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不知道是沈洛川的第二个人格本来就比较少出现,还是对方出现的时间,都和两个人接触的时间岔开了,这么一整个星期下来,许清舟都没有再见过这个疑似有某些变-态爱好的人格。

    当然,也有可能是人出现了,许清舟却没能发现。

    毕竟是头上顶着影帝称号的人,就算换了个人格,该会的东西,还是一点儿都不会少。

    至少伪装成那个自己最熟悉的人,肯定是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收回握着沈洛川的手,许清舟想了想,又从口袋里取出一颗包着彩色糖纸的水果糖,一脸郑重地放到了面前的人的手心:“上次没给的见面礼。”

    沈洛川:……

    槽点来得太突然,他一下子居然有点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吐起。

    “刚才你很想抽烟吧?”双手捧着沈洛川的手,许清舟微微仰着脸,精致的眉眼看起来有种安静的气质,“感觉忍得很难受的样子。”

    就之前相处的那半天来看,这个人的烟瘾很重,可现在这个拍摄中间的短暂休息时间,显然不适合走开去做这种事。

    “待会儿如果还想抽烟的话,”轻轻地合上眼前的人放着糖果的掌心,许清舟弯起眸子,语气中带着些微的笑意,“就吃颗糖吧?”

    敏.感的手背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许清舟的手心那稍高的温度,不知怎么的就让沈洛川觉得有点发烫。

    手指不由自主地蜷了蜷,将糖纸包裹的硬糖拢在掌心,沈洛川收回手,错开了许清舟的视线,硬邦邦地丢出了一句:“会胖。”

    这么说着,他手上却是把拿着的水果糖放进了兜里。

    许清舟眨了眨眼睛,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

    总觉得……有点可爱。

    轻咳了一声,许清舟移开目光,重新从口袋里取出一颗糖果,剥开糖纸放入口中。带着少许青苹果的微酸的甜味在口中扩散开来,让他不由享受地眯起了双眼。

    像个坐在秋千上,无忧无虑地望着天空的小孩。

    沈洛川忍不住看了过来。

    和这个人相处得越久,就越是能够感受到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没来由地让人感到舒心的气质。

    ……虽然和对方待在一块儿的,基本上都不是他就是了。

    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沈洛川略微后仰,稍显懒散地靠在了椅背上:“你就是靠这个认出我的?”

    抽烟确实是只有他才有的习惯。

    “咦?”许清舟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沈洛川在说什么,脸上顿时浮现出惊讶的神情来,“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他侧过头,栗色的发丝垂落至耳边,琥珀色的瞳孔中倒映着沈洛川的模样:“阿川有时候也会有想要拿烟的动作啊?”

    尽管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对方抽烟就是了。

    “阿川?”沈洛川不自觉地挑了下眉。

    他当然知道这是许清舟平时称呼沈洛川的方式,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儿这两个字落在耳朵里,没来由地让他感到有点不爽。

    ——感觉听起来,要比“洛川”更亲近许多。

    ……呸!他是什么争宠的小孩子吗,连这种事都要在意?!

    面无表情地把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想法给按了回去,沈洛川连声音都低了几个度:“所以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他不觉得自己刚才,有表现出什么特殊到足够让人辨认的地方来。

    还有,这个人是在喊他“洛川”的时候,就已经确认他的身份了?

    这么想着,沈洛川看向许清舟的眼神里,也带上了一丝莫名。

    即便不是第一次知道这一点,但托了对方那时不时地冒出来的幼稚举动的福,每一回他都会抑制不住地产生类似,“这个家伙的智商竟然不是三岁小孩程度啊”这种微妙的感觉。

    总觉得眼前的人看自己的目光有一点点奇怪,许清舟有些疑惑地歪了歪脑袋,猜不出对方心里在想些什么。

    “其实很简单呀,”估摸着那对自己来说肯定不是什么好事,许清舟没有去追问,“因为就算关系这两天变好了,阿川也总是会避免和我做出太亲密的举动来啊……”

    他伸出手指,轻轻地点了点自己的嘴唇:“就比如我喝过的东西,阿川是绝对不会去碰的。”

