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晚安到早安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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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安到早安之间

    翌日，周五，中午。

    新村和也到二年六组找副部长时，神山凌夏正好去买了午餐回来，「学长找我？」

    女孩踏着轻巧的步伐走近，天蓝色的那双眼在光线落下的走廊更明亮，他心头昨日锁紧的地方突然松开了──回来青学，相对於熟悉她的地方。

    ──突然，很放心。

    新村看着恍神，差点忘记是来办正事，「我看了大介他们修过的部员照片，要来思考一下入口介绍墙的设计…」他拿出的笔记本稍微画过草图，标题丶介绍文和照片的编排就有三种样式。

    凌夏没想到昨天才去冰帝开完联合摄影展的会议，部长一早就忙起部里的进度，虽然她跟美咲丶翔空聚餐後，晚上也整理好校内开幕的师长邀请名单，但是，新村显然比自己留意更多事情，「现在要一起讨论吗？」

    他见女孩手中的面包和牛奶都没开包装，「我可不能让副部长没时间好好吃饭呀。」

    「但是我，不能就这样……」──什麽都没有做。

    新村料到副部长会这麽说，忍不住笑了出来，「当然不会让妳闲着喔。」

    「？」

    「展览介绍内容原本是我们一起写，但，我得赶快排出设计，所以，」新村拿给她春休的开会纪录，上面有干部们一起讨论的重点，「副部长能承担这份重责大任吗？」

    去年的新生展览介绍文是由部长宇都宫真知子执笔，让进入摄影部才一个月的神山凌夏惊叹不已，文字契合展览主题，并开启观众对作品的想像，校刊的特别报导甚至直接引用了宇都宫部长的文章。

    神山凌夏接下资料，有点不可置信，却带着更大的期待──如果摄影作品是展览的灵魂，那麽，介绍文就是骨干，「谢谢学长的信任。」

    「妳知道我的眼光很好的。」

    「嗯…」她知道部长是谦虚了，毕竟，新村和也的摄影部落格图文相得益彰，加上摄影专栏的邀稿，这样的介绍文对他而言易如反掌。

    「周日收展览作品的负责人是副部长，由妳来写最合适。」

    居然被看穿想法了，神山凌夏难为情的笑了笑。

    他们彼此确认了未来两周内的展览进度，春休结束到黄金周间的三个礼拜，必须让新生展从零走向一百，甚至达到百分之两百的完美，「晚点见。」

    新村和也要她赶快去吃中餐，别先花脑力想内容，就赶紧去社办用电脑排出早上画的草稿了。

    葛城明咬着筷子走出教室，瞧见远去的新村，「我还想说妳怎麽买了这麽久，原来是你们部长找啊～」

    神山凌夏左手拿着午餐，右手拿着资料，在胸前给自己集气，「好，校内跟校外摄影展都要超华丽，呐？」

    ──嗯？这丶个丶语丶气。

    「………」葛城明眼睁睁看着她的好友走到墙边，头抵着墙一直向前钻，她心中问自己──是不是该喊不二他们来看看，神山凌夏的脑袋是突然烧坏了吗？

    午後课堂的下课时间，凌夏的脑袋不停构思新生展的介绍，虽是新生展，却也是摄影部新学年的大活动，也就是全体部员都参与的展出，更是她升上二年级後首次负责筹办的展览。

    ──「家」

    今年的摄影展主题为「家」，她思考着，该如何写出关於「家」的定义。

    烦恼一直持续到了部活，摄影教室逐渐聚集的部员，让介绍文的片段从女孩脑中搁下，为了配合校内摄影展的主题，摄影部今天安排了校园中人物的拍摄练习，让部员在实作中感受有人物及风景的写真。按照开学拟好的分组名单，干部和三年级生带上一丶二年级部员，将所有成员平均分成了六组。

    大夥儿在教室按照分组坐好後，新村和也用简报和部员说明等会儿的进行方式，专业讲解中带有风趣的提点，最後还不忘鼓励新生别紧张丶踊跃练习，在实作中进步──尽管才刚升上三年级，正式带领新学年「完整的摄影部」一星期，他已完全具备部长风范。

    接下来，小组随负责的干部及三年级生各自带开。

    神山凌夏身为副部长，所带领的小组成员皆以新生为主，幸好有羽柴真希跟鹤见唯协助指导，她们在摄影部窗外可以见到的大树下练习取景，社团时间的校园充满生气，加上天气晴朗，想必能拍出不少好作品。

