众人?
宋承天一个手势,所有超自然事件管理部门的警-察全都举起了灵能木仓,一个个如临大敌地指向洛白越:“不许动!举起手来!”
宋承天更是双眼如电,极冷地盯着洛白越:“你做了什么?!”
“打破障眼法。我说得再多不过是和褚柠原扯皮,不让你们真的看到困龙阵下方还有一个暗阵,你们永远都不知道真相。”洛白越这回没有反抗,直接举起双手,示意自己很平和。
暗阵?
数位对阵法有所研习的修者下意识按照他的话去看困龙阵,这回凝神一看之下就愣了:“竟真的是两个阵?”
“和困龙阵节点完全对应!但刚刚我竟然一点都没察觉到。”
“真是奇了,我浸淫阵法学五十多年,居然没看破这完全相应的两个阵?!”
“这暗阵好生阴毒,居然专用来破解困龙阵?如果真是将灵力注入,恐怕我们这么多人的灵力足够让暗阵运转,届时阵势一成,便直接将上方对应的困龙阵节点冲破!”
这些熟悉阵法的修者仔仔细细地研究阵法的能量走势,一个个大皱其眉。他们的反应无疑证实了洛白越的说辞。
宋承天看了看众多修者的反应,又一次挥手,那些警员们放下了武器。他本人略有歉意:“是我们误会了。”
其他人也有些讪讪的,不大好意思地收起攻击的架势:“这,洛真人真是实力强大,也独具慧眼。这阵法的问题大家都没察觉,还好有你,否则真出了事情,我们这些修者以死谢罪都不够。”
“无妨,不怪我擅自出手就好。也是因为时间紧迫,解释不清不得不先下手。”洛白越说着转头去看褚柠原,“这下你们应该相信了,褚柠原说了谎。”
“我没有!我也不知道这下面有这个什么暗阵!”褚柠原连忙道,“这么多位大能都没发现,你凭什么认为我能发现?我有什么动机放出这条蛟?我也只是失察之下差点好心办坏事而已。”
他这话其实也不无道理,毕竟除了洛白越,没人说看出阵法有问题,就有人想做和事佬:“大家消消气,这会儿不是争执的时候,褚真人想必也是救人心切,想早点镇住下面的蛟……”
然而他说什么。洛白越已全都听不进去了。
他此刻脑海中不断盘旋着褚柠原那句话:“我有什么动机放出这条蛟?”
对啊!动机呢!
他忙着戳穿阵法的算计,却没顾上把整件事串起来。褚柠原辩解的话是假,但这句却是实打实的。
他没有理由破坏困龙阵放蛟。根据记忆他也确实没这么打算,而是自以为这阵法改动后是为了吸收蛟体内灵力的。
当然,褚柠原是被安虚观骗了,可是安虚观呢?他们有什么理由放出这条蛟?难道纯粹是反社会人想害人?但改变阵法耗费人力物力不小,而且为了掩饰镇蛟碑,又收集了大量阴气。就为了祸害人间?去了W市的龙宥又是去做什么?
他脑子里种种谜团碰撞不停,忽然身边一直沉默着没说话的穆时辰陡然抬头:“不好!安虚观根本不是想要放一条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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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市。
在镇蛟碑被洛白越拔起扔出去的刹那,布阵的安虚观道长便闷哼了一声,喷出一口热血。他咳嗽数声,道:“龙宥,被发现了。”
“成事有余败事不足的东西。”龙宥面色狰狞了一瞬,也不知是在骂谁。
“我早同你说,那两个小子不好用,自以为是又没什么功力。”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龙宥烦躁地摆摆手,“安虚观不能暴露,我们总得给自己留条后路。能用得上的、又蠢到不会怀疑我们的,也就是褚柠原和穆时斐那两个。他们与玄清有联系,事成之后就是完美的替罪羊,刚好推给玄清。宋长奇那老匹夫名声臭了,说他的徒弟丧心病狂放出恶蛟为祸人间,谁会不信?”
“那如今呢?你选的两个蠢货,当罪魁祸首合适了,但没成事,你怎么说?”