    许清舟倒是觉得熟人之间喝同一瓶水之类的事情,没什么大不了的,但那个沈洛川似乎十分介意这种事。次数多了,他也就记住了。

    另外,或许是错觉,许清舟总有种沈洛川在刻意和自己保持距离的感受。

    ——不是那种不想和他来往的保持距离,而是仿佛时刻提防着他越过什么界限的“保持距离”。

    说实话,这让许清舟迷惑和困扰了好一阵子。

    “还有就是,”他微微前倾,双手和之前那样,捧住了沈洛川的手,“像刚才这样的动作,阿川肯定都会第一时间把手抽回去的。”

    ——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他前两天可没少做出这种,有那么一丢丢奇怪和不自然的举动。

    然后,许清舟就停不下来了。

    看着本来待人处事都可以划到“冷淡”的范畴里去的人,露出那种没能掩饰好的害羞的表情,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许清舟算是理解那些总喜欢招惹高冷和面瘫的角色的家伙的想法了,看着这些人展露出与平常不一样的表现,那种成就感和趣味性,简直让人欲罢不能,许清舟的恶趣味都被激发出来了。

    ……不对不对!才不是什么恶趣味!

    “我要帮助因为害羞而不擅长和人相处的阿川习惯和别人接触!”握着沈洛川的手稍微收紧了几分,许清舟的脸上浮现出坚定的神色来。

    沈洛川:……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点想揍人。

    用力地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沈洛川正琢磨着,要不要趁机给面前的人来一个脑崩儿,另一边的导演和编剧就招手让许清舟过去了。

    作为这部戏的主角,许清舟的戏自然是要比沈洛川多许多的。每当没有他的戏份的时候,他——当然不是这会儿这个——经常喜欢站在边上,看着许清舟的表现。

    正如许清舟自己所说,他在演员这个身份上,是个刚刚起步的新人,就算有着再高的天分和能力,新手特有的生涩与卡顿,也是不是地会显露出来。

    可自从拍摄开始到现在,不过七天的时间,那些新手时常犯的错误,几乎就不会再出现在这个人的身上了。

    比起那种与生俱来的惊人天赋,沈洛川反倒觉得这种将所有能吸收的东西,都一点不落的贪婪更令人感到恐惧。

    ——那种下一秒就会被身后的人追上的恐惧。

    当然,这也不是他需要关心的事情。

    沈洛川盯着镜头前的许清舟看了好一会儿,才移开了视线。

    他伸手取出不久前刚放入口袋的水果糖。可能是这两天的温度比较高的缘故,糖的边缘有一点化了,但那在舌尖扩散开来的,带着点酸味的甜,依旧让人忍不住想要露出笑容。

    不过——

    双眼微微一眯,沈洛川拿出手机打开备忘录,新建了一个条目。

    “只因为别人的身体接触多,就感到心动的人都是煞笔,还有别让林新羽接近许清舟。”

    写完之后,他又在这上面设了个凌晨两点的提醒闹钟,确保那个和人握个手都能觉得害羞的家伙,不会漏掉他的这条信息。

    把手机放回兜里,沈洛川抓了抓头发,有种自己忘了什么的感觉。他拧着眉头想了好半天,才又重新把手机拿出来,在刚才的内容后面加上了一句:“要是许清舟给你糖,都不许吃,留着!”

    将屏幕上的文字来来回回地看了好几遍,确认再没有什么遗漏的东西,沈洛川才心满意足地把手机塞回了口袋里。

    待会儿许清舟拍完这个场景之后,他再问对方拿点糖好了。要是顺利的话,他说不定还能借着这个机会,把烟戒掉也说不定。

    说起来,之前他闻到的许清舟身上的味道……是不是和这糖有点像?难不成那不是对方身上残留着的沐浴露的味道,而是吃多了这种糖腌出来的?

    拿出裹在糖外面的糖纸闻了闻,又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道,沈洛川不由地陷入了沉思。

    他明明也有用许清舟给他的那种手工皂,但身上却一点儿这种味道都没有。

    ……怪不得他那时候会觉得特别熟悉呢!这种彩纸包着的糖,他小时候吃得可多了!

    有的真相,就是这么的缺乏浪漫。

    一只沈洛川失去了梦想。

    看到沈洛川的样子,拍完了需要的场景,正准备往这边走的许清舟步子一顿,默默地转了方向,朝林新羽和张导那边去了。

    总感觉这边的这个人,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比上次更加浓厚的变.态气息……还是只要靠近过去就会被污染的那种。

    许清舟觉得,他还是暂时离对方远一点比较好。

    这么想着,许清舟脚下的步子不由又加快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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