    「学姐，我新生展的作品想要拍人像呢！」一个和羽柴她们同小学的学妹笑盈盈地说道。

    「嘿？想拍我吗？」羽柴真希靠在鹤见唯身上，慵懒地勾起嘴角，「很贵的喔～」

    树荫下立刻汇聚一串开心的笑声，学妹看了看学姐们，「才不是呢，对我而言，有像是家人一样的朋友。」

    在一旁帮两位新生调整相机的神山凌夏突然抬起头，因为，她的心中也有这样的存在──没有血缘关系，却是世界上最亲密的人。

    ──是朋友，也是家人。

    凌夏将调整好的相机交还给新生，站在身後帮他们看取景，「左边可以留一点空间缓冲，不要塞满，因为视觉上也会有重量感喔～」

    「哇！谢谢副部长，真的比刚才好多了！」

    女孩见部里的新成员跃跃欲试，以及掌握诀窍的模样，微笑鼓舞他们，「试着拍拍看吧！」

    「喀擦！」

    ──咦？

    这一声快门声听起来比较远，并非来自指导的新生手中的相机，让神山凌夏转过头寻找拍摄者，她很快地就看到部长带领的小组，以及──手执相机的新村和也。

    「副部长不介意当我示范的模特儿吧？」从相机後探出头来的部长，露出摄影师自信的笑容。

    毕竟是部里的示范，她怎麽会介意呢？只是，身旁的新生都好奇部长拍的照片，一窝蜂跑到部长的组别围观，两人带的小组仅相隔十几步路，这下直接连成一线了。

    ──「拍得好美呀！虽然神山副部长本来就很漂亮，嘻～」

    ──「明明副部长身边好多人，可是很明显她就是主角呐。」

    ──「光线落在身上的效果真好看！等下我也要试着这样拍！」

    神山凌夏没有走过去看，除了相信新村和也拍得好之外，她用相机记录下新生代簇拥在部长身旁的景象──这群人都是喜欢摄影的夥伴。

    部员回到摄影部後，羽柴真希将六组相机的照片都读入电脑，并连结投影机，成员们的照片都一一出现在布幕上，新村和也与神山凌夏为新生讲解本日拍摄习作的优点，以及修正的方向，麦克风最後在副部长手上，女孩叮咛大家，「二年级以上的部员，记得在周日，也就是後天中午十二点前上传展览的作品，相簿连结在群组的记事本中，新加入的部员和一年级生，最慢在周三部活的时候缴交作品，因为要预留洗出照片的两天。」旧部员已在春休开会时，便知道今年展览的主题，缴交作品时间早於新成员，同时得协助展览的细节，「期待大家的作品，一周之後就要进行布展，一起加油吧！」

    神山凌夏说完的时候看了看部长，示意他是否还有要交代的事项，新村和也靠在桌边，「就这样，各位要听副部长的话喔，周一见。」

    对青春学园摄影部的部员来说，拍摄一张新生摄影展的作品尽管需要细心思考，却不是极困难的事情；展览的相关工作虽然辛苦，但协助布置亦是义务──真正会忙得不可开交的人是干部们。除了展览的价值与理想外，展览的布置包含了主题的分类丶动线的规划丶展灯的角度等；作品的呈现包含了洗出的尺寸丶选用的相框丶说明的设计等…以及多如牛毛的工作，好比新村和也先分走的视觉设计及主题墙介绍，还有神山凌夏负责的作品收件丶师长邀请和介绍文撰写。

    布置展览现场需要许多人力，但事前准备往往是最煞费心力的阶段，况且，不少工作由少数人着手更为方便，因此，干部们决定分头进行後再统一校正。再两星期便是四月底，那周的星期三是青春学园的摄影展开展──距离开展仅剩十一天，其中还包含两个周末。自家摄影部开展後两天便是冰帝学园的校庆，前者是筹办兼参展；後者仅是参展与加入现场活动，辛劳程度完全不在同一个水平，但，「跨校联合摄影展」无疑是让神山凌夏得更精实完成所有任务的推力，新村和也亦如是，他们俩早已下定决心要两全其美，才接下这一个挑战。

    放学，将今天拍摄的纪录照丶新生摄影习作传进社办的电脑後，神山凌夏拎着书包跟相机跑向平日等待的地点，远远地就看到三人在等自己，「你们练习结束得好早！」

    「小姐，是妳们摄影部留太晚了～」葛城明把手机亮出来，上面的数字显示已近五点半，「不过，我们也才等了十分钟，嘻嘻。」

    不二周助点头表示不在意，隔壁桌好友同时扛了校内丶校外的摄影展，别的不说，今天早上的下课都直接倒在桌上，看来，昨天去冰帝开会後又忙到深夜；至於下午，她似乎因为摄影部部长交代的工作一直在找灵感，笔记本东写一点丶西补一句，也填满了整张纸。

    菊丸英二吆喝大家，「快出发去超市Nya～等妳的时候，我们已经开好菜单罗！！！」

    说好要为不二周助及菊丸英二庆祝成为正选，四人拿不定主意在哪一间餐厅吃饭，最後决定亲自料理，地点就选在神山家。

    超市里，走在前头的菊丸英二和葛城明平时是小孩样，但做起家事直接将後头两人甩过五条街，於是，神山凌夏和不二周助安分地负责推推车，栗色头发的少年微笑接过小猫往篮子里放的食材，而走在一旁的女孩看了看好友开的菜单，「有大阪烧呀？我没有吃过在家里煮的耶！」

