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晋市待了一个多星期, 每天都过去陪陪老人, 只不过担心江悦庭过完十五要回学校,也不敢久留,两人暂时离开晋市去临近的小城逛了两天就准备回家, 走之前他们还特意拐到晋市和老人正式道别, 还带走了装裱好的全家福。
十五那天沿河灯展,两岸河堤的树枝上都被挂上了灯笼,大桥也被装饰得很漂亮。
在霍家吃过晚饭,几个人要出来看灯展,叫霍谦,对方气哼哼地说:“我才不去, 说是元宵,其实就是过情人节。灯有什么好看的, 还是游戏更好玩。”
霍启鸣:“……那你和游戏过一辈子吧。”
他们四个出去了, 大街上都是人他们也没开车, 慢吞吞走过去。
街上人来人往, 到了沿河的大桥,人流量剧增,摩肩擦踵, 人挤人,温睿都担心他们会被挤散。
江悦庭直接抓住他的手从楼梯下去, 到了两人平时晨练的河堤, 这儿的灯光昏黄, 刚挂上的彩灯也不明亮, 是情侣谈情说爱的好地方。
下面成双成对的小情侣不算少,但比大桥上强得多,有落脚的地儿。
江悦庭拉着温睿一直往前走,这里灯光虽然不算明亮,但别人还是能看出来他们是俩男的,多多少少多看了他们一眼。
温睿不好意思地笑笑,倒也没挣开他的手,心里陡然升出一种甜蜜感,他们和那些小情侣也没什么太大的差别。
越往前走人越少,等看不见别人的踪迹江悦庭才停下来,他亲了亲温睿的手,把人圈在怀里:“在这里看灯好一些。”
温睿扶着面前的石栏看向河面,星星点点的灯光散在河面上,说不出的美,他失笑,忍了忍才把笑意给憋回去,佯装失落,小声说:“这样吗?我,我还以为你拉我来这里……”
江悦庭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故意凑到他耳边问:“什么?”
温睿摇摇头,故意说:“没什么呀。”
江悦庭怎么肯放过他,吻上他的唇,低声问:“是这样吗?”
温睿忍不住了,笑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他轻轻捏了捏江悦庭的脸,道:“又想撩我?我才没那么容易上当。”
江悦庭眯了眯眼睛,见对方脸上没了刚才的无措和害羞,就知道自己中了圈套,直接亮出獠牙,咬住温睿的唇。
温睿:“唔…”
这个吻来得很热烈,江悦庭似乎在惩罚他,吻得很深,也很凶。温睿不是对手,被他亲得身子发软,只好伸手抱住他。
江悦庭抱着他,听着他的喘息声,道:“变坏了。”
温睿才不认可他这个说法,“是变聪明了。”
“嗯,如果送羊入虎口也叫聪明的话。”江悦庭瞥了他一眼,眼里带着漫不经心的揶揄,不过嘴角的笑意倒藏着几分宠溺。
温睿郁结,也是,每次都是他吃亏,也没什么值得炫耀的。不过一想到江悦庭要去上学了,以后开视频撩他,让他看得着吃不着,也挺解气的,只是两人又得分开的忧虑冲淡了那点坏心思。
他赶紧转移话题,“你霍叔他们找不到我们了。”
江悦庭淡道:“他们也要过二人世界。”说着话,一阵河风吹来,他伸手将温睿的衣服紧了紧,“别着凉了。”
“不会的,我身体没那么差。”温睿刚说完就看江悦庭盯着他看,有些不好意思,他每回说这种话就会感冒,还是听一次对方的算了。
“有时候真想把你拴在我身边,寸步不离,这样我就可以好好照顾你了。”
温睿道:“我都这么大的人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都是我养大的,我怎么可能不会照顾自己?”
“哦?”江悦庭瞥了他一眼,开始和他翻旧账,“有天喝酒没吃饭骗我说吃了。”
温睿心虚地辩解:“那,那确实吃了。”如果吃了两口也算吃了的话。
江悦庭冷笑:“那工作一忙起来就忘了吃饭的时间,等到饿得受不了了才去叫外卖呢?”
温睿:“也,也不是,忙起来不就没时间吃,不过我每顿都喂胖胖的,我保证我饿着都没让它饿着。”
有时候工作忙,员工帮他把外卖送到办公室提醒他该吃饭了,他听完就放下手中的活儿给胖胖喂狗粮,有时候还会托员工给胖胖买点好吃的,可喂胖胖就一会儿的功夫,他吃饭得浪费多长时间啊,总想着等下等下,等手头工作忙完外卖都凉了,他只好拿微波炉热热吃。
江悦庭听他保证脸更冷了,知道定点喂胖胖,怎么就不知道定点吃饭?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问:“明知道下雨还不带伞,还淋生病了,我不在你身边,谁照顾你?”一想到对方流鼻涕,晕晕乎乎的处理文件的模样就觉得心疼。
温睿连忙说:“那次不是淋雨!我开车上班,要伞干嘛?我那次是流感引起的。”他都说很多遍了,江悦庭非说是淋雨淋的,淋雨导致免疫力下降,病毒才会那么容易入侵,他被噎得无力反驳,只能咬定就是流感引起的,和淋雨没关系。
江悦庭脸黑得都快融入夜色了,他一把卡住温睿的下巴,一字一顿说道:“学会顶嘴了?”话里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温睿都怀疑他想揍自己了。
怎么叫顶嘴呢?这是讲道理,再说,怎么没大没小的?好歹他是哥哥。他在心里默默补了句,可没敢说出来,不然就是火上浇油,他怕江悦庭家暴他。
温睿乖乖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好,”江悦庭按耐住火气,又问,“那让你早点睡,你几点睡的?”
