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意外的, 计划赶不上变化, 沈岸甚至设计好了,接下来的时间里要做点什么,一点点让自己在许从一那里,占据更重要的位置。
却是接到一个电话, 沈岸匆匆同许从一和雒芊告了别,就驱车往山下赶去,一如他之前和许从一他们说的那样, 山下唯一的通道, 在那天来时, 就由他手下的人,给直接弄来了挖机,将道路给毁了个彻底,汽车无法通过,沈岸只能把车停靠在断裂的道路边,徒步走一边的树林, 坑道的另一头有赶来接他下山的人,沈岸饶了半圈路, 到等候在路边的汽车上。
事情说复杂也复杂, 要说简单也简单, 他是血族,手下这些血族,是他咬过后,血化而来的。在这段时间里, 他都在人类世界里,没有同其他血族群体有过多接触,不过消息灵通,知道这座城市大概有多少血族群体。
其中南面有个大的种群,对方曾经派人和沈岸交涉过,沈岸表示了自己的态度,他不喜欢被约束,从来都是自己说了算,不可能因为变成血族,因身体的改变,就去听命于其他人。
其他地方也有血族,但似乎并不活跃,沈岸也就没有怎么过多关注。
手下打电话来说,有一群血族现在正在他家,等着他回去,对方的意思,好像有东西丢了,要沈岸还给他。
他家里人自然是什么都不知晓的,看情况对方很生气,似乎是想将他家里所有人给清除了。
沈岸看着前方越来越近的自家房屋,他心中隐约觉得这幕场景好像有点印象,不是亲眼见过,而是在哪里听过。
推门下车,若是以往,这会该有人出来迎接了,但今天没有,他的血族手下,一个都不见影踪。
面前的房屋,大门敞开,因为角度的关系,暂时看不到里面具体什么情况。
但通过血族本身敏锐的感知力,沈岸知道自己家,这会里面有一群不速之客,人数不多,就七八个,不过这七八个,必然比他的人要强悍得多。
沈岸同血族司机一前一后走着,司机面色不安,从空气里浮荡开的沉闷的气息,可以知道,接下来或许要有一场硬仗,搞不好,今天自己的小名就得交代在这里,司机不住地咽口水,给自己打气,让自己不要在这个的当口,露出怯懦的神情来。
相比司机的不安,沈岸同样也有一丝隐忧,毕竟过往经验还是有,鸿门宴不说没有遇到过,真的面临了,还是不会露怯。
沈岸走到走门中间,眼帘一掀,就快速往屋内扫了一圈。
首先看到的是排站在一边面孔陌生的数名血族,他们表情神色都相当一致,严肃而又冷沉,身姿站得笔直挺拔,如同列队的军人般,而他的几名手下,则站在对立的另一边,和陌生血族不同的是,别说站姿了,全部都畏畏缩缩,脖子都打不直,脑袋低着,肩膀耷耸,像是被猛兽赶到包围圈里的兔子一样,哪里还有过去跟在沈岸身边时的强悍和无畏。
这一眼看下来,沈岸眸光沉了两分。
站在的血族不是主谋者,主谋者另有其人,沈岸一脚跨过门槛,走到了屋子里。
刚进去,视线就从人群里穿梭而过,落在了后方,客厅中间的沙发上。
那里坐着一个男人,对方的脸被人挡着,沈岸第一时间没有看清楚,他的手下看到他进屋来,有几个颓丧的面孔,顿时精神了不少,也没刚才那么怯懦了,他们给沈岸让开道,以便他可以看到那个忽然出现在他家,却似乎自己是屋子主人的男人。
当看清楚男人的脸孔时,沈岸前进的步伐立马停顿了下来,他似乎有点不太相信,眼睛用力眨了一下,他没有看错,那身衣服,还有即便男人是坐着的,都掩盖不了他过人的身高。
没有错,对方身上散发出来气息,还有他盯着他古井无波的视线,就是那个人,那天晚上偷袭他,将他咬伤,导致他变成血族的男人。
沈岸落在大腿外侧的手,倏地就紧紧攥成了拳头。
他千找万找,都没能找到这个人,眼下对方竟然就这么直接出现在他面前,沈岸当下的想法,就是希望手里有把枪,那么他会自己往男人脑门上开一枪。
然而想象归想象,其实早在踏进房屋的那一瞬间,他就已经有了自我认知,屋子里的血族不是他可以对付的,对方强大的力量,在空气中四处游走,光是这么暴.露在男人的视野中,一个无法抑制的念头,膝盖发軟,想臣服于他。
沈岸紧攥拳头,用掌心里的痛来控制情绪。
“我家里人在哪儿?”