“我还不至于把这么重要的时全都托付给两个蠢货。……不。”龙宥忽然奇异地笑了笑,“说托付给他们也没错。既然他们不能让那一百号人的灵力为我们所用,就只好用自己的命去填我的御龙阵。虽然阵法恐怕启动不足,但总归聊胜于无——大不了,如今D省都是尸骨与冤魂,废物利用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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磬音山。
穆时辰突兀的声音让所有人都看向他,连白越也不例外——他还没想明白,但看男友却好像已经懂了似的。
“你知道他们是要做什么?”洛白越赶忙问,这也是在场诸人想知道的。
“这下面困的是一头恶蛟。但困阵却叫困龙阵,这提醒了我。”
“这怎么了?”有人不解。
穆时辰深吸了一口气:“我原本想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要把这蛟放出来,褚柠原打的是抽取这蛟灵力的念头,那将蛟困在此处反而更好。非要把蛟放出来的,如果不是反社会人,喜欢消耗大把资源来制造灾难,那就必然是为了更大的好处。这个好处,我如果没猜错,是龙。”
——龙。
当他说出这个字眼的时候,全场无不倒吸了一口凉气。
龙是什么?
四灵之一,上古神兽,华国人的信仰和图腾,可以说在所有传奇生物中,在华夏排行榜首。
末法时代,别说龙了,稍微玄乎一些的灵兽都找不见了,但此刻,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子,居然说,有人想要一头龙?这是疯了吗?!
穆时辰满脸沉重,也不管别人怎么看他,飞速捋清自己的思路:“是褚柠原最先提出地震是因蛟冲撞山底牢笼所致。他与时斐两个人是龙宥带入安虚观的,也是跟着龙宥迅速增长了实力。如果今日大家不察、真的用灵力激活了下面这个暗阵,那么被镇压的蛟得到释放,大家肯定不会放过褚柠原。所以,褚柠原只是枚棋子,而背后帮他增长实力的龙宥就极有身为操纵者的嫌疑。大家可能不知道,这段时间我和白越发现S市很多用于制造和吸收阴气怨气的华国结,追查上去就追查到了安虚观。今天这镇蛟碑,障眼法正是用大量阴气堆出来的。这么一来,安虚观的嫌疑就更大了。”
“而作为疑似操纵者的人,龙宥不呆在S市撇清自己、远程看戏,也没来磬音山控制情况,而是——根据白越的探查——去了W市。W市我想来想去想不到特殊之处,但是结合‘龙’一想,就发现,它特殊就特殊在,它是L河入海口。”
据传,蛟欲化龙,需要历三劫,人劫为讨封(也就是讨口彩,走蛟时遇到的第一个人说‘这是龙啊’之类的话,就能使蛟成龙);天劫就是雷劫;地劫则是必须从江流中入海化龙。
“……这蛟历过人劫没有我们不知道,但想要历地劫,必须沿着过磬音山的L江顺流而下,入海历劫。而天劫,则是天雷。”说着穆时辰抬头看了一眼黑沉沉不断炸雷的天空,“阴气大盛超过天道的容忍范围,就会引来天雷。”如今地震死伤惨重,与蛟因果相牵,它若摆脱困龙阵入海,必会引来天劫。”
所以龙宥会在W市等待。
因为那里才是他最终目的能达成的地方。
磬音山,只不过是蛟破阵而出的地方而已。而安虚观,从始至终看上的,都不仅仅是一条蛟。相传,服龙丹可升仙,末法时代虽不一定起效,但必然能让人功力大增。
以这困龙阵下暗阵的精妙来看,想必此刻W市入海口也早已布下天罗地网,只等蛟化龙后入彀。
只是传闻蛟化身为龙时巨浪翻滚,本应是千堆碎雪的浪花化身咆哮巨兽之口,轻易冲毁堤坝、破坏沿海建筑、造成新的灾难。
发生在地震之后,伤害程度更是呈指数级上升。更不要说还有暴雨雷鸣了。
如果一切成真,D省恐怕与炼狱无异。
穆时辰一边捋着思路一面说着,听者起初觉得荒谬,渐渐却不寒而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是人命啊!”有个年轻的女修悲愤道,“他们怎么敢?!”
怎么敢?谁知道呢?心有敬畏的不会做此事,而心无敬畏,又有谁知道他们怎么想的呢?
一片悲凉的死寂中,宋承天勉强开口打破了寂静:“……灾难已经铸成,好在我们总算知道了背后的人想做什么。我们只要不注入灵力打破困龙阵,就不会让他彻底得逞。”
然而他话音甫落,一旁得知自己只是被利用、打击之下满脸空白的褚柠原并穆时斐,忽然从口中发出一声动物般的尖锐鸣叫。大家慌忙转首看去时就见两人脸色以不正常地速度涨红起来,双目圆睁、脸色惊恐。
“不好!”穆时辰心念如电转,大吼道,“龙宥有后手!他们□□控了!”
