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的时候看新闻三十分。
罗刹一族新王登基、九尾狐族效仿人族搞民主制、一直处于传说中的烛九阴似乎在北方显露了踪迹……
当然，最最重要的一条新闻，青大人似乎失踪许久了。
新闻过后的娱乐节目，也有主持人在浮夸而声情并茂地介绍：“人类存在的世界没有地狱，只有一座叫破生的城。也没有城主，只有一尊似神似妖的兽，他掌管着这座城的秩序，但因为非人的身份无法离开这里。他有青色的面，尖尖的獠牙，短而圆的耳朵，一双看生看死的两只眼。破生的人都叫他大人。他不知何时存在，但在大家意识到他之前，他就已经伫立在那里了。他时常坐在高高的城门之上，凝望归来的众生，目送他们向死向生地活着或者死去，没有怜悯，也不必欢喜，眼神是亘古不变的冷寂。他此生只笑过一次，但那是很多万年前的事啦！……”
那位天天蹲城门的非主流大佬，就是青大人。
很多万年前，据说他身边曾有过女子出现，后来又消失了，据说那是个人族小姑娘，他守在破生城门，只为她归来或离开之时，遥遥看一眼。
昭昭感叹了一声，妖怪也这么痴情的吗？
不过聊斋志异告诉她，人妖恋都是没有好下场的。
而且八卦新闻，向来都是离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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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昭吃完饭先联系了学校，对方通知她七月十二日可以来学校报到，因为之前没考过，可以先过来补一补基础内容。
另外，考取初级和中级资格证不需要交学费，属于义务教育。
这让还要养孩子的贫穷昭昭松了一口气。
然后躺在床上玩手机，顺便在网上搜兼职的法子。
然后发现了更让她沮丧的事。
这年头直播正流行，做个小主播也挺不错的，但是最火爆最没有技术门槛的，就是晒宠物，什么饕餮大胃王的吃播，罗刹女秀颜值，毕方鸟在线点火，雷神拍肚子打雷……
这些等级比较高的妖怪几乎都有神通，而且很少见，所以大家都乐意看。
昭昭不禁想起自己二十出头的时候，那时候小视频正火，每天刷段子刷的不亦乐乎，大家都喜欢养宠物，猫啊狗啊鹦鹉啊兔子啊小仓鼠啊，一个个都跟成精了一样，没想到有一天她真能刷到成精的灵物。
昭昭看了一眼阿尧，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品种，可能是个……串串？
想到这里，昭昭探头问了句，“阿尧，你的天赋技能是什么？”
阿尧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回了她三个字，“不知道。”
昭昭张了张嘴巴。
不过也是，这么小，还是颗蛋就被她带回来了，在妖怪界也属于小baby吧？
而且她也不知道他是什么跟什么的串串，不好猜。
除了直播，还有竞技比赛，同等级的灵物可以对擂，守擂成功，赚的钱十分可观。最近正在举办的就是第七届金腰带争霸赛，下面评论都在刷几个大佬，什么据说北方有烛九阴现世，南方灵坑里开出了穷奇云云，真假不论，热闹是真热闹。
昭昭看了几场比赛，太血腥了。
这些阿尧肯定都不能干。
其他诸如端盘子发传单的兼职，几乎不需要人再去做了，现下都是灵物在做，近来妖族不景气，一些自由身的低阶妖怪，也会来人类这里找活儿干。
想了大半夜，头都秃了。
只得出结论，这世界要赚钱，要么装备强，要么技术刚。低级劳动力，人是不如灵物的。
最后决定，还是先学习吧！多了解一些妖怪的知识，以后好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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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尧在客厅睡，灵物的作息时间和人类不太相同，但阿尧似乎和她差不多，不到十一点就睡了，但是三点钟就醒了，昭昭半夜起来上厕所，看见阿尧盘腿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吓了一跳，探头问了一句，“睡不着？”
“醒了。”他目光直勾勾看着电视上的画面，没想到还是部爱情片，男女主你侬我侬地亲热着。
昭昭走过去替他开了灯，虽然妖怪和人的视力不一样，但昭昭总觉得这样对眼睛不好。
不开灯不知道，一开灯吓一跳，阿尧一夜之间长高了半米，差不多一米高了，眉眼也长开了一些。
而且——
他和小时候的乔琰，更像了。除去耳朵、獠牙、翅膀，还有微微泛着青白的皮肤，简直就是缩小版的乔琰。
？？？
巧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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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坐落在市郊，就是标准的中学样式，自己的宠物必须带着，学校会先测宠物等级，然后分班级。
如果第一个宠物就是中阶宠物，就要跳过初级阶段，直接进入中阶班。
测试的时候，阿尧的等级升了一级，从中四级升到了高四级。
可能是……长大了？
昭昭从昨晚开始，就一直盯着阿尧看，早上更是发生了一个乌龙，从蛋壳里出来的时候，他身上裹着一层绒毛一样的东西，今天早上全脱落了。
一大早光着身子去找昭昭，完全是人类的身体，昭昭一言难尽地盯了他好一会儿，最后问了句，“饿了？”
