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四十九章(捉虫)

小说:白月光佛系日常 作者:雪花肉
    郁暖这几日来, 总有些危机感。

    倒不是,她害怕周涵回来。

    毕竟他早晚都是要归来的, 这种事情再是躲避恐惧也没有用。

    只是, 她觉得脑袋里有些发胀。

    并非是, 很疼或者特别不舒服,只是整日整日的轻微胀疼, 让她做什么事,都难以静下心来。

    而且, 每隔一日,她便会觉得更不爽利些。

    那种脑壳微胀的感觉,变得愈发明显,甚至偶尔翻书时,会突然刺疼一下。

    虽立即消弭,却仍叫她蹙眉。

    这样的感觉,其实在太后寿宴之前,便已有了。

    只是郁暖并不太在意。

    她觉得或许是之前崩人设的后遗症, 还没有消除。

    更遑论她的身子, 本就三灾五病的,脑袋不舒服这种事情, 并不能引起多少警惕。

    但是自崇北侯府归家, 郁暖的感觉愈发强烈了。

    她才开始回味过来,那或许和剧情有关系。

    现在, 若是整本书而言, 剧情的大方向还是没有改变。

    她相信最后的结局, 和当中经历的政局变革,还有乾宁帝的一切宏伟的功绩,都不会改变。

    只是,就郁氏这一条初期线来看,却已然面目全非。

    她抚着额头,有些挫败地坐在榻上,额发凌乱贴在雪白的面颊上,十分的丧。

    该怎么办才好啊?

    其实,仿佛即便剧情偏离了,只要她还按照轨道行走,就不会有那种感觉了。

    之前的每一件事,她都做的毫无犹豫,并无耽搁,故而,从未曾出现过现下这般症状。

    而醉酒投怀送抱这件事,应当发生在崇北侯府,尚不曾倒台之前才对。

    可是现下,已然过了那个时间点。

    她便怀疑,这种感觉的由来,是否因为,她迟迟没有进行下一步剧情?

    郁暖已经茫然到半边身子趴在榻上,托腮不语,大半边软绵绵的面颊都被托得鼓起,一双琥珀色的眼睛里尽是疲惫。

    心累。

    大佬他都不回来,那要她怎么办嘛?

    救救阿暖吧陛下!

    快点回来啊陛下!

    想是这样想,郁暖还是竖起身子,眼睫轻颤,缓缓舒了一口气。

    等等吧。

    可是尽管才两天。

    她都已经盼成望夫石了呀。

    郁暖耷拉着脑袋,一边怀疑人生,抱着膝盖缩成一只团子,换个姿势,丧丧叹气。

    头疼,想掐他,手痒。

    下午时,落了一场春雨,细细无声,柔和间润及万物。

    郁暖坐在回廊上,看着外头的景致,竟是入了神。

    静谧而安稳。

    那是她期盼的生活。

    这个世界很好,也有碧蓝的远空,和应时的春雨,天光晴好时,拂过裙角的微风,也能柔进眼底。

    若是静下心来,能慢慢看尽所有,那心底,便会生出丝丝眷恋。

    只可惜啊。

    周涵刚到院里,便见娇妻坐在回廊边,半边容颜,隐没在春雨时的天光里,柔和得发亮。

    她绾着妇人的发髻,侧脸苍白脆弱,纤细的脖颈靠在梁柱上,眼中映着碧蓝的天,有些意外的干净烂漫。

    像是一只,躲在树丛中,好奇张望,余下一条毛绒绒的粗尾巴,拖在外头也不自知,惬意摇摆的胖松鼠。

    他却只是把伞收好,随手靠在柱下。

    不必他开口,郁暖都听见搁伞时发出的响声。

    她有些释然。

    终于不用再做望夫石了。

    老天仿佛听见她的期盼了。

    然而,她却硬板着脸,坐在那儿不理他。

    只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像是揣了一只活蹦乱跳的小白兔。

    她一张脸冷淡苍白,硬生生只作男人并不存在,看着外头的天空。

    她忽然,便觉蓝天白云和春雨,一点也不好看。

    滴滴答答惹人发燥。

    男人没有说话,甚至没有搭理她,行至她的身边,微微一顿。

    从她的角度,只能隐约看见他黑色的靴子,还有天青色垂坠的衣角。

    那是家常的衣裳,他似乎褪去了高高在上的漠然犀利。

    他身上有冷淡禁欲的雪松味,一时寂静,在湿润的雨气里,令她有些不自在。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硬生生控制住脑壳,心中默念几句,让自己千万不要脸红,脸红就输了。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脸红了没有。

