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
文/北途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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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像撕裂了一样疼。
昭昭挣扎着睁开眼的时候，入目是自己房间里的天花板吊顶。
是白天，窗帘开着，窗户外太阳火辣辣的。
她分明记得，自己是死了。
结婚四十五周年，丈夫乔琰病逝后没多久，她也病重。
膝下一儿一女，都守在病床前，哭得不成样子。
她看看儿子，又看看女儿，均已长大成人成家立业，没什么可牵挂的了，她闭上眼，笑了笑，“我去找你们爸爸了，别伤心。”
像是走了很长很长的路，漆黑的，看不到头。
一醒来，是自己闺房，还没有结婚的时候自己家里的房间的样子，有很多玩偶，装饰得粉嫩又花哨。
恍惚间有种庄周梦蝶的感觉，不知哪个是现实，哪个是梦。
她愣了好一会儿，脑子似乎还是六十多岁一样迟钝，挣扎着从床上爬了下来，在梳妆镜前看见自己的脸，年轻的样子。
手机呢？
她扭头找手机，在床头看见了几十年前常用的智能机，上面显示：，星期二，15:02.
下午三点钟，夏天。
她出生于1995年，2015年刚到法定婚龄便和乔琰哥哥结了婚，19年的时候，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已经是一岁了。
她忙掀了自己的上衣，平坦的小腹，那道剖腹产的疤并不存在。
昭昭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做梦？穿越？异次元？平行空间？
她理科不好，对科学毫无热情，对现下的状况更是一头雾水。
或许是死后的世界，她不知道。
但并不觉得害怕，反而隐隐有一丝期待，那样是不是就能见到乔琰了？
*
她坐在床边愣了许久，毫无头绪，心情杂乱无章。
手机突然响了，没有来电显示，只一串数字，她一向不喜欢接陌生电话，但这会儿她急于从外界获得信息，于是没有犹豫地接听了。
那边是个年轻的女人的声音，略显得欢快：“您好沈小姐，这里是社区服务中心，您之前在我们这里登记了宠物领养，现在正好有合适的，您看什么时候方便过来一趟？”
昭昭没有养过宠物，也不是很有耐心的人，“宠物？”
“啊，对，新到了一批，您早点儿来的话，或许能挑选个不错的。”年轻女人说，“最近灵物都野，认主的不多了。”
昭昭愣了会儿，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最后还是“嗯”了声，问清了地址和上班时间，然后就换了衣服出了卧室。
和她印象里家里的房子是不同的，不是三室两厅，而是一室一厅，除了自己的卧室，就是卫生间和客厅。
她是独居？
爸妈呢？
社区服务中心在两条街外，和她印象中的街道差不多，但似乎又不太相同。
社区服务中心在一座小白楼里。
三层楼，一二层封闭，连窗户都没有，楼梯直通三楼。
昭昭往上爬的时候，从身后拍过来一个巴掌，吓了她一跳，回头的时候更是吓得身子后撤，背抵在扶栏上，差点尖叫出声。
“昭昭？你也来领宠物啊？好巧。”身后人说。
是她小时候的好朋友，隗小蔓。
但是小蔓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十五岁的时候就死了。那时候昭昭还伤心了很久。
小蔓这时候看着，大概也只有十五岁的样子。穿一身白色连衣裙，和记忆中一样孱弱，只是脸上的笑却明媚许多。
昭昭从惊吓中回过神来，试探问了句，“小蔓？”
“哼”，隗小蔓似乎很不满意，一副赌气的样子，“我还是不是你最喜欢的人了，你竟然认不出来我。”
“没有……”昭昭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就是……有点意外。”
难道这真的是死后的世界？只有死去的人存在？
社区服务中心的三层楼是个空旷的大厅，里面空间显得很大，一个类似前台的地方处在正中，贴墙的四周是顶天花板的博古架。天花板上吊着许多渔网一样的细线，下面坠着不知道写了什么东西的木牌，木牌尾端坠着很小的铃铛，人走过去带起来的风都不能扰乱它分毫。
仿佛坠的不是铃铛，是千斤石。
怪怪的。
为什么领养宠物来社区服务中心呢？宠物呢？
隗小蔓立马解答了昭昭的疑惑，附在她耳边小声嘀咕，“也不知道我们能领到什么品相的宠物。听说这回的灵物有在榜的。”
昭昭听得莫名其妙，“在榜……是什么意思？”
“这你都不知道？”隗小蔓惊讶地看着她，好像她不知道是件多么不可思议的事，然后上下打量她一番，最后还是解答了，“就是一个非官方的灵物战斗力榜，反正非常厉害就是了，大多是上古兽。”
不过自从新世纪科技时代到来之后，那些能翻山倒海的异兽神物，大多都闭世了。
这……
简直是荒谬！
没等昭昭细想，前台接待员就开了口，“请出示身份证。”
隗小蔓早有准备，忙递了上去。
昭昭在口袋里摸了摸，所幸摸到了，也递了过去。
“好的，隗小姐、沈小姐，这边请。”接待员在机器前登记后伸手，带着她们下了一层楼。楼梯就在前台后，螺旋向下的楼梯。
昭昭感觉自己走了至少十分钟，才走到底。