    「什麽？有这种事？」葛城明一边抓起高丽菜，一边火速倒车贴近好友，「妳今天走好运了，让妳尝尝我葛城流的广岛烧！保证全日本最好吃！」

    这话可激起前方另一人的斗志，转过身指着褐发少女喊道：「菊丸派家传的关西风大阪烧才好吃Nya！」

    「唷唷唷？」葛城挑起一边的眉毛，摩拳擦掌的手几乎要把高丽菜磨掉一层皮：「这是要跟我一较高下的意思吗？」

    眼前少女气势凌人，但，事到如今怎能退却，「好！正好让不二他们当评审！」

    一场莫名展开的对决让双方身後窜起火焰，教人站在冷藏柜旁都觉得热气冲天，神山凌夏完全看傻了眼，「这什麽神展开……」──今天不是庆祝会吗？突然变成料理东西军了。

    被指派当评审之一的不二乐得很，「嘛，有好吃的东西就别介意这种小事。」

    四人将食材提回家，菊丸英二和葛城明穿了围裙就各占一方，不二周助卷起袖子帮忙洗菜，神山凌夏则负责煮一壶茶，由於神山家的厨房实在挤不下这麽多人，大厨二人组开始施展身手时，另外两人就坐到餐桌等待。

    神山凌夏大叹好友精湛的刀法和甩锅的技巧，不二周助却完全把注意力放在两人彼此较劲的眼神跟杀气里。

    一小时後，两位大厨将各自的料理端上桌，连围裙都没有脱下就抱着胸口瞪着彼此，而评审们才摆好碗筷，立刻被按上位子坐好。在这麽激动又紧张的气氛下吃饭，神山凌夏觉得等会儿铁定消化不良，唯有不二周助仍笑得如沐春风。

    「来吧！菊丸派家传关西风大阪烧，是我妈妈亲自传授我的绝赞料理！」

    平日就吃过小猫做的料理的好友们，对他的手艺信心十足，更何况今日有比赛加持，口感一定是更上层楼，两人在他信心爆棚的眼神中，各自用筷子夹起一口的分量放入嘴里──柴鱼片的香气与美乃滋的软香，在入口的瞬间和海苔粉交响，爽口的蔬菜丶新鲜的肉以及弹跳的海鲜叠合在饼皮中，松软的口感即刻征服了味蕾。

    神山评审心中瞬间刷了好几波对大阪烧的好感，「这比我回日本後，在外面的店吃得还要好吃太多了！」对从小生活在英国，回国後又生活在迹部家的女孩而言，仅吃过一次的大阪烧纯粹是为了补足经验值。

    不二周助避重就轻的没有评论味道，「英二有说过妈妈是关西人，果然是正宗的代表。」却在下一句在两人的战火上倒了一桶油。

    葛城明将食物分好放进盘子後，才笑嘻嘻地给评审二人组享用。

    「葛城流广岛烧」上面的青葱堆成一座小山，碎面块丶肉片丶荷包蛋和饼皮层层堆叠的舌尖五重奏，搭配炒面的嚼劲可谓一绝，特调的酱汁将食材包覆，较脆的口感变化中有酱汁统御，仅是一口就能尝到软中带劲丶劲中带脆的精华。

