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知剑生识, 识生灵, 灵生魂,孕育出剑魂者乃剑中仙器, 是为仙剑。”
“然而天下剑亿亿之数, 能被唤醒剑识的剑却万中无一。盖因大多无名之剑不被人所重视, 人不养剑,剑又怎能生出剑识?”
脸上伤疤纵横的素衫青年席地而坐, 峰顶夜风阵阵, 青年发丝飞扬。
他手中抱着一柄再寻常不过的长剑,“而弟子待剑至诚, 愿聆听天下剑音,愿与天下剑共生。总有一日, 我便是剑,剑既是我。”
景岳猛地从回忆中醒来,他推开寝舍的窗,望着清冷月色,或许是今日的识剑感悟, 他忽然想起万年前二徒弟一忘对他说过的话。
当时寒云宗人人皆知, 一忘是个剑痴, 可惜如今天下剑还在,人却没有了……
他转而又想到自己前世那把被天劫毁掉的沧澜剑, 剑已生灵, 他与沧澜早已心念相通, 神识勾连, 可如今人还在,剑却没有了……
“唉……”
景岳一声轻叹,融进了夜色。
翌日晨光微熹,景岳人已来到了藏剑阁。
而此时剑阁的门竟是敞开的,他微微一愣,下意识用神识一扫,却没有发现剑阁中有任何人在。
景岳困惑地走进去,经过诛杀身旁时,他能感觉到长剑的雀跃。
他伸出手,想要摸一摸诛杀的剑匣,忽有人道:“那名剑客的师妹被刘府仇家所杀,对方屠尽了刘府满门,他赶到时已经晚了。”
“后来,他花了十三年时间炼制了一把诛杀剑,剑如其名,一共诛杀了仇家一百七十八口,连襁褓中的婴孩都未放过。剑客手段如此残忍,被江湖正道视为魔人,试图联合起来剿灭他,或者,是想要抢夺他的诛杀剑。”
“可惜,剑客却从此失踪了,而这把剑也不知为何流入本方界。”
秦燕支神情肃然又虔诚:“此剑本是凡人剑,却不止凡人之威,足见铸剑者的本事。”
景岳见了他的态度,心里颇有些震动,愣愣道:“原来如此。”
秦燕支缓缓看他一眼,又轻抚过诛杀的剑匣,道:“它喜欢你。”
说完这一句,便离开了剑阁。
直到秦燕支背影沒入晨光,景岳才回过神,随即取出了诛杀。剑身微微发颤,传达出喜悦之情,惹来他一笑。
忽然,他瞳孔急缩,头皮瞬间发麻!
——秦燕支刚才分明就在剑阁中,可他的神识扫荡竟然遗漏了?这不可能!
除非……除非秦燕支的气息已与剑气浑然一体,他便是剑,剑既是他!
景岳许久才平复起伏的心境,想不到万年后,他竟有幸见识到如此惊才绝艳的剑修,如果一忘还在,必能与秦燕支引为知交!
可惜……
景岳摇了摇头,放下诛杀,又拿起架子第二层的一把剑。
一旦找到了方法,识剑只是时间问题。
这一天,景岳又认识了两柄剑,加上诛杀便是三把。看上去速度奇慢,一年中识得三万多把剑的目标似乎遥遥无期,但景岳能感觉到自己与剑更亲密,并且他可以确认,全灵体让他更容易与剑沟通。
前世,他与常人一般无二,对无名之剑不屑一顾,认为自己既有无上剑法,就应该匹配无上剑。现在想来,他在剑道上果然天资普通,纵然虚活几千岁,还不如晚辈透彻。
他庆幸自己来到九天书院,庆幸自己选了剑道,庆幸自己遇上了秦燕支。
景岳很期待,等到一年后自己识得剑阁中所有藏剑那一天,又会收获多少?
晚上,他回了寝舍,在外头浪了两日的蓝凤也回来了。只见它偏偏倒倒,脚步虚浮,嘴里不时鸣叫,神情一派迷醉。
若非它还只是幼年体,景岳真怀疑它刚欺负了哪只良家鸡。
“这位俏郎君是哪家的公子啊?嗝~”
一股酒气缭绕,让景岳万分怀疑,它真的没有欺负良家鸡吗?但很快他就知道,蓝凤做的事只会更大胆!
“阿景!大消息!!”孟善像一阵风般冲了进来,“五道真人佳酿被一只蓝毛小鸡偷了去,那只鸡借着醉酒又调/戏了山长!”
景岳:???!!
孟善复杂地看了眼蓝凤,“……是它吗?”
景岳正义凛然:“不是!”
蓝凤:“嗝~~~”
“……”
景岳:“咳,你先说说到底怎么回事?蓝、那只蓝鸡,如何调戏秦真君?”
孟善:“你听说过吧,教授我们符法的五道真人有个从不离身的宝葫。葫芦上刻有阵法,能自主吸收外界水气,在壶中酝成佳酿,五道真人每日必来一壶。今天他刚取出葫芦,就听到有学生在外求见,等他一回来,桌上葫芦已倒,壶中酒半滴不剩,可他连个人影也没见着。”
景岳:“那你怎知是小蓝鸡?”
孟善小心翼翼看了眼景岳,“后来、后来,山长走在路上,不知从哪儿飞出一只小蓝鸡,带着一身酒气,一爪子撕开了山长胸口衣襟。”
景岳倒吸一口冷气,想了想又道:“不可能是叽叽,它根本近不了秦真君的身。”
孟善:“那个,本来是近不了,可山长当时愣了下,没有出手,就……我想,他可能看出那只鸡是你的爱宠……”
毕竟寒云宗老祖养着一只罕见的小蓝鸡,九天书院早已传遍了。
景岳一时无话,只要稍稍想象那副画面,再想一想秦燕支冷冰冰的脸,他就要原地爆炸!
次日一早,蓝凤从美梦中醒来,刚想飞到外头吸一口天地清气,顺便高歌一曲,就发现自己被一根铁链子锁住了。
蓝凤:啾啾?
“哼,这么条破链子也想缠住本凤?”
蓝凤不屑地抬爪,正要一下子挣开,就听它的景景忽然道:“你要是敢挣脱,我会把你打包送回寒云宗,让一叶好好陪你玩。”
蓝凤惊恐地瞪大眼睛,原本的豆眼变成了……还是豆眼,肝肠寸断道:“景景,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景岳沉默地审视着蓝凤,昨日一幕幕回荡在脑海。他怎么都没想到,蓝凤撒起酒疯不但胆子大,力气更大,难怪能扯破秦燕支的衣服!
孟善被它挠了好几爪子,早上一脸幽怨地先走了。而他呢?蓝凤倒是没有挠他,可他为了抓蓝凤也是心力交瘁,又害怕用法术会真的伤到它,以至于几乎把寝舍给毁了!
良久,他问道:“五道真人的酒好喝吗?”
蓝凤脑子里瞬间闪过一些片段,它心虚地撇过头,装作无知道:“你、你什么意思?”
景岳:“……失忆了是吧?行,你再想想。”
他拿上小沧澜剑就往外走,临出门前又回头道:“别让我发现你开锁了,否则……你懂的。”
蓝凤:“……”叽叽不懂!!
“饲主要关我小黑屋肿么破?”、“被饲主囚禁是一种怎样的体验?”、“我的饲主黑化了!”、“鞭子抽在身上会痛吗?”、“被蜡油滴真的会爽吗?”
一时间,伤心欲绝的叽叽陷入了沉思。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