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告诉宋承天吗?”
洛白越有点纠结。
穆时辰帮他倒了一杯茶, 放在他左手边:“我们没有证据。搜魂之术已经失传,而且一直毁誉参半。近年来人权的概念兴盛, 就更被当成是魔修一类才会用的法术。”
“我知道,如果不是褚柠原, 我也不会用这个法术。那现在?”
“先仔细打探一下龙宥这个人。他在玄学界名气不大, 我们之前也没有过度关注他, 但现在看来,这人藏得很深。”穆时辰想了想, “这回他没来参会,我们不能亲自去,傅易瞳作为鬼修没什么修为,如果面对的真是一个玩阴气的老手, 很可能被发现,不如还是阿越你剪个小纸人?”
“好。”洛白越觉得这应该是最合适的办法了, 点头答应。
另一边褚柠原失魂落魄地回了座位, 穆时斐看他脸色苍白, 担忧道:“柠原,你怎么了?”
褚柠原张嘴,想把洛白越是披着羊皮的狼、强大到能够搜魂说出来,张了嘴却发现没有声音。他拿笔要写,手却仿佛不会写字了一样, 心慌意乱地换了想写的内容, 换成和洛白越无关的事情, 却又下笔流畅了。
很显然, 是洛白越对他下了限制,把所有相关的内容都让他无法表达。
褚柠原心里恐惧升到了极点,然而什么都说不出,只能惨白着脸含混避过所有可能的关键字道:“……不会被发现吗?”
“你就说太小心了。”穆时斐亲昵地蹭了蹭他的额头。他此刻心情极好,在一干修者大能中间被重视的滋味太过美妙,更不要说他什么都强的哥哥连个发言机会都没有,更让人觉得这场景让人陶醉。
而什么都说不出来的褚柠原只是满脸绝望。以洛白越展现出的手段,他知道,这件事情恐怕难以成功了。可是,更要命的是,他连宣之于口都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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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会议的最终结果是大家决定先到磬音山去看那个大阵。
褚柠原的猜测和建议全都合情合理,可谓是大出风头,但不知为何这位青年天才本人看起来有些魂不守舍,只有穆时斐在他身边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两人与一群中年甚至老年的修者站在一处谈话,所有人对他们都十分尊重,穆时斐嘴上谦虚,心都飞了起来。瞥一眼自家和洛白越站在一旁、乏人问津的哥哥,心里某个角落那种被长期压制的憋闷全都烟消云散了。
宋承天急着安排人去磬音山。
磬音山位于五里一河,十里一山的丘陵地带,地势险要,路途遥远,然而这个时候D省刚刚地震过,车辆调度十分紧张,这些修者不能同抢险救灾的车队抢,说坐直升机吧,外面电闪雷鸣迟迟不停,直升机起飞不了。于是绝大多数都只能自行前往。
可惜末法时代,修者灵力有限,什么轻而易举御剑翻越崇山峻岭,那都是传说了。法力弱又没有法宝的,只好拜托元婴真人用个袖里乾坤带过去。但带人也是消耗法力的,于是这就成了考验在玄学界人情和脸面的时候。
穆时斐瞥见穆时辰、洛白越站在一旁,认定是没人愿意带他们,于是故意远远出言道:“哥,不如你跟我一道走?安虚观还带得下你。”
他离得穆时辰二人八丈老远,这么一喊,所有人都看过去:“穆小友/穆真人还有兄长?怎么从未听说?”
“和洛白越站在一处的便是。”
“洛白越?是陨落那位的……可惜可惜。”
“谁说不是呢。和他交好的,只怕也……”
穆时斐嘴角勾了勾。
佟家这次也来了人,不过不是穆时辰表弟以及教导穆时辰的那位佟家叔叔,所以没怎么和穆时辰说话。但穆时辰可是他们自己门派的修者,听穆时斐招呼,也同样扬声道:“不麻烦安虚观诸位了,时辰是我佟家弟子,我们带他去。”
有人很意外:“佟家难得收外姓子弟啊?”