“嘭——!!!”
他的话音被淹没在一阵剧烈的爆-炸声中。
血色,一瞬间湮没了所有人的视线。碎裂的躯体,肉块,在炸裂声中迸飞。
褚柠原和穆时斐连句话都来不及说,就像是被吹爆的气球一样,瞬间炸裂开来!这意外发生的速度极快,除了洛白越,没有一个人反应过来。
等到眼前被炸碎的血肉占据了视线,才有心理承受能力弱的修者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
“别嚎了!”宋承天心沉到了谷底,脸上漆黑一片,猛地喝止了骚动的修者们,转头对洛白越道,“多谢。”
洛白越摇了摇头,没说话。
其他人这才注意到,那些迸溅的碎肉血块,骇人到令人胃部翻涌,但其实最可怕的并非视觉效果和带来的恐惧,而是爆炸时的威力与声势。
然而,却有一道灵气构成的屏障挡在那两人跟前,将所有可怖的残片挡在屏障后,没让修者们身上溅到半点,而同时也挡住了足以让金丹以下修者丧命的爆炸波。
修者们脸上露出羞愧。不得不说,刚开始绝大多数人觉得更可信的是褚柠原,而不是一夕之间实力暴涨、很让人怀疑是不是走了歪门邪道的洛白越。
但现在,生死关头回转,惨烈的景象就在眼前,再想到洛白越高得近乎妖孽的实力,他们心里有的就只是庆幸。
洛白越却轻松不起来,而是满脸凝重。
安虚观布置了太久,在褚柠原身体里做的手脚也绝非只是为了自爆泄愤。
果然,在修者们纷纷开始清理周遭血色之际,无尽的血雾从山下向着这里飘来,腥气大盛,血色浓稠,竟有如实质,仿佛看不到尽头的殷红的披帛。与此同时,地面下方传来“咔咔”的声响,仿佛是什么东西在破碎一般。
与此同时,一声仿若穿透层层时光、有如远古钟磬之音的长鸣,从地底传来!
修者们顿时面色大变:“糟了!那恶蛟!”
几个呼吸之间,地下便隆隆震颤起来,震动向着四周蔓延。想必此刻地震局又会检测到一波“余震”。
宋承天脸色漆黑:“怎么回事?我们没有注入灵力!”
“是那龙宥的后手。”穆时辰脸色同样难看。他五感被洛白越提升过,此刻清楚地听见地底属于猛兽的兴奋呼噜声,还有层层沙土被强行排开的声音,“没有了我们的灵力供应,他居然丧心病狂地利用了灾难中死者的血气和阴灵之气!”
亲眼目睹弟弟以凄惨无比的方式死去,就算再不待见穆时斐,他也忍不住心中痛苦。但看到这骇人的漫天血色,他却再也顾不上为了穆时斐悲伤——
穆时斐的愚蠢和自私让他自以为是地加入了安虚观,虽然他被利用和欺骗,并最终落得死无全尸的下场,可他本能够选择把安虚观的阴谋告知超自然事件管理部门。如果他被利用可怜,那些无辜葬身于“天灾”的人民和无数抗震救灾的战士,谁去心疼?
地面耸动,树木倒塌,不断有裂缝突兀地出现在原本平静的地表,修者们不得不用法术稳住身体。
只在转眼功夫,地面便被悍然撕裂,一道无比庞大的黑影在一声长吟中冲入天
际,众人的眼睛几乎没来得及捕捉。
待反映过来骇然仰首时,就见那蜿蜒的巨物横亘天空,头部已伸到山顶,而尾部延展至山脚,庞然到令人类陡然生出敬畏与恐惧。
它昂扬盘旋于暴风骤雨席卷的靛蓝天色,在乌云和闪电中游走,营造出可怕的声势。
有修者已控制不住跌坐在地,神色惶恐:“它、它出来了!”
所有人都无法自制地由心底生发出绝望。
这蛟,据说当年被镇压时有千岁,而如今算来,竟已历经三千春秋。
这样的一条神物,谁能与之为敌?谁敢与之为敌?
