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里嘲讽的意味有些浓,不知道是不是针对她这十八年的杳无音讯,蒋阅毫不在意的耸耸肩,附和道:“啊,好巧,我也是。”
张启山幼稚地“哼”了一声。
他们一路走过去都平安无事,直到走到了这条墓道的最终端,张启山看着面前的一面墙壁,脸色罕见地变了变。
但终究他是佛爷,霍家人不见踪影,想想也知道这个地方是有机关暗道的,他上前一步检查这面墙壁,副官和蒋阅承包了旁边的两条墓道。
吴文帛觉得自己有些悠闲自在地过头了,他头一次下墓,哦,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头一次,他竟然觉得自己一点也不慌张,反而无比的镇定。
难道他之前被血尸一吓,胆子都已经下大了么?还是纯粹的因为今天人很多?
蒋阅瞥了他一眼,招手喊他过来。吴文帛走到她身边,就听她讲:“以后下墓是你自己的事,你也要学会自己找机关。”
她一边给他普及一般机关的设置之处以及用途,一边用那两根奇长的手指在墙壁上慢慢地划过去,吴文帛盯着她的手看,心里不住地感叹这手指怎么跟畸形了一样,这么长,她说的那些话飘过他的头顶,也不知道他听进去了哪些。
张启山和张日山没在自己负责的范围内找到机关,就看向蒋阅,蒋阅收回了手,退后一步,看向吴文帛:“理论不如实践,你来试试。”
吴文帛惊讶地看着她,蒋阅歪了歪头,“有意见吗?”
面前这位可是他的老板,他就算是有意见,也绝不会说出来,只能苦哈哈地走到她的面前,学着她摸着墓道壁上的缝隙。
可惜他没有张家人的发丘指,也没有实际的经验。摸了几遍,汗都给他摸下来了,他都还没有摸清楚机关在哪。
蒋阅不急,他没有基础,一开始如大海里没有指南针一样茫然,她不怪他,反正她的时间也多,可以陪他慢慢练。
蒋阅无非是一个十分好的老师,不急不躁,耐心足够。
她拍拍吴文帛的肩膀,伸出手给他指:“你摸是很难摸出来的,除非经过专门的训练,常人,只需要根据附近的砖块的声响、颜色等。比如你看这儿,这块砖的颜色比较浅,你的脚下鞋底落地的时候,敲在地面上的声音太清脆,说不定这就是机关,那就按下试试看。”
她说着一手按了下去,脚底下传来清脆的一声响,石板往内打开,蒋阅和吴文帛一起掉了下去,吴文帛的狗看见两个人突然消失,还以为这洞口吃人,汪汪地吠叫了两声,也跟着跳了下去。
上面离下面不高,蒋阅稳稳落地,吴文帛则是摔了个“五体投地”,他那只狗好巧不巧地砸在他身上。
蒋阅拿起手电筒在周围晃了几圈。
这里很干净,也很空旷,似乎是另外一条墓道,一直通到前面去。
身边传来更多落地的声音,蒋阅往前走,吴文帛的狗又吠叫了一声,走到了她的面前。
蒋阅跟着它走过去拿手电筒一照,就瞧见前面的地上躺了一个女人,没了两条腿和手臂,面色苍白,闭着眼,穿着便衣,腰上挂着一枚与之前看到的同样的霍家玉牌,还有一根同样的树枝一样的腰带。
蒋阅走上前检查了一下,依旧是刀伤,下手依旧干脆,是同一个人所为,只不过死因却不是大量失血,而是太阳穴被人开了一枪,一枪击杀。
这个墓里面到底有什么?霍家人为什么要切掉这些人的四肢?
张启山走到她身边,也看到了地上的那具尸体,听她说完自己的见解,饶有兴趣地看着蒋阅道:“你选上的墓,还真是意外多多啊。”
蒋阅把手叠在胸前,往旁边的墓壁上一靠,懒洋洋道:“是啊,我怎么每次挑个墓都有这么多让人热血沸腾的东西啊?佛爷,走下去?”