那佟家真人表情淡然一笑:“倒也不值一提,他虽不姓佟,却也是自家亲戚。不过没想到收下后倒发现是个天灵根了,资质也算尚可。”
所有人都被噎个半死。
这逼装得,有点过分吧?
天灵根还尚可?全修-真界在此之前也就一个天灵根好吗?!
这一次所有人都盯住了穆时辰,仔细打量一番就看出是筑基了,再问问佟家人他入门的时间,简直倒吸凉气,羡慕嫉妒。
——怎么就落在佟家手里了?这可是独一份的天赋啊!末法时代绝大多数人都灵根不纯,他这是什么资质!
再看这张脸,怎么看怎么熟悉,有想起来的就说这不是穆家掌实权的那位?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财富和和资源啊。这么个人进了佟家,那还不是论修为修为涨得快,论人脉人脉拉得来?
“这可不厚道了啊,佟老弟,这么大喜事都没吱一声?就悄没声收徒了?不办个仪式?”
“就是,咱们修-真界多少年没热闹热闹了。”
佟真人乐呵呵的:“这不是前一段是多事之秋嘛,就没声张。而且小穆比较低调。”
穆时斐愣在那儿,脸上发烫。他猜到自己哥哥是被洛白越拉入了修-真界,但怎么也没想到是这样的资质!一时间心头滋味难消,那种多年以来处处比不过的挫败颓废又浮上心头。
穆时辰连眼神都懒得给他。兄弟俩到了如今这地步,互相不搭理就算可以了。上次当着他面护着褚柠原这小偷的事儿,他想起来都犯堵,没直接上脚踹都是念着二十多年兄弟感情了。
不过穆时辰最后也没跟佟家走,洛白越觉得地震这事儿太大了,再藏拙有个什么发现别人不告诉你就坏了。于是他手里掐了个诀,带着穆时辰就直接浮空了:“那我们俩就自己现行一步了。”
所有人都震惊地盯着他:练气是做不到浮空的。
洛白越功底深浅没人看出来,都以为是太浅薄了,所以注意不到。但这会儿看着他脸色轻松带个人立在空中,都是心头一跳:“敢问洛真人是什么修为?”
“元婴。”那青年偏头看向文化的,轻笑,“我师父有秘法,临终前将修为转移给了我。”
什么秘法能做到这样?转移修为?!这可真是闻所未闻!要不然,哪个势力大能要衰落了,把能力转移给后辈不就好咯?
但他悬在空中,这是实打实的,总不至于是自己修炼出来的吧?那似乎更让人接受不了。他才修炼几个月?就是嗑-药也嗑不成元婴。
洛白越没心思管其他人想什么,率先轻飘飘飞掠了山岳田野,转瞬便是几十公里,直抵磬音山。
他实际上的修为最高,又只带了穆时辰,速度也最快,落在山脚时四野无人,只有头顶上瓢泼大雨疯狂地浇下来。
天幕沉沉,压得极低,霹雳的炸裂声一连串地响着,雷霆从天边猛地劈到山顶,倏然间亮起的电光映得周遭明明暗暗,平生奇诡。雨很大,从似乎要崩塌的天空上毫无尽头地落下来,几乎要把人浇透。
洛白越带着穆时辰停在一棵树上,有些烦躁地抬眼看着天空:“这样要怎么救灾?”