光线越来越暗，到了底下，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
“怎么不开灯？”昭昭有些难受，什么都看不见，很没有安全感。
接待员笑了笑，“沈小姐是刚来破生城吗？”
灵坑的规矩都不懂。
隗小蔓忙拿胳膊肘戳了昭昭一下，小声解释了句，“咱们拔宠的时候跟赌石一样，赌到什么东西看缘分，有些东西见不得光的，所以一般灵坑都不点灯。”说完有些奇怪地看她一眼，“你不知道？”
拔宠……灵坑……
昭昭迷惑地摇头。
什么跟什么……
接待员没给隗小曼再开口的机会，“嘘”了声，手指不知在何处点了点，黑暗里亮起一点虚幻的白光，白光延伸成线，慢慢组合成一个七芒星样子的召唤阵法。
“谁先来？”接待员问。
隗小蔓在黑暗中举了手，“我，我先来吧！”反正昭昭似乎对这里也不太了解，她想给昭昭做个示范。
“请。”
隗小曼舔了舔嘴唇，从口袋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特殊针头，在指尖刺了刺，然后把血滴到光阵中央。她是第一次领宠物。
白色的光线嗡嗡震颤许久，然后好似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几声野兽的吼声，吼声渐弱之后，一柄满是铁锈的剑从光阵中央露出了个头，隗小曼忙又挤了滴血，滴在剑柄上。
光阵慢慢稳定下来，变成淡青色，隗小曼好似有些失望，这颜色看起来灵物就不怎么高级的样子，不过聊胜于无啦！而且透过剑身流转的光波，能看到封印在里面的灵物，是只毛绒绒的山狸，好可爱！
隗小曼握住剑柄，慢慢地把剑拔了出来。
剑身彻底离开光阵的时候，剑也慢慢透明消失，山狸落入隗小曼怀里，慢慢睁开眼。
青瞳泛着妖异的光。
然后它伸出舌头，舔了舔隗小曼的手。
昭昭看得一愣一愣的。
接待员对隗小曼公式化地说了句，”恭喜隗小姐。“尔后又对昭昭说：“沈小姐，该你了。”
昭昭只想逃跑，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隗小曼在黑暗里拍了拍昭昭的胳膊，“照我做的做就行，很简单的。”
“我……”
接待员没给昭昭犹豫的机会，另起了一个光阵，依旧是微弱的白色光阵，隗小蔓见昭昭迟迟不动手，把自己准备的特殊针头塞到她手里，“快点，这召唤阵维持不了多久。”
昭昭只好赶鸭子上架地刺了自己的手指，挤了一滴在阵中央。
许久没有动静，昭昭疑心是不是自己做的不对，看了接待员一眼，发现对方正皱着眉头。
黑暗里，光阵微弱，看不太清，昭昭问了句，“这……”
接待员“嘘”了声，表情凝重。
隗小蔓也一脸讶色，小声嘀咕了句，“不会是大榜有名的灵物吧？”
沉寂了十几秒，然后光阵才嗡了一声，一柄满是铁锈的剑从光阵中央浮现。
剑柄锈迹斑斑，但隐约可见繁复花纹，隗小蔓一下子屏气，封印剑越高级，封印的灵物就越高级……
光阵剧烈地嗡了一声，隗小蔓忙推了昭昭一下。
昭昭这才回过神来，想起是还要再挤一滴血的，也顾不上思考，忙照做。
剑身泛着强烈的红光，以至于看不清里面东西，光阵也变了颜色，是血一样的红。
昭昭伸手慢慢把剑拔了出来。
封印剑受契约血的缘故慢慢消失，落到手里却是——
一颗蛋？
昭昭有点儿懵地抱着一颗乳白色的蛋，蛋壳很薄，隐隐能看见里面有红色血丝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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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在他们看不见的楼上，那间空旷的厅里，悬垂着仿佛千斤石一样纹丝不动的丝线木牌，陡然间全数晃动起来。
带动着满屋子叮呤乱作的铃铛响。
前台两个打哈欠的接待员一霎间满脸惊讶，“开了什么怪物出来？”
两个人紧张地盯着四周的博古架。
博古架每个格子里都是特殊制作的灯，达上千个，凡是在榜的灵物都能找到对应的灯，每出世一种灵物，就会有一盏灯受感应而亮，一个灵坑里不可能会开出相同种类的灵物。
然而她们盯了许久，一盏灯也没有亮。
最后遗憾地“啧”了声，“还以为能开出了不得的东西。”
没一会儿，三个人就上来了。
接待员领着隗小曼和昭昭去鉴定品级，签书面协议书。
隗小蔓先去，山狸为弱七级，没什么灵力，不过相对来说还是挺受欢迎的，毛绒绒挺可爱，很多女孩子喜欢养。开出什么等级的灵物看运气，而且也和主人的天赋有关，怪不得别人，隗小蔓最后也欣然接受了。她签完协议，
昭昭把那颗蛋放到鉴定台上的时候，灵力表疯狂转起来，最后咔嚓一下黑屏了。
接待员拍了拍屏幕，屏幕闪了几下雪花，最后似乎才不情不愿地吐了个中四级出来。
但显示不出来什么品种。
几个接待员都眼巴巴看着，这两年灵坑都不争气，眼看着工资越来越萧条，还指望能开个厉害东西出来申请一下奖金呢！就知道这破地方没那么好运气。
不过开出一颗蛋出来，还是第一回，再不济也是个幼兽，怎么还是个蛋就给封印了。
估计是误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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