雒伽抬起搁在沙发扶手上的手臂,手指往身后一个方向动了一下。
“你没对他们怎么样吧?”沈岸往前走了一步,心如捣鼓,面上平静依旧,只是忽然紧缩起来的瞳孔,在向人表示,他的内心不似他的表面。
雒伽微笑,吐露优雅礼貌的话语:“没有,他们都很好,为了不让他们打扰我们的谈话,就请你的家人们先睡了。”
“你什么目的,明人不说暗话,有什么请直说?”他拿了他的东西,沈岸思前想后,最近他大多的心思都在寻找许从一和这个咬了他的男人身上,都没有怎么和其他人有接触,更遑论拿男人的东西了。
隼扑扇着翅膀,落在雒伽身后的沙发椅背上,它歪头盯着沈岸,小黑豆眼隐约有点好奇。
开始就觉得不解,现在更甚了。
“你知道他的具体位置,直接带人去找,不就行了,为什么还要到沈岸这里来一遭,你知不知道,就在昨天晚上,雒芊可是亲了他,当然,他也没拒绝,再晚点去,也许两人就要滚床单了。”隼觉得自己雒伽当下的这个做法,并不稳妥,完全是在给他人做嫁衣。
还有,雒伽将许从一禁锢在身边这么些天,都没有彻底動过他的人,这让隼怀疑,雒伽对许从一的感情,也许并不深厚。
它的这个怀疑,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很快就被彻底推翻。
“你不了解他,他不会碰雒芊的。”过去那么些世界,没有哪一次,许从一和世界的女主有过深的接触,雒伽有绝对的把握,哪怕雒芊主動献身,许从一都会找理由拒绝,原因?原因是他对女主的兴趣不及对他的多。
他们其实在某种意义来说,是同类人。
隼将信将疑。
雒伽直视着站在几米开外的沈岸,唇角的笑意缓慢扩大。
他好整以暇地道:“你昨天带走的两人中的一个,是我的爱人,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把他带回到这里来。”
那是毫无缘由的,在雒伽说的时候,沈岸就知道雒伽口里提及的‘爱人’指代的是谁,他完全没有想过会是雒芊,第一时间就想到是许从一。
若真的如同雒伽的意思,那么他是否可以推断,杀了许从一一家的人,应该就是面前这个笑容优雅的男人。
许从一认识的人,沈岸自认,他基本也都认识,记忆里从来没有男人这号的,况且还是血族。
所以必定是雒伽在说谎,‘爱人’?,仇人说不定还更合适。
沈岸摇头:“抱歉,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雒伽笑意依旧:“听不懂没关系,地点我知道,到不瞒你,毕竟你是我咬伤的,依照惯例,你得来我手下做事,我派了人一直暗里跟踪你,你每天做了什么,见过什么人,我全部都知道。不过我这里暂时还不怎么缺人手……”
“那个地方是很安全,只有一条路可以上山,被你炸毁了,对不对?这里,或者可以说,这个世界,都没有我不知道的事。你如果还想活得好一点,就按照我说的办。”
“若是我拒绝……”沈岸话说一半,就停下。
雒伽身体往前倾了一点,他两肘都移到了膝盖上,嘴角噙着笑,眼底嗜杀之色一晃而过。
“你是他朋友,他相信你。”
相信我,然后我会把他重新推火坑里?沈岸觉得舌尖有点泛苦。
一屋子的人,在十几秒钟的时间里,就少了过半,风从大门外刮进来,沈岸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耳边回响起雒伽离开时留下的话,他说两天后的这个时间,会过来接人,希望沈岸不要令他失望。
两天,两天时间可以做什么?