这温睿就忍不住反驳了,“可你大年三十还拉着我做.爱做到三点……”后面一个字死在了他嘴巴里,被江悦庭那么盯着,确实不敢再开口。
江悦庭怒极反笑,盯着温睿看了几秒,拉着人就回家了。
温睿不敢抗议,生怕在“惹恼江悦庭”的事业上再添砖加瓦。
一回到家,江悦庭就把他抱了起来往卧室走,温睿挣扎是肯定能挣脱的,可这会摸不准他家小宝贝的意思,只能乖乖让他把自己抱回房间。
“行,那以后…”江悦庭看了看腕上的手表,“九点做.爱,保证让你在一点之前睡。”
温睿闻言立马要跑,却被江悦庭给抓住了脚脖拖了过来。
江悦庭把人搂在怀里狠狠地亲,唇齿间都是他薄发的怒气,他哥乖乖地窝在他怀里承受着,也不反抗,一时间他真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好推开对方转身出了房间。
温睿知道这次真把人惹恼了,他急忙跳下床,刚才被江悦庭抱进来的没穿鞋,光着脚就跑了出去,一出去就看见江悦庭坐在沙发上生闷气。
他坐上沙发,试探着把脚放进了江悦庭怀里,小声说:“光着脚出来的,凉。”
江悦庭没看他,顿了一下就把他脚拿外套裹住了。
温睿看他神情不太对,不像是生气,似乎有些痛苦,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凑到江悦庭身边,紧张地说:“我错了,我以后不和你顶嘴了。”
他局促得就像个拿着不及成绩单让家长签字的孩子,可在这样的江悦庭面前,他拿不出做哥哥的气势。
江悦庭没有说话,也没有看他。
温睿又说:“我以后一定好好照顾自己。”
江悦庭笑了一声,笑声带着讥讽,他说:“还可以相信你吗?”
温睿颓然地低下头,确实,他和江悦庭保证过很多次,可总是明知故犯,他也说不清楚这是为什么,或许是生活□□逸太幸福,总让他忘记自己是曾猝死过一回的人。
他现在这具身体才二十六七,还很年轻,所以他觉得那样对自己身体没什么大影响。
似乎知道江悦庭这么生气的原因了,对于江悦庭而言,他是猝死过一次的人,他的健康比什么都重要,可他的所作所为却显得对这具身体,对这次的生命满不在意,毫不上心。
“你重活一次,对我而言,是上天的恩赐。”江悦庭缓缓开口,“我真得怕,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温睿抱住他,连声安慰他:“我知道错了,是我不对。我……我总认为这具身体还年轻,却总是忽略上辈子的死,以后不会了。我这条命特别金贵,可不能随意糟践。”
江悦庭回抱他,咬牙说:“你活着不是为你自己,也得为我。”
那是自然,从他遇见江悦庭开始,他就不仅仅为自己而活了。
江悦庭的声音有些许的颤动,温睿的心都疼了,他知道,对方是真得怕了。
“以后都听你的好不好?我以后……不顶嘴了,也不敷衍你、骗你。”温睿这话说得很认真,这回他不会再让江悦庭失望了,更不愿意这孩子为他担惊受怕。
江悦庭:“老混蛋再骗我,我就……”就什么呢?他咬上温睿的脖颈,不过没使劲儿,像刚长牙的小狼崽儿示威一样,让人心软得一塌糊涂。
他本来就是凶猛的野兽,只不过在温睿面前,他所有的兽.性都被自己禁锢住了,只能像个闹别扭的小崽子,生生闷气,拿对方无可奈何,可即便这样他也不愿意把心中的猛兽放出来,他怕自己一爪子就把这个人伤害得体无完肤。
“哪里老?才二十六呢。”温睿抓住了他的手,小声说道,心里年纪三十二岁,这皮囊才二十六岁。
“过了年就二十七了。”
“二十七也不老。”温睿内心深处还挺害怕江悦庭觉得自己老的,其实三十多岁对男人来说,是正好的年纪,只不过他的爱人今年才十八岁。
两人没再说话,相拥着缓了好久,空气中难过的氛围才消散。
“好啦,去洗洗睡吧,你什么时候的车?行李都没收拾,明天要收拾吗?我明天也该去上班了,不能帮你,要不现在收拾吧?我怕你忘带东西。”温睿问过很多次对方什么时候开学,江悦庭总是含糊其辞,他也没太在意,毕竟对方才不像他“满口谎话”。
他说着要起身,却被江悦庭给拉住了,不解地看了过去,“怎么了?”