“走。”张启山轻笑了一下,年轻时候的活力似乎又回来了,热血因子在他的体内躁动。
他打头阵,继续往前走,很快就进入到了第一个墓室。
这个墓室里几乎没有摆东西,只摆了一个棺材,就放在墓室的正中央,墓室的墙壁上有些壁画,蒋阅凑过去看,壁画上画了许多的人,对着一棵小树磕头,他们把人的四肢切了下来,摆在树下,然后所有人磕过头就走了,再回来的时候,只留下满地的骨头。
这是在祭祀么?
这棵树是什么东西?
“这棵树叫做九头蛇柏,”凌言道,“一般和尸蟞一起,尸蟞吃掉腐尸,九头蛇柏则制造腐尸并靠尸蟞的排泄物活下去。”
“也就是说他们两个是共生关系了,”蒋阅扫了一眼头顶,空无一物。
张启山叫她的名字,让她靠近棺材。蒋阅走到棺材边,低头打量着这具棺材。这棺材十分的普通,保存的十分完好,并没有被盗墓贼打开过的痕迹。棺材身上一些古文简单地介绍了陪葬棺主人的一生。
总而言之就是服侍了一个叫做德善王的女人,是德善王的小妾之一。
德善王是个嘛子东东?
蒋阅懵了懵,虽然说她对于历史的掌握没有张起灵来的那么熟练,毕竟人家是真实经历过,但好歹她看过那么多书,怎么不知道还有德善王这个人?
不过这位小妾的棺材为什么会这么完好无损?
“霍锦惜那家伙,会这么乖地不去碰这个棺材?”蒋阅沿着墓室四壁走了一圈,“她改姓了么?”
张启山戴上手套,已经在派人在棺材边上查看,听闻至此,眼皮也没动地回答她:“一,现在霍家的掌权人是霍仙姑,不是霍锦惜。二,就算她是霍仙姑,我也不相信这棺材摆在这儿她们没动过。”
蒋阅挑眉:“那你倒是告诉我,这十八年,发生了哪些重要的事?”
张启山的动作终于一顿,神色有些复杂,嘴唇动了几下,也没说出个什么来。这十八年,很多东西都不如往常了。
张副官叹口气,接话道:“二爷夫人十五年前去世了,陈皮,十四年前被二爷赶出了红府,让其今后不准再进入红府。”
“哦?为什么?”
“他杀了四爷,取代了四爷的位置,而且丫头死的前一晚,二爷去求面,没有一家店肯做。于是陈皮在丫头死后就杀了那几家店的人。二爷十分愤怒。对了,您走之后,我们去了…”他抬眼看着蒋阅,踌躇了一会儿,继续说道,“张家老宅,看到了地下室里停的棺材,夫人躺进棺材,唤醒了当时还在魔怔的佛爷。再然后,我们就回来了。可以说,这十八年,有些东西变了,有些东西没变。”
蒋阅看着亲兵动手掀开了棺材盖,幽幽地叹口气,一段时间没参与这些事,就搞得跟局外人似的。
棺材里躺的人早就已经成了一堆白骨,里面的金银珠宝都还在,蒋阅看了几眼又叫人把棺材盖放回去,他们这一次来不是来拿东西的,只不过是一次小小的经历。
吴文帛凑过头去看棺材里的人,看了一眼立马退了老远,仿佛不敢相信那里面躺着的森森白骨是人一样。
蒋阅朝他招了招手,把他叫过来,等那些亲兵把棺材盖放好,她指了指棺材盖,淡淡地让他再开一遍,不许求助。
吴文帛可怜兮兮地看着她,她不动如山,迈着步子又重新沿着墓道四壁走了一圈。
张启山跟在她身边慢慢走,问道:“看出什么了么?”
蒋阅摇头,往门口走,这一条墓道只通往这一个墓室,还是陪葬的墓室,不是主墓室,那些下来的霍家人究竟是回去了,还是真的去了另一个他们找不到的地方?
她站在门口看了老半天,没看出什么名堂,忍不住想,如果张起灵在这,肯定很快就可以找到那个地方的存在的。
只可惜,不知道这家伙现在在哪。
蒋阅又一次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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