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们一群人钻到丹炉底下,蒋阅这才松了一口气,双手合成喇叭,嘴里念出一连串晦涩难懂的古老的咒语。
“众将听令。随吾前去,捉拿逆臣——凌言。”
“哗啦啦”地一串声音,原本□□炸都炸不开的石门,在这个时候自己缓缓升起了。而那些躁动了的血尸们,就像是被人操控了一般,有序地排成了一个方阵,以蒋阅为首,浩浩荡荡地走出炼丹室。
从炼丹室走出之后,分四路,一路随着蒋阅往绝的房间走去,一路往大堂的方向走去,一路往麟的房间过去,剩下的一路,往西王母的房间走去。
这一路上去得她内心忐忑,如果真的看到了凌言,她该怎么对着凌言,要不跟他说声“hello好久不见我是蒋阅你还记得我么”,这个玩笑真的一点都不好笑。
偌大的西王母宫殿里只有她一个人的呼吸声,这些血尸走起路来卡擦卡擦地响,一个个面无表情,比张起灵的脸还要木然三分。
到绝的房间里的时候,蒋阅没有想到是这么快就会见到那个红衣青年,伫立在绝的房间正中央的凌言听到声音,抬起头来看向声源地,他的瞳孔空洞无神,身边站着的是蒋阅看一次想把他大卸八块一次的汪藏海。
“好久不见。”这个穿着黑色袍子的男人笑了,“你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拜你所赐。”蒋阅笑道。
她一挥手,一呼哨,所有的血尸集聚,跟在她的身后,浩浩荡荡。
汪藏海感叹一般:“现在你可真有当年黎吟的风范……”
“我更喜欢听你说有当年西王母身后的绝大人的风范。”蒋阅指了指他手上那只红色的如同被血浸透了的鬼钮龙鱼玉玺,“东西是不是该还给我了?”
黑暗之中是汪藏海灵力燃起的一簇火光,停留在房顶,照亮这一片简陋的空间。
汪藏海将这只血红色的鬼玺举起来对着神火看,语气是赞叹的华丽:“我还从来没有见过,神话时代的鬼玺做工能够精细到如此地步。我甘拜下风。”
“是吗?”蒋阅存心激他,“张起灵当时做的。你这么夸他,他不在这儿也听不见。”
汪藏海哪不知道她的言外之意,目的既然已经达成,他也就无需在陪她作无聊的过家家游戏。
他退后一步,刻薄的唇角挑起一个让人心生厌烦的弧度:“是吗,那我现在就去找他了。你就跟这位小朋友,好好玩一会儿吧。”
他说着,一股黑烟从四周的黑暗之中弥漫过来,逐渐笼罩了他的一身。蒋阅心说不好,身边的血尸接到她的指令,冲上去想要抓住他。但就在他们冲到的那个瞬间,黑烟只是黑烟。
四周又陷入了寂静的黑暗。
屋外蒙昧的月光透过几千年前的窗户落在地上,曾经她也躺在石床上注视着如此平静的月光。可是时过境迁,如今房间里多了一个人。
就着月光,凌言手指翻飞,无神的瞳孔中倒映着蒋阅那张清秀异常的脸庞。
红光铺天盖地,拥有灵力的器灵和一个被封了经脉的神明打起来,谁输谁赢猜也猜得到。
被攻击阵压迫到角落,蒋阅能感受到灵力正在挑断她的四肢筋骨,掌心流动着灵力,但却不能汇聚为她所用。
就像是密闭的空间,所剩无几的空气再一次地被人抽取,肺部徒劳的工作,她无法呼吸。
蒋阅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血尸早已被攻击阵法碾得粉碎,她感觉自己也像是断了四肢一样,徒有灵魂一步一步费力地向凌言走去。
就如同被人操控的木偶,凌言闪身出现在她的面前,出拳凌厉地朝着她的胸口打过去。
蒋阅堪堪躲开,下一秒迎上他紧跟而来的另一只手紧握成的拳,砸在她的腰上,她一下被打退几步,好不容易站稳,凌言又是一个横扫,长腿从她脚底下划过。
蒋阅咬紧了牙关,僵硬的骨头被她一个伸展的动作调动的“咔咔”作响。
她疾步跳过去,脚下带上血尸的碎肉,那些碎肉就像是石头一样擦过凌言的身旁,没有一块伤到他。
凌言冷眼看着她凌空一脚踢过来,轻而易举地捏住,手下注上了灵力——捏碎了她的骨头。
蒋阅疼得皱眉,下腰以一种常人无法达到的弧度从底下攻击。她一拳砸在凌言的小腹,凌言松手,她以手撑地做缓冲,肌肉紧绷之后撑起落在墙边,被捏碎骨头的那只脚颤抖地靠在墙壁上。
凌言再次袭击而来,一拳一脚都是奔着要蒋阅命的地方,誓要她死否则不停手。
蒋阅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青年力气极大,轻松地挣脱了她,效仿她一拳砸在她柔软的腹部上。
蒋阅弓起受伤的脚往他的下身使了死力气狠命一踢,这个时候她也顾不得对方会不会断子绝孙了,反正作为一个器灵,现如今也没哪个人和他交欢。
凌言被她这一脚狠得踢得脑子有点蒙,一下子蜷起了身子,蒋阅抓住机会把两个人的位置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旋转。凌言被她按在墙上,某个地方痛到他无法呼吸。
“凌言——”蒋阅盯着他的眼睛唤他的名字,学着黎吟的语气,“醒过来,看看我是谁?!”
这间房间——西王母城里唯一一个没有长眠于地下的房间,窗外窸窸窣窣的大风声音卷着树叶落了进来,千百年的历史在这里蜿蜒而过,房间里的物品全都笼上了一层厚厚的灰。藏海花的味道从窗外飘进来,缠绕着钻进人的大脑,整个世界都因此昏昏沉沉。
凌言挣扎着移动浑浊的眼珠看她,一片乌蒙中,他看到红色的一件衣服,那个女人高高在上,眼角有一颗鲜艳如血的朱砂痣,□□的一双脚,脚腕上清脆的青铜铃铛声响……
“去陪着她吧。代替我,保护她。”
她几乎是呢喃出声,以凌言的视角能看到她猩红的眸子,疲累不堪的一张妖娆得倾城的脸。
如此模糊,如此熟悉。
在彻底地陷入黑暗的意识中,他睁大了眼,想要将这个女人的面容深深刻在自己的脑海里。
这个女人——
西王母国的王。
他唯一的主人。
“凌言——”耳畔是谁的声音,他恍惚地睁开眼,月亮的光辉下,面容清秀却狼狈的女人桎梏他的行动,一双明亮如星辰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绝……黎吟姐……蒋阅?”
他认得这张脸,从上古,到明朝,再到现在。
蒋阅松了一口气,一下松开他,往地上一坐,觉得自己的脚痛得已经要上天。真希望这不是她的脚。
凌言倒在地上,捂着自己的某个部位,觉得他可能需要缓一缓,
蒋阅给自己的脚随便固定了一下,凌言伸手在她身上点了几下,几乎是鼻音:“抱歉。”
地面上一片狼藉,唯一活下来的两个人对视一眼,蒋阅手里燃起熟悉的神火,神火高高跃起,照亮整个房间。
灵力涌动,疏通经脉,修复创伤。
蒋阅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脚,站起来顺手把凌言拉了起来。她扫视了一下整个房间,绝的石床床板已经被人掀起,露出底下一个狭小的空间。
那是麟的血浸润制成的镇守青铜门的最终鬼玺放置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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