    「广岛烧不好做呢，」吃了两次美食心情极好的不二评审说道，「技巧和功力都毫无瑕疵。」

    凌夏大力赞同，「我妈妈也说广岛烧很难成功，明真的好厉害呀！」

    「那还用说～」葛城明的鼻子已经翘得半天高了，「别说我对你不好，也不要输了不服气，菊丸也吃吃看吧！」

    菊丸英二接过小盘子，见料理的精致程度，技术方面真的无可挑剔，用筷子夹起一口放入嘴里，多层次的口感在喉咙突然异变，这味道──嗯？！

    三人看着小猫的脸一阵青一阵红，飞奔进厨房的洗手台催吐，「呕！」

    葛城明立刻大喊，「欸！太夸张了吧！！！明明就很好吃，居然给我吐出来！」说完的时候袖子已经卷到手臂上。

    殊不知菊丸英二转过身时，两行眼泪加鼻水都流了出来，「妳加了什麽Nya？！这味道是芥末吗……呜恶。」还没说完又吐了。

    怕吃辣的神山凌夏立刻锁紧眉头，「芥末？」

    「啊！！！」葛城明止住要过去扁人的脚步，正要挥起的手放了下来，不好意思地搔搔头，「我把特制给不二的份弄混了！」

    冰蓝色的眼睛又笑得如弯月，「那真是我的损失呢。」

    晚餐结束後，四人又玩了两小时的桌游才结束「正选庆祝会」，拍几张照留念自然少不了，女孩挂在床边的纪念照又多了一张。

    洗好澡的女孩接到妈妈打来的视讯电话，「乖女儿，要睡了吗？」神山香正在阳光明媚的咖啡厅享用午餐，英国是下午一点，和日本时差九小时。

    「等等就睡了，妈妈工作还顺利吗～」

    母女两人聊了二十几分钟，凌夏分享了青学的新生展丶冰帝的联合摄影展，聊了许多事，却没有提到因为「永岛」部长引起的误会──对她而言已是巨大的悲伤与恨意，妈妈一定承受比自己更深的苦痛。

    香等会儿就得去Evans的旗舰店参观，挂电话前再次叮咛，「别忙太晚，注意门户，一周後我就回国了。」

    切断视讯，时间近十点半，凌夏打开[K]*mera，回覆完自己作品的留言後，发现摄影部的帐号SEIGAKU -Photo Club更新了近况，一如公用信箱的帐号管理者是部长和副部长，社团的Twitter也是如此。内容除了记录部活的练习外，也公告了新生展的地点和时间，随文附图选用了四张照片──第一张是自己拍下部长被新生包围的画面，第二和第三张是一年级生的摄影习作，第四张照片让女孩愣了一会儿，因为主角是自己，神山凌夏意识到这想必是新村和也以她为示范的照片，当她对照贴文中的照片拍摄者後，便确认了。

    萤幕点开的照片里，蓊郁的大树洒落了午後的暖日，柔和的光落在亭亭玉立的少女身上，成为自然的聚光灯，些许光斑飘在衣摆，绕在她身边的人或远或近，都被景深淡化成模糊的轮廓，摄影师彷佛带着观者穿透树下的人影丶经过他们的话语，拂过萦绕在画面中的笑意，直到和女孩对看的那瞬间。

    ──「那副部长可得当我的模特儿罗。」

    真的变成模特儿了，是不是该和部长说她就是《精灵》中的女孩呢？

    ──「这张作品得奖之後，我就没有拍过人像了，因为，再也拍不出更满意的作品。」

    错过最好的时机後，往往难以开口──但是，部长不但摄影极佳，又相当照顾自己，或许，得找一个时间点，告诉他关於前年秋季的巧遇。

    神山凌夏的手还在滑鼠上点呀点，桌上的手机便响了起来，「小景～」

    「聚餐愉快吗？」

    「嗯，在家里办的喔，吃了超厉害的大阪烧！」她拿起手机，桌面上的小镜子映出一张甜甜的笑脸。

    少年笑着哼出一口气，昨天是被东谷和羽鸟约走，今天则是青学的朋友们，什麽时候才能轮到自己呢？──果真是他的小凌，有这种能耐让他等。

    「小凌，走出来让本大爷看看？」

    走出来？──小镜子中，女孩从疑问丶惊喜，变成迫不及待，脚步却比表情还要快，神山凌夏立刻从书桌移动到落地窗边，拨开窗帘丶拉开长窗，走出阳台低头就看见站在车子边的迹部景吾。

    「这麽晚了还过来？」其实，她正想看他，不论对少年有多少难以言喻的感情，只要见他一面，满心的喜悦和温柔都会拥抱那样未知的心。

    迹部景吾靠在车子上，抬头看着在二楼窗边的女孩，「今天和忍足他们去体验了庶民的放学生活，结束得有点晚了。」

    少年忙碌而繁杂的日子中，能有这样的休闲，她心底着实高兴，「所以，来看我是顺便呀？」是不是有点得了便宜还卖乖呢？

    迹部景吾被她的话逗笑，虽是隔着一段距离看女孩的笑脸，声音还是透过手机清楚地传进神山凌夏的耳里。

    「特地来祝妳有个好梦。」

    「看小景就能作好梦吗？」

    「要不小凌到我梦里来，啊嗯？」

    「你－作－梦。」

    「那本大爷就期待一下吧。」

    尽管对少年的说法难为情，却没想认真反驳他，反倒被甜到了心口呐。

    手机讲着丶讲着也几分钟了，凌夏本想问他不进屋里来吗？又想到时间已晚，小景看来没有要留宿的意思──明明对他的「特地」开心，却同时为了短暂的相处略感失落。

    寂静的夜晚，他的女孩那天蓝色的眼睛璀璨迷人，天上的繁星都不及万分之一，尤其在她凝视自己的时候。

    迹部景吾站直身子，向前走了两步，「周末回家住两天，明早九点来接妳，嗯？」

    「好。」

    他看着女孩走进房间丶关上长窗丶掩起窗帘，五分钟後，明亮的灯变成微弱的光线，才上车离去──晚安，亲爱的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