如果地震之后再有滑坡泥石流堰塞湖,那真的是对灾区民众的又一次巨大打击。
他眼睛四处逡巡,很快看到离山脚不远的一处村庄,一眼扫过去都是坍圮的平房,有穿着桔红色背心的身影在废墟间忙来忙去,显然是救灾的军队。村民有的难以接受事实或是失去了亲人,不住哭嚎着,也有和军人一道奋力在废墟中扒拉的。旁边稍微平坦一些的空地上搭着个塑料棚子,下面似乎是受灾居民在躲雨,也有部分军人累极了,就那么摊在附近休息。
暴雨如注,冲刷着灾难后的村庄,像是天空的哭泣和呐喊,又像是给所有的残忍增添筹码。
洛白越眼力极好,此刻却痛恨自己这样的眼力。他看见一个极为年轻、约莫只有二十上下的战士脸颊上的伤口,像是被钢筋划破的,血水还没凝固,混着雨水和汗水从棱角分明的脸上流下去,一路淌进湿透了的领口。
他怀里抱着个哇哇大哭的小女孩,只四五岁年纪,稚嫩的嗓音已经哑了,拼命地在喊:“爸爸!爸爸在下面!爸爸!……”
洛白越立树干上,手指一颤,原本想撑起屏障挡住雨水的神力竟没能使出来。他看着下面的人间地狱,不知不觉脸颊一片湿热。
神力又有什么用呢?他不是这个世界的神明,不能预测,不是全知全能,就算可以轻易地移开下面的废墟,却见鬼地受限于超自然事件治安管理条例!就算想要为下面的人们做些什么,都要等到宋承天那帮人过来表示同意!
自成神以来,他从没有一刻如此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一把透明的雨伞从后面伸过来遮在他头顶,洛白越的视线里刚好看到自己脸侧如玉的手。
“……时辰。”
穆时辰用法力做出一顶将风雨全数挡在外面的伞,稳稳撑在恋人头顶。
“灾难已经发生了。”男人的声音极沉,“我们应该做我们能做的部分。解决了源头,让这风雨停下来。让救灾可以顺利一些,让次生灾害不要发生。”
他空着的手抚上洛白越的脸颊,这样的暴雨天,手指竟还是温暖的。
“……我打了电话,安排尽可能捐赠物资参与救灾。穆家的业务包括通讯,在这一块我会尽力。”
“现在,我们得去看看那个阵法是不是真的有问题。阿越。”
他的声音在暴雨中有一些模糊和失真,但落在人耳中,却仿佛外令人踏实。那些沉重的悲伤、痛恨和无力感还在,但却似乎被理智轻轻地挪到一边,在迷茫的心底高亮出一个明确的目的,让他不至于沉溺于痛苦。
——因为他们甚至没有时间痛苦和懊恼。
洛白越抹了一把脸,匆匆对着下面的村庄施了一个西幻世界增加生机的生命咒语。假如废墟下还有生命,这咒语会保护他们的生命之火,让他们尽可能撑到救援。
这是为数不多适用的能不引起凡人注意、不违反管理条例的法术了。
然后,洛白越便不敢再看,生怕多看一眼都做不到离开,连忙与穆时辰去找褚柠原所说的阵法。
阵法找起来并不容易,如果不是洛白越用神力寻找,几乎会忽略那过分微弱的能量反应。毕竟是近两千年前的阵法,能苟延残喘到今日已经堪称奇迹。
不过,就算找到了,这个按照褚柠原的说法叫做困龙阵的大阵实在太庞大、又太脆弱了,能量又分散又稀薄,还真不太好判断阵眼和阵法中的能量构成。
“这里。”穆时辰最近和傅易瞳学习阵法也是下了苦工的,又获得佟家和洛白越双重指导,别看入门时间不长,却有着惊人的直觉和判断力。
在恋人用神力探查时,他点燃一点火光仔细分辨着磬音山的地形,片刻指着一处十分隐蔽的山洞:“你看这一处山谷,为此山凹陷处,地势最低,而山谷向东南方的这一山坡,有水源自这个山洞向东流,水打九弯汇入长江支流。蛟从水属,镇它须借水力。如果真有蛟埋在地下,这个山洞极可能是阵眼。”
洛白越正把可疑的地方找出来、一个点一个点测试能量反应呢,闻言十分信任地转向那个山洞,盯着沉吟一会儿:“试试?”