沈岸走到沙发边,缓缓坐下,他眉头紧锁,手掌撑着额头,低目思索着具体要怎么做。
这边发生的事,系统那里及时探知到一点信息,当即就告诉了许从一。
许从一正和雒芊在屋外树林里散着步,听到系统说雒伽见过沈岸,还要求他做的事后,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和雒芊走着。
在昨夜过后,雒芊主动亲吻许从一之后,两人没有说表白的话语,但似乎从那时起,就有了默契,这会的相处模式,已然和男女朋友差不多。
当雒芊不小心脚下踩滑,要摔倒下去时,许从一会立刻扶住她,而雒芊也借着这个机会,抓着许从一的手后,一直到走出树林,到达一处悬崖边,都没有再放开过手。
群山起伏,一眼望过去,全是郁郁葱葱的高大灌木。
雒芊往许从一身边靠,和他手臂紧贴着手臂,两人十指紧扣,一个掌心温热,一个手指冰凉。
虽然知道不久就会发生一些事,不过知道也只能归知道,许从一不会主动去做什么,那是他所等待的,也是他所期盼的。
女主这条线,对他吸引力始终不如**线,越是难攻略的,越是能引起人的好胜心和征服欲。
和雒伽一样,对方想征服他,他同样的,想看那个男人,再一次,为他悲而悲,为他喜而喜。
光是想象一下,那天的到来,都让人心脏似乎都跳快了两分,身心都感到一阵无法言语的舒服和畅快。
连绵山风映照在许从一澄净明亮的眼眸中,他脸上隐隐露出了笑容,让一边凝视着他的雒芊更加地目不转睛。
他虽相貌不是特别出众,可靠得近了,尤其是进距离下,能够清晰感受到周身散发出来的气息,即便那是拒人千里之外的,但就是叫人想更加地贴近,甚至是拉住他,不让他从眼前离开。他就是有这种惑人的魔力,让人不得不去喜欢上,深爱上。
雒芊看着许从一笑,她也跟着笑。
她心里在暗暗祈祷,请求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一起的纷繁复杂都离他们而去,只有这漫山遍野的宁静和祥和拥抱他们。
“80。”言情线数值近期涨势相当好,系统觉得胜利在望,就是时间长短的问题了。
“……20。”还有二十,**线数值目前不得而知,通过上次的测试,需要雒伽情绪异常波动,才能探测到一点痕迹,许从一发现,好像有点思念对方了。
当然无关乎情爱,有个和自己差不多的人存在,似乎也不错,哪怕彼此都想赢对方,让自己成为获胜方,但这并不是妨碍。
是比之前那些世界有趣多了,非常的有意思啊。
许从一视线从远处收回来,余光里看到一点异常的存在,那是一株长在悬崖壁边的枣树,上面结满了枣子,硕果累累,青红相交,大多数都红得耀眼。
许从一松开了雒芊的手,雒芊眉微挑,表示出疑惑,许从一指向枣树所在的地方。
“看那儿。”
“枣子?”雒芊惊呼道,然后她就小跑了过去。
正要倾身过去,伸手摘长在悬崖边的枣子,雒芊的另一只手臂,让许从一给拉住了。
然后整个身体都被拉了回去。
“小心,太危险。”许从一阻止雒芊。
雒芊这个时候眼睛往山崖下一看,崖壁陡峭幽深,竟是一眼望不到底部,有点恐高症的雒芊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两脚都因此开始发軟。
在拉回雒芊后,许从一反而站到她之前的位置,然后小心翼翼伸出胳膊,去够一个其中一个缀满果实的枝桠,弄过来后,许从一直接将枝桠给从树杆上掰断。
这个地方,基本不会有人来,生长在树上的枣子,要么坠落到悬崖下,要么被昆虫吃掉。雒芊垂目,看着递到她眼前的枣子,她盯着看了一会,到许从一从枝桠上摘了个果子下来,她僵着手臂,把枣枝接到了手里。
“给、给我的?”很明显的事实,但雒芊还是觉得不太敢相信,她声音都有点发抖。
许从一自然是点头:“不够的话,我再去弄点。”
“够了,够了,不要再下去,我害怕。”雒芊脸颊飞起一片红晕,她娇羞着面庞,视线不太和许从一对视。
“那回去了吧。”许从一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转身就往来时的小路走。
说是小路,其实也不算,只是草浅。
雒芊跟在许从一身后,她从枝桠上摘了一颗绯红的枣子,拿手指简单擦了一下基本不存在的尘土,张嘴就塞到了嘴里。
枣子纯天然,没有一丝城市的气息,吃进嘴里,顿时一股甜意在蓓蕾爆炸,竟是比蜜糖还要甜无数倍,雒芊抬起眼眸,看着前方瘦削的背影,唇角边的笑,幸福得无以复加。
山中的时间过得很快,像是眨眼间,太阳就从山东,转到了山北。
一轮淡淡的挂在天空,和太阳同时出现,三楼是露天的,栽种有不少奇花异草,红花绿叶,别有一番景致。
在屋里带着,总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感,两人就一起从楼梯攀到三楼上。
屋里东西齐全,茶咖啡等,可以说应有尽有,泡了壶清茶,坐在居中的木质藤椅上,等待着太阳徐徐坠落到远处高耸的山峰后面。
一切都看起来很安静和祥和,然而雒芊心中却总有一点隐隐的不安,好像这种平静很快就会被打破,她有一个想法,想征询许从一的意见。
“我……”
“你……”
没想到两人都有话说,而道一个字后,都立刻停了下来,等待着对方先说。
雒芊搁在腿上的手指搅动着,她犹豫了一会,在许从一注视她,催促她说话时,嘴唇蠕动了一下,随后低声道:“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
面带凝重,许从一随口问:“你不喜欢这里?”