它要入海化龙,而修者们却要阻止。但仰头望着那似乎绵延数里的身躯,人们几乎连话都不敢说了。
呆若木鸡的修者中,宋承天咬牙拨通电话:“疏散磬音山直线距离五公里内的群众!对,所有,包括救灾队伍!……调度装甲车,带武器……”
他眼中充血,整个人身上透出一丝决然。
有修者抹了把眼睛:“宋部长,我们任你调度,老子今天就是把命赔在这儿,也不让这畜牲掀起风浪!”
“对!蛟又怎么样?古人能屠龙,今日我们这么些人,怎么就不能屠蛟?”
一个又一个声音应和起来。
对巨兽的恐惧,本应是写在人体基因里、为了自我保全而与生俱来的传承。但这一刻,一个个修者拿出了武器,尽管他们在巨蛟之下仅仅如一只蚂蚁,却毫不退缩,颤抖着坚持在了磬音山上。
洛白越眸色微暖:“有些人让你觉得世事荒谬,但也有些人……让你觉得很荣幸与之为伴。”
他长笑了一声,足尖轻点,
整个人窜上了天空,很快变成渺小的一点,在无尽雷云中似乎随时会被吞噬。而上空庞大的蛟身,更让人看得揪心。
“洛真人!”有修者下意识地大喊,“回来!危险!”
“他……唉,将近化龙的蛟,岂是一个修者能撼动的?”
众人又痛心又遗憾,已将他看作了烈士。
却独有穆时辰表情平静,作为男友不说痛苦,反而劝修者们不要太担心:“阿越自己有分寸,他不会做自不量力的事情。”
如果不是现在这种危难关头,这叫别人听着简直要嘲笑了。只身去对抗蛟,不叫自不量力什么叫?
穆时辰仰头看着天空,深吸了一口冰凉的空气。
他不是傻子,白越超出常理的能力他做恋人的如何发现不了?比如时辰自己,被恋人带着修习,如今都已筑基中期,就算天灵根,末法时代也从未有人能快到这个地步。
天幕上电闪雷鸣,洛白越的身影太渺小,下面早已看不到。修者们自然也不知道,那青年踏在虚空中,几纵便跃上蛟身,沿着蛟坚硬光滑的鳞片腾跃到了蛟的头部。直到这时,那条巨物甚至都察觉不到自己身上的“小虫子”。
洛白越没有停歇,扬手间神力冲天而起,金色的光芒浓郁如实质,笔直地指向天空深处,转眼化为一柄几人高的庞大神力之刀。
他挥舞着好几米高的刀,手起刀落,利刃从蛟的头顶飞速劈下。
蛟鳞坚硬,然而在金光划过的瞬间,却仿佛变成了柔软的豆腐,一刀即入。刀刃没入蛟的头部,换来那长蛇猛地振起条状的身体,头颅高昂,发出几乎能把人震聋的怒吼,而一颗蛟头也开始疯狂地甩动,要将头顶居然能重伤它的小虫子甩下去。
下面正在宋承天的指挥下结阵的众人骚动起来:
“这是怎么了?”
“它的叫声听起来十分愤怒,难道是要攻击?可我们根本没有惹它!”
“快快快,要来不及了!快结阵!”
但那发狂的蛟却并没有攻击。
它在天空中兀自翻卷着,速度快得像是一台全速运转的滚筒洗衣机。它咆哮着,神经质地抖动,长尾胡乱扫着,不时折断几棵不幸长得太高的树木,看得下面的人们目瞪口呆。
“……它这怎么像是……嗑-药了?”
“禁毒工作果然艰难……”
结好阵视死如归的修者们看着敌蛟自己作死,心里一松,嘴上都忍不住胡说八道起来。
边上有人瞪了他一眼:“瞎说什么呢?这才不关咱们国家禁毒的事情。这要是算起来,就是真嗑那也是汉朝嗑的。”
“五石散吗?这么多年劲儿还挺足。”
修者们一面绷着心,一面胡言乱语减轻着压力。但渐渐他们就看出了不对——
那蛟不是发狂发怒,而是重伤后的崩溃痛苦。
青色的血液入泉涌般从天空洒下来,打在修者的脸上身上,一股腥气。
众人难以置信地互相看了看,猜测着,最终一个似乎极不靠谱的念头慢慢占据了心间:
洛白越。
只可能是因为洛白越。
可是,那是三千年的蛟啊。修为堪比渡劫。
一个元婴,重伤了一头要化龙的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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