江悦庭沉默两秒后开口:“不用收拾。”
“为什么?”温睿察觉到一丝不对劲,神色严肃起来。
“我办了休学手续。”
温睿愣了两秒,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不确定地问:“你说什么?!”
既然都说出来了,江悦庭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他直接说:“我办了一年的休学手续,期末的时候办的,一直没告诉你,是不想你生气,让你过个好年。”
“你还知道我会生气?”温睿气得脸通红,“为什么要休学?!”
“那次我求你让你不要接那个项目,你没有同意,我真得放心不下,我想帮你完成这个项目再回学校。”江悦庭眼眸低垂。
温睿简直要被他这个理由给气死,他就说这小混蛋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听话,合着居然背着他休学了!
“你真是……”温睿气得跳下沙发光着脚在冰凉的木地板上乱转,江悦庭眸色一沉,要抱他,却被对方的“不要碰我”给叫得一愣,不过也就一愣,他还是态度强硬地把人抱回了沙发上。
“刚答应我的,照顾好自己。”江悦庭的大手抓着他冰凉的脚。
温睿气得乱蹬:“不许碰我!”
江悦庭才不管他,温睿急得抓住遥控器就要往地上扔,却被江悦庭轻飘飘一句“摔坏了还得买”,硬生生给憋回去了。
他强硬地说:“回去好好读书!项目的事不用你插手!”
江悦庭平静地说:“你还记得那次我们吵架吗?我从学校跑回来找你,我说我进公司了,你当初怎么答应我的?你答应你不会阻拦我,我有我的想法,你会放我长大。”
温睿这会儿丧失了理智,他怒道:“所以你想说什么?上次的事是你预谋的吗?故意给我设这个局,让我往里面……”
最后一个“钻”字他没说出口,他的下巴被江悦庭捏住了,对方眼中的怒火简直是想把他吞噬。
“温睿,你有没有良心?”江悦庭声音发颤,“我在你心里就那么坏?用那种法子故意惹你那么伤心?上次怀疑我变心,这会儿又怀疑我下套?”他恨不得把人放心尖上疼,对方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怀疑他的爱。
温睿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他心里没有这么想,可他就是嘴贱……
他看着对方,怒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悲伤。
“我真得不用你为我做那么多……”他抓住江悦庭的手,“悦庭,你回去好好读书,我自己可以的。”
江悦庭没有甩开他,只是说:“不可能。”低笑一声,“你怎么那么自私?你为了我好,让我眼睁睁地看你那么辛苦?真得是为我好吗?”
“可我真得……”他不想成为江悦庭的绊脚石,他努力为对方扫清前路的障碍,殊不知不自觉中他就成了江悦庭脚下硌人的石子。
江悦庭抚上他的脸,道:“在我的世界中,温睿远远大于一切,你怎么就是不懂呢?”他揉了揉温睿的唇,“这张嘴,真是会骗人呢。”
温睿一顿,眼圈儿红了,他眨眨眼睛,努力把那股酸意憋回去。
是啊,他在江悦庭心中的地位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吸了下鼻子,说:“对不起。”
江悦庭抬起他的脸,冷冷地问:“错哪儿了?”
温睿乖乖地认错:“我是个骗子,我说话不算话。”
“还有呢?”
“不该说那种话,我没有怀疑你对我的感情,我就是嘴…贱。”
江悦庭显然不满意他的说法,没有回应他。
温睿眼睛里带着水光,他说:“你对我的喜欢有这么大。”他比划了形状,像圆又不是圆,很小,“心脏大小,我记得。”
江悦庭脸色这才缓和下来,他问:“那你呢?”
“和你一样,心脏大小,喜欢你喜欢得心都疼了。”温睿说完叹息一声,似有若无的。
江悦庭的怒火散去了不少,“以后再这样,做.爱的时候就不亲你了。”
温睿低下头没说话。
*
睡前江悦庭气不过,把人压在身下好好地欺负,可后来不知怎地,他哥就含住了他,生涩地给他弄。
江悦庭眸色一沉,心里掀起巨大的波澜,身体的欢愉和内心的满足与震撼比简直不值一提。
他快要出来了,想推开他哥,却没来得及。
温睿呛得眼泪都流了下来,居然还把那些全咽了下去,他呆呆地看着江悦庭。
江悦庭连忙坐起身,把他嘴边的白浊擦干净,心疼地说:“怎么不知道躲?”
温睿红着脸,小声说:“这张嘴,不仅仅会撒谎,还会说爱你,也会帮你,这样…我没怀疑你对我的爱,真的。”
江悦庭被他这话说得心都疼了,他把人紧紧揉进怀里,“嗯,我知道,我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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