    只知道,他并不曾与她说哪怕一个字。

    视线中,天青的袍角摆动,男人径直离开,身后跟着的仆从拿着他的物件,随着他离去。

    郁暖茫然睁眼,看着地上的青砖,纤白的小指,无意识地抠着裙角的花纹:“…………”

    她又坐了一会儿,才缓缓起身离去。

    其实罢,她到现下为止,都没有真正摸清陛下的性情。

    有时候,可能喝假酒上头了,抱着她又柔声哄着又宠溺,仿佛她是他的宝贝。

    叫她都差些误会,他会迷恋爱慕自己。

    可是呢,隔开一些日子,再相见时,他又变了一副样,冷淡得要命,只把她当作过路的陌生人。

    也有可能,是她惹他生气了?

    可是,想了半天,其实她也并不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

    没搅乱他的好事,也没瞎蹦跶故意参与什么剧情线找存在感,更加没妨碍他和秦小姐以及任何莺莺燕燕。

    当然,秦小姐是死是活,还不是他说了算?

    有人敢动大佬的女人吗?

    没有。

    说实在话,郁暖想了半天,也不怎么相信,秦小姐当真残废了,或者死了,亦或是跑去蹲大牢了。

    大佬要是不去救她,那他们也好分手快乐了伐?

    哦不,秦小姐脑回路不正常,可能暗戳戳觉得更兴奋期待了?

    横竖他们脑回路都很清奇变态,她可能没法参透了。

    伤心。

    郁暖满脑子绕来绕去,也不晓得自己到底在想些甚么。

    她一个人在回廊里走着走着,想着事体,迟缓得像蚂蚁爬。

    她就是,不太想去面对他。

    毕竟,吃醉酒往他身上倒贴之类的行为,还是有点令人尴尬的。

    ……其实也,无甚所谓了。

    她又驻足一会儿,想了想,便没有那么纠结了。

    毕竟可以看八块腹肌,她这辈子都没摸过有八块腹肌的男人。

    搓手手。

    郁暖回了屋,却发现他并不在这里。

    她又不好主动问,便一直冷着脸,不言不语。

    果然,解语花清泉小姐姐又开始唠叨了:“大小姐啊,您和姑爷这是怎么了?听前头的小厮说,姑爷一归来,便去了书房里,都不曾回屋呢,您这小脸儿扳的,可是有了甚个口角?唉……这夫妻道理,床头打架床位和,哪儿有甚个隔夜仇啊您说是不是?姑爷在外头忙坏了,听闻是去游学了,不晓得走遍多少路,您不是总爱看些游记么?那总不若姑爷同您娓娓道来的好啊,您说是也不是?再者啊这……”

    她说了,那——么多。

    郁暖唯一提取到的信息就是,他去了书房。

    于是面色淡淡打断道:“清泉,我是不是提醒过你,莫要在我跟前提他?”

    清泉一噎,立马低头认错:“大小姐,也是夫人同奴婢说的,若见着你们……小夫妻俩不和睦,就得帮着劝劝您呐,总不能叫你们就这么僵着……”

    郁暖看她一眼,轻声道:“那你要不要回国公府,侍候我娘?我看你听她的话,倒比圣旨都灵光。”

    清泉听到圣旨,顿了顿,连忙哄道:“大小姐,奴婢再不说了,您瞧奴婢这样儿,便是不识好歹!奴婢往后再不提了。”

    郁暖看她一眼,便不说话了。

    知道晚膳时,周涵才露面。

    临安侯府用膳,都是分房吃的,只有隔几日主母身边的丫鬟来知会,大家才会聚在一起。

    身为不得宠的庶子,周涵自然是没有小厨房的,一切都是大灶上供的,而给他们院子也不过便是两例,送去主屋,再没多的,其余都得自己掏钱使唤厨房另做。

    就算是这样,郁暖见到他,还是有些惊讶。

    毕竟,临安侯府的规矩,没见他遵守几个,他想用膳还不容易?