“倒不是不喜欢,而是……该怎么说,我心里总觉得不太踏实,你看这个房子的构造,两边都是悬崖,那些墙壁上的窗子,形状都很小,还用铁条在外面加固,如果不是装修得豪华,真的有点像一个牢笼,只有大门一个出口。”
到不是雒芊夸大其词,就是许从一本人,在观察过整个房屋的构造后,也都发现了一点,但他到没有雒芊想得那么多,能够得到这份自由,他就已经很感激了。毕竟那几天发生在身上的事,足够让他对自由的生活,产生感恩。
“要离开也可以,我这里没有什么问题,只是这里毕竟是沈岸的地方,他把房子给我们住,起码得和他道一下别,你觉得呢?”
能够得到许从一的无条件支持,雒芊心中压着的那块巨石,顿时就落下去不少。
“对,该和他道个别。”雒芊点点头,表示同意。
“也许明天会来,就等到明天。”许从一端起茶杯,浅浅啜了一口,他眸光落在微微摇晃的、被茶叶浸染得翠绿的水面上,眼眸内里饶有深意。
“假如他明天来不了……”雒芊担心这点。
“房间里有笔和纸,给他留个纸条,他会看到的。”许从一朝雒芊望去,语气颇有点公事公办,不过雒芊已经了解到许从一就是这副较为冷漠的表情,他爱意的表达方式和常人不太一样而已。
雒芊眼尾荡开笑意:“嗯。”
因为喝过许从一的血液,雒芊并没有感觉到多饿,到晚间的时候,他们下楼,去了厨房,雒芊帮着做一些简单的工作,例如洗洗菜。
许从一炒了两个菜,拿了两副碗筷,对坐在餐桌边,雒芊是血族,不吃人类的食物,只是桌上的菜看起来色泽惑人,雒芊没有经受得住诱惑,拿筷子夹了一夹。
入口味道很淡,尝不出来什么,没有下午那会,在山坡上吃的那些红枣味道好,雒芊吃了一点,就放下了筷子。
知道对方是血族,许从一就没有怎么劝,在雒芊的全程关注下,许从一吃了这顿饭。
之后捡碗筷到厨房,放水快速洗净。
山中的黑夜来得很快,在客厅一起坐着看了会卫星电视,在夜里十点左右,各自回了房。
雒芊褪了所有衣服在浴室花洒下站着,温柔的水龙从高处蓬头直往身上坠,白色的雾气袅袅扩散,将不大的浴室,没多会都完全侵袭。
一墙之隔就是喜欢的人,而整个屋子里就他们两个人,雒芊伸出手臂,掌心向上,水流坠落在掌心,当聚满后,又快速从边缘和指缝间溢出去。
她看着模糊不清的手掌,秀美的眉眼弯起,无声地笑了起来。
隔壁的许从一快速洗完澡,就穿着睡意走到窗口边,窗口外面横嵌了数根金属条,与其说是隔绝外面的人进来,到不如说防止里面的人出去。
夜空繁星密布,月亮隐没在云层里,倒是一时间没有看到。
仰望夜空,安然的时光必然回事短暂的,他十分清楚,明天就会有一场大的变动。
他的好友沈岸,将会来到这里,然后……
“其实看得出来,他是有点喜欢你的。不过另一边是他的家人,你一个人,自然无法同他们相比。”系统说着自己的分析。
许从一手移到窗口外,掌心摊开,然后弯曲手指,做了一个抓握的姿势,似乎是在抓取星光。
“一个路人甲,或者可以说是炮灰,他如何能斗得过剧情,怎么看都只会被牵着走。”除开女主和**线攻略之外,世界的其他人,对于许从一而言,价值都一样,包括之前被雒伽枪杀的那个名为阿四的人,他们都不过是为剧情服务的存在罢了。
而严意义上,他自己也同样是。
一场游戏而已,当了真的人,才该警醒。
雒芊站在自己房门后,手已经抓着门把了,可考虑了很久,最终还是选择转身,回到床上。
他们还有时间,未来会有很多很多的时间,所以不需要即在这一时。
拉过被子盖在身上,雒芊合上了眼帘。
沈岸是第二天,接近中午十二点出现的。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推下我的新文《人面兽心》,双开中,受又渣又浪,月抛/季抛攻,大宝贝们可以过去看看,趴~我其实是想求个收藏啊,快收藏,不然我爪子就要落你们脸上惹,超级凶,暴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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