“嗯,试试。”穆时辰点点头。
洛白越向着那山洞的方位打出一道神力。就见洞口一闪,旋即神力像是被什么一口吞了似的,被吸收进去。尔后一脉极浅的淡青色光芒以这山洞为出发点,蜿蜒曲折地蔓延开来,似乎沿着什么玄妙的痕迹流淌。
两人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看来是这里了。
阵眼找到,就容易分辨阵型和力量走势了。穆时辰拉着洛白越的手,沿着大阵绕了一圈。这大阵极大,几乎可以让人遥想昔日大能挥笔以山川为阵的气势。
两人细细看过一圈,竟然没发现什么异样,只看出这阵法果然历史悠久,而且当年修者的布阵功力远胜今人,每一笔都几乎透着极致的想象力,竟真的生生将天地钟爱的猛兽——蛟,困在了山下。
“阵法不那么容易看出端倪也是正常的。”穆时辰安慰道,“那些修者里不乏精通阵法的,如果改动不隐蔽,万一被看出来就麻烦了。”肯定是笃定没人能看出异常才会自信能骗得修者们注入灵气。
洛白越冷笑:“我们再绕一圈,看不出来我就直接把这山掀了,不信阵法破不了。”
穆时辰哭笑不得,不知道自家恋人真的把神力发挥出来这不是不可能,只当对方在说气话:“这阵法如果没问题,那就是用来镇压恶蛟的,要的是加固不是破坏!就算有问题,我们也是要拦住宋承天他们按褚柠原的说法注入灵力,把山掀了不是把蛟放出来了?”
洛白越默然。蛟有蛟龙之称,只差半步就是神兽——龙,而且这蛟两千年前就有几千年修为了,哪怕被镇压也不影响它修炼。自己费了半天劲破坏阵法把这玩意放出来,神力抽空了,还真可能收拾不了这蛟。
然而又绕了一圈,这个阵法看起来还是没有问题。
情侣两个又纳闷又心焦。他们都不是急躁的人,然而山下的惨况历历在目,再想想全D省,多浪费一秒可能都会多死去一个人,就是再好的耐性他们也坐不住。
偏偏这会儿,有人发了传讯符过来,问他们在哪儿,说大部队到了,就等他们。
“那些修者到了,该死,我们还没找到问题关键!他们要是打算注入灵力,我们拦还是不拦?”洛白越表情焦躁。
穆时辰脸色很沉,但还是紧紧握着对方的手,带对方往山脚下返:“这些大能也不是傻子,不可能毫不探查就按褚柠原说的做,我们跟去看看。”
两人到了山脚,和一干修者汇合。褚柠原因为之前提出了蛟的猜想,又提供了听上去十分靠谱的办法,宋承天让他指挥,带着大家看一看这个阵法。
结果褚柠原不好意思地说阵法一道他不太懂,只知道阵在山里,让诸位真人自行寻找。
“看来这个阵是真的没什么问题。”穆时辰凑到洛白越耳边,温热的呼吸扑在对方耳尖,“不然他不会这么自信地任由这些修者寻找,而不是设法语言诱导糊弄过去。安虚观从华国结开始行事就小心谨慎,不会托大到认为所有修者都看不出他们布置。”
洛白越点了点头。
两人更疑惑了,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这会儿褚柠原也在困惑。他本来以为洛白越搜魂得到了他的秘密,会赶过来破坏阵法、坏了他的好事,一直心里都十分绝望难受。没想到到了这里却得到了一个惊喜:阵法居然好好的没动!