    何必来和她挤一张桌。

    想必是角色扮演上瘾了。

    用膳的间隙,两人沉默无言。

    郁暖沉默,是因为她本来就不想说话,加之,菜色愈发寡淡了,她都觉得自己现下是套着病号服,坐在医院里头时日无多。

    想打人。

    而身边的男人,用起膳来礼仪规矩皆是极好,速度不慢,但丝毫不闻杯著之声,不声不响,姿势板正优雅。

    很快他便用完了。

    郁暖不想吃,还拿银著戳着冒尖的米饭,几颗几颗的吞咽,活活像是在被人提溜着脖子硬逼着吃药。

    苍白着脸,眉轻垂着,却还在往嘴里硬塞,那副样子十分可怜。

    铁石心肠的人,看了都舍不得。

    他顿了顿,沉默一瞬,沙哑道:“用不下,便莫硬来。”

    郁暖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不理人。

    继续面色苍白吞饭。

    他也不理她了,长腿几步径直出了屋门。

    等再听不见他的脚步声,郁暖才立即把筷子放下,传丫鬟漱口拭面。

    边拿热巾子盖着面,郁暖心中盘算着,那便在今夜了吧。

    她是真的受不了,脑袋的胀痛感了,即便不怎么明显,但连续几日都这般,实在是要把人逼疯了。

    剧情里要吃醋。

    吃谁的醋?

    那还是秦小姐好了。

    毕竟秦小姐说的那一堆话,甚么你老公告诉我你很无趣哦,呵呵知道我的玉佩谁给的吗?你老公哦。你知道你老公和我甚么关系吗,你老公……

    这么一堆话,再联系崇北侯府轰然倒台的最新时讯,就是一场棒棒的好戏。

    不理我?

    是不是,因为秦婉卿家道中落,你替她伤心啊?嗯?

    混蛋男人!

    真是一对狗男女哼!

    郁暖边想着,便赞思路通顺。

    于是一拍桌子,叫清泉来,转脸面色忧伤沉郁道:“给我拿酒来。”

    把自己灌醉了,可能事半功倍罢,还能弥补一下自己的演技甚么的。

    清泉,于是给她拿了果酒,温柔道:“大小姐,这是咱们院里仅剩的酒了。”

    郁暖有些无语。

    骗人的罢?

    敢说戚寒时也爱喝儿童酒吗?

    生气。

    她看了清泉一眼,有点怕她唠叨,想想还是放弃理论了,并选择低头喝酒。

    什么嘛?嗯?

    以为我喝果酒就喝不醉的吗?

    呵,女人。

    天真。

    于是过了大半个时辰,郁暖醉醺醺的扯开清泉的手,脚步微颤,回眸微笑道:“我出去,透、透透风。”

    清泉一脸担忧,却被自家主子妩媚醉醺醺的眼神,给震了一下,脸红红的站一边去了。

    郁暖于是,左脚绊右脚,分不清东南西北,颤颤巍巍好不容易找到了路,壮着胆,敲开了周涵的书房门。

    他不曾落锁,于是她一推就开了。

    男人立于窗前,手执一本厚厚的书册,宽肩窄腰,身材修长高大。

    只一个背影,便能让很多成熟的妇人脸红。

    不必说他原本的样貌,月色下,男人身材修韧,眼眉冷淡锐利,鼻梁挺拔,落下小片阴影。

    晓事的女人,都看得出,那是最中用的。床笫间,这样的男人,定能叫妇人迷得昏过去。

    郁暖却不着调,醉醺醺的偏头想,不用想都知道,他手里的书,肯定都是甚么治河土木一类的。

    无聊。

    他就这么看着她,冷冷淡淡,不言语。

    郁暖忽然瞪他一眼,撇撇嘴,颤着声音道:“你是不是心疼她了!”

    他不理她。

    郁暖觉得,这不可以。

    于是三两步上前,让苍白嫣红的面容,映照在月光下,蒙上一层珠光:“你喜欢秦婉卿,是也不是?你还与她说情话,说我……说我无趣!对不对!”

    他冷冷看着她,把书册随手一放,勾起唇角,好整以暇。

    郁暖尴尬死了。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剧本又拿错了?

    怎么看,觉得他的神情像是在冷嘲她:编,继续编,朕有的是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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