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钟雯静在网上看过南竹的照片，可没想到眼前的男人比照片里还要好看，只不过她惊讶的不光是南竹的长相，而是他竟然会出现在梁川的病房。
在她惊讶之余，江望远已经走到了梁川的病床前，和她礼貌地打了招呼：“你好，南竹。”
钟雯婧赶忙站起身回应：“你好，我是春意文学编辑部的钟雯婧。”
见江望远把手上拎着的东西放在病床旁的床头柜上，钟雯婧好奇地问：“您，特地来看梁川的吗？”
江望远：“嗯。”
钟雯婧没想到，高高在上的大作家竟然这样关心下属，心直口快地把心里想的说了出来：“哇~您对自己的责编这么好？梁川的运气可真好。”
没等梁川开口，江望远就替他解释了：“我和梁川是好朋友，认识很多年了，不信你问他。”
“真的？”钟雯婧瞪大了眼睛看向梁川。
梁川不知道江望远为什么把和他的关系曝给外人，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江望远又继续说：“这里有我照顾他，你早点回去吧。”
钟雯婧见有人来特意照顾梁川，而且还是梁川手下的作家兼好友，自己自然没什么理由留下。
“那我就先回去了，梁川，公司那边给你放了几天的病假，你好好休息，养好了病再回来上班啊，拜拜。”
梁川：“今天谢谢你了，路上小心。”
确定钟雯婧走了，梁川才问江望远：“你怎么来了？”
江望远拿过桌上的眼镜递给梁川：“我怎么不能来？”
梁川默默地接过眼镜。
一别多年，江望远的情绪真是越来越多也样，不光学会了开玩笑打官腔，还开始跟他抬杠了？
哼哼，要不是碍于合同，一定要让江望远回忆起少年时代被梁川羞辱的恐惧。
“咳咳。”梁川干咳两声：“不是那个意思，我又没怎么样，哪犯得上劳您大驾。”
江望远在梁川病床旁的椅子坐下，拿起暖壶给梁川倒了杯温水。
他平静地看着梁川，不容置喙地说：“梁川，我不是你的上司。”
梁川无辜瞪眼：“我知道啊。”你是我的金主啊。
“你不是说过，我是你的好兄弟。”江望远把水递给梁川。
梁川被江望远的话噎了一遭，想说点什么，却如鲠在喉。
他接过水，抿了一口：“好兄弟想吃东西。”
江望远：“不行，你刚洗了胃，24小时之内不能进食。”他看了看梁川吊着的吊瓶：“只能打营养针。”
梁川哭丧着脸：“那好兄弟想出院。”医院的味道太刺鼻了，他非常十分极其讨厌。
江望远：“医生说至少住院观察三五天。”
“三五天？！”梁川激动地坐起身来，胃部马上就传来一阵闷痛，他赶紧捂着肚子躺了回去：“嘶——怎么要那么多天？”
“你轻点动，一会滚针了。”江望远拿过梁川手上的水：“谁让你乱吃东西。”
梁川心里委屈：“谁乱吃东西了？我哪知道豆角没熟？”
江望远把杯子不轻不重地放在床头柜上，发出咚得一声响。
“豆角没熟不知道，好好吃饭也不知道？”语气中竟然含有几分质问。
梁川看了看自己的胃，小声嘀咕：“我好好吃了啊...”
江望远：“我问过医生了，不要狡辩。”
吃不吃要你管！
当然这话两次只能在心里喊喊。
梁川低着头，阴恻恻地瞄着向江望远。死书呆子，怎么变得这么会咄咄逼人了？还敢教训他？可恶的是他竟然不能还嘴。
社会不光磨平了梁哥的棱角，还叫他为钱“低声下气”。
“刚刚的女孩子，和你关系很好吗。”江望远不着声色地问。
虽然梁川知道自己没必要解释，可他也觉得没必要让江望远误会自己。
“没有，就说过几句话。”
“说过几句话，就给你送早餐送胃药。”说到这，江望远看向梁川：“还放着班不值在这守着你守到半夜？”
梁川有点坐不住了：“放着班不值守着我？”
江望远：“嗯。”
“等等，这些事你怎么知道的？”梁川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又觉得十分难以置信。
江望远找人监视他？
江望远似乎猜到了梁川所想：“是你们公司员工私底下传的，我只是碰巧听到而已。”
想不到公司里有那么多嚼舌根子的人，保不准那些人还说了些什么有的没的。
梁川：“钟雯婧...可能是对我有点儿...好感，不过她人不错，也没故意给我添过麻烦——”
一向老神在在的江望远眼神里竟然透露出少许慌乱，尽管如此，他还是尽力维持表面上的平和：“所以呢，你打算接受她么。”
这次换梁川静静地看着江望远。
会不会接受别的女孩子？
梁川被子下的手紧紧攥起。他不知道江望远是用什么心情问出这句话的。
六年了，江望远，你都没给过我一个答案。
事到如今还关心我会不会和别的女孩子在一起吗？
梁川深深地吸了口气，压抑住心底即将爆发的某种情绪，某种从见到江望远开始就想爆发的情绪。
“不可能，我不喜欢她。”
梁川说完就低下头，舔了舔干裂的唇，没能见到江望远眼里一闪而过的暗喜。
“这几天我都会来照看你。”
“不用了！”梁川回答江望远时声音提了好几个分贝，语气十分强硬。
而他不明所以的坚持让江望远微微发怔。
梁川意识到自己莫名其妙地失控，想要克制却又克制不住。
“有空照顾我，不如多腾出点时间陪陪女朋友。”
终于说出口了。
自己面对江望远时躲躲闪闪的交流方式，他厌烦极了。就算把话说破会让他和江望远更加疏离，也好过温水煮青蛙的现状。
他鼓起勇气抬起头直接看向江望远的双眼。
他看到江望远眼里先是微微的震惊，然后...竟然露出了一丝笑意。
梁川很是气愤：“你笑个屁。”
江望远终于忍不住弯起了嘴角。
“你就是因为这个，才和我这么别扭吗？”
闹别扭？你当小两口子吵架呢？
人一旦学会的破罐子破摔，整个人生都会变得明亮起来。
梁川知道自己本性已经暴露，索性毫不掩饰，恨不能掐着腰和江望远对着杠：“谁别扭了？哥哥我是别扭的人吗？”
江望远笑而不语，目光深邃地看着梁川，直到把梁川看得浑身发毛才开口。
“我没有女朋友。”
梁川后脑勺像给人猛得拍了一下。
“你，你说什么？”
江望远又认认真真地重复了一遍：“我说，我没有女朋友。过去没有，现在也没有。”
过去没有，现在也没有。
江望远的话在梁川脑海里来回循环，不断碰撞，把他彻底撞懵了。
如果江望远从始至终都没有和任何人交往，那他当年的落荒而逃和如今的小心奉承都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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