他转了转眼睛就自认为想明白了:哪怕知道阵法不妥,这两人能怎么办?直接打破阵法?那不是把蛟放出来了?所以只能束手无策,眼睁睁看着修者们赶到此地。这会儿他们想破坏也做不到了。
他松了口气,心里得意地挽着穆时斐隔壁,略带嘲讽地冲洛白越两人投来一个鄙视的眼神。
洛白越他们也正死死盯着褚柠原,同时分心关注着修者们一举一动。正满心戒备的时候,洛白越忽然顿了一下,片刻对穆时辰道:“我剪的去追踪龙宥的纸人有信了。”
“怎么样?”
“那个叫龙宥的,居然不在S市,也来了D省。”
“难道他也在这里?准备利用阵法下手?或许阵法现在还没改变,他就是要等到这些修者确认完了再改变?”
“不,他不在磬音山。”洛白越摇了摇头,“他在D省沿海的W市。”
这似乎让整件事情更加扑朔迷离。
眼看那边修者们确认了阵法是困龙阵,也找到了山下有蛟的证据,并且越发相信了褚柠原的说辞、准备开始设法给大阵补足灵力,洛白越几乎要坐不住了:“我们还不拦着吗?”
到了这会儿,穆时辰也动摇了。
要是安虚观让大家随便看就是有自信阵法地改动不会被看出来呢?他们如果再不阻止,是不是褚柠原他们的阴谋就要得逞了?可是拦吧,证据呢,无缘无故说不能加固这大阵,这解释不清啊。
正犹豫,就看褚柠原带着一干修者往山谷去:"诸位请看此处,这里有一方镇蛟碑,请大家同心协力,向此处输入灵力,便可为这大阵蓄力,再多困住那恶蛟数年!”
镇蛟碑?
洛白越听到此处,顺着褚柠原所指方向望去,见到之前自己和穆时辰所找到的山洞之前有一方极小的碑,青苔遍布,看起来历史悠久,正静静躺在山谷谷底。他电光石火间明白过来,手指一动,神力遥遥点在那碑上,打出一个繁复精细的明踪术。
那石碑上有一股排斥之力,神识稍一探入就仿佛被层层迷障裹挟,像是要拖入一个迷梦。好在洛白越神魂足够强大,轻而易举拜托了这迷雾,仔细分辨就意识到这层迷障是无尽的阴气所化,目的却很简单,只是微不可查地改变人的认知,让人以为石碑是阵眼。神力再顺着石碑下方能量走势沟壑一盘,竟发现地下又有层层遮掩之法,掩饰住了另一个阵法!
下面这个隐蔽的阵法之所以连洛白越两人绕山时都没发觉,一则是手法复杂、层层遮掩,又借用了山林之气掩盖,二则,是它完美地和上方的困龙阵对应,只是灵力走向完全不同。
一旦被引动,灵力逆向流转,便严丝合缝地卡住上方困龙阵的结点,将之破坏开来。困龙阵破,对阵下恶蛟而言,再无阻碍。
这手法却也足够隐蔽,如果不是洛白越有神力,恐怕也和这些修者一样发现不了。
洛白越啧了一声,摇了摇头。这安虚观当真可称得上一声胆大心细了。一方面没有对原先的困龙阵做出任何改变、任你查探,另一方面却悄悄在阵眼上做手脚,极其细微地改变了阵法阵眼的标识,引诱着确认阵法无误的修者们注入灵力,自以为是在加固困龙阵,却不知不觉之间将困在山下的蛟释放。
……只是褚柠原在其中恐怕也只是个牺牲品。
洛白越想到他体内的阴气,嘲讽地弯了弯嘴角:亏他得意洋洋,信了安虚派改变了困龙阵、准备用新的阵法将蛟的灵力抽取出来的说辞,还自以为得计、可以分一杯羹,然而实际上呢?
要是真的为了吸取灵力,把蛟放出来干嘛?放出来还能吸吗?
褚柠原被安虚派安排在这儿诱导修者们注入灵力,恐怕到时候蛟若是真的跑了,这帮修者再把他抓过来一探查:好么,体内阴气真多啊——那他就是再合适不过的替罪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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