“嗯。”
那冷酷高傲的表情和语气，看来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光着身子是件羞耻的事情。
但不知因为他是妖不是真的小孩，还是因为他太像乔琰，昭昭倒是浑身不自在。
做了饭，一大早出门给他买衣服，他还不会穿，拿着衣服看了好久，最后皱着眉抬头看昭昭，一副你给老子这东西干嘛的表情。昭昭教他穿衣服教了十分钟，急出一身汗也没教会，最后嘀咕了一句，“笨死你算了！”
在阿尧死亡凝视到来之前，昭昭抓着T恤一把套在了他头上，然后举着他胳膊左右分别塞进去，衣摆往下拽的时候，发现翅膀那里卡住了，最后找了把剪刀给剪了，硬生生给弄成了露背装。
那对儿翅膀是鸦青色，羽毛长而浓密，根部健硕，是从肩胛骨那里延伸出来的，先往上走，然后下垂，尖端堕地。
他是蛋生，不是胎生，还有翅膀，这么看，像是鸟类，但是耳朵和人身看起来又像是哺乳动物……
昭昭合理猜测，阿尧是禽类和哺乳动物的串串。
跨物种的结合啊！
“你爸妈也是……传奇人物。”昭昭小声嘀咕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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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昭分在四A班，到九月之前这些天昭昭要先在公共教室上预补课。
先学了历史，几次人族妖族大战，时间、地点、双方主要领帅、大战结果，都要记。
几天下来，昭昭只想哀嚎，以前上学就怕历史，每次都是缠着乔琰哥哥给她补课，没想到噩梦还要重来一次。
不过倒是发现了不少有趣的事。
比如妖族非常遵从本能地一切武力解决，谁厉害听谁的，一方霸主称王，低等级的见到高等级的，天赋能力都施展不开，这叫等级压制，或者通俗点儿叫血脉压制。
几大妖王均是上古神兽，典籍上赫赫有名的风云人物，只是已经近万年不见踪迹了，一些是归隐了，一些是闭关，还有一些，据说是被封印在灵坑里，还没被召唤出来。
妖族唯一一位称皇的，却是一个不知来源和出处的妖，叫青，大家都叫他青大人。
根据现有典籍来看，它甚至早于文字记载出现。
这位青大人可能全凭年龄致胜，毕竟关于他的能力，几乎没有记载。
但相传他有大神通，破生城就是他建造的，他是这个世界的规则和化身。
他在妖怪管理局挂名局长，妖族忌惮他，人族也忌惮他，是以这些年妖族不景气，人类也不敢肆意屠杀，但当局野心已经越来越大了，大有把妖族赶尽杀绝的意思。两方矛盾已经越来越激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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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昭在预补班学了一个多月，终于到了正式开学的时候。
他在四A班，班上总共二十人，宿舍是四人间，陆陆续续来了三个姑娘。
一个圆脸公主切萌妹，最先来的，看见昭昭，笑着打了招呼，“你好，我是404的新成员，我叫朱宁，以后多多指教。”
昭昭朝她挥了挥手，“你好，我叫沈昭昭。”
她带了一只雪兔，属于跟隗小蔓的山狸一样的萌物，但这个属于五级妖，聪明狡黠，十分机警的一种兽。
雪兔窝在她铺好的床铺上都不动的，很少睁眼，跟个玩偶一样。
第二个妹子叫程谨言，很酷很高，带了一只像猫又像狸的宠物，是天狗的后代，血统不纯，也是个串串。
第三个姑娘皮肤白到透光，叫陈祝皎皎，陈祝家是驭妖世家，这姑娘是第十三代直系，据说家里有一支罗刹王军护卫，出门异常拉风那种。她带了一只……龙！
一只早产的龙，先天虚弱，体型算小的也已经两三米了，养在空间容器里，昭昭朱宁程谨言三个人探头进去看的时候，简直刘姥姥进大观园的神情。
这要是状况好的成年龙，估计直接一级警报，上报管理局，而妖族那边割地赔款也得把它赎回去。
陈祝皎皎矜持地笑了笑，“家里送的成年礼物，要不是这头龙早产又体弱，也不可能猎到，只能慢慢养着了。”
朱宁和程谨言表示无比的羡慕。
昭昭凑近的时候，那头龙却突然抖起来，像是害怕一样，小龙还不会说话，陈祝皎皎只好不停地柔声安慰它。
朱宁忽然看了昭昭一眼，“它是怕昭昭吗？”
昭昭迷惑地指了下自己，“怕我干什么？”
“一些有天赋的御灵师，会遭灵物惧怕的，跟遇见高阶妖怪的反应差不多。”
昭昭摇了摇头，“不会吧！”她上学的时候，成绩也不是特别拔尖，被乔琰哥哥压制得厉害，很少在某方面有什么优越感。
陈祝皎皎蹙了蹙眉，总觉得这样自己很没有面子，开口解释了句，“可能是身体不太好，没什么，以前在家里也会这样。”说完把目光转向昭昭，“你的宠物是什么？好像没见过这种样子的。”
昭昭看了眼坐在窗户边发呆的阿尧，尴尬地笑了笑，“我也不知道，我去社区服务中心领养的，带回来的时候还是颗蛋，刚孵化出来。”
几个人好奇地看了眼阿尧，很木呆的小孩，旋即又失去了兴趣，阿尧察觉到昭昭的目光，回头看了她一眼。
昭昭以为他又饿了，冲他招了招手，准备给他吃点儿零食。
阿尧愣了一下，好似有很久远的记忆从灵魂深处溢出来，和眼前重叠。那时，他好像总是不为所动，后来，大概是后悔了。
他下意识抬步走了过去。
几个人没注意到，那只龙，猛得又抖了一下，随着阿尧的步伐，往空间容器的水潭深处缩了又缩，奋力缩小存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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