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行端正，成绩优异，在商业上有着十二分的嗅觉与天赋，年纪轻轻就做出了让人惊叹的成绩——这是林文昌在谈起自己的儿子时，所使用的形容词。
张瑞成也见过对方口中这个近乎“完美”的儿子——也只见过对方的这一个儿子。
直到前一阵子，他去西安那边给某部片子补拍几个场景的时候，这个有着爽朗笑容的人找上门来，恭恭敬敬地对他说：“是张瑞成导演吗？我是林新羽，我爸说让我跟在你身边学一段时间，不知道会不会打扰到您？”
——这当然是假话。
林文昌连这个家伙的名字都从来没给张瑞成提过一次，又怎么可能突然把人给他塞过来？只是在接到电话之后，他倒是也没有多说什么，道了歉之后，就让人待在张瑞成那边了。
别人家里的事情，张瑞成没有什么兴趣去了解，但这个看起来很是直爽的小子，实际上嘴里压根就没几句真话这一点，在处了一阵之后，他倒是摸清楚了。
但出乎意料的，他居然并没有因此而对这个人，生出什么反感的情绪来。
当然，张瑞成不得不承认，在这其中，对方那生涩却意外的有新意的执导方式，起了不小的作用。
只不过，每一回看到林新羽对什么人表现出过多的兴趣，他都会忍不住感到提心吊胆的。
看了一眼边上低着头正翻阅着剧本的人，张瑞成不由地轻轻叹了口气。
从两人认识到现在，他知道的，被这人追到手又在一个星期之内甩掉的人，就有五个之多。
他是看不出来那些人身上都有什么吸引林新羽的地方，也不清楚林新羽是怎么做到每一次都断得那么干净的，可就他看来，这种重复“攻略”和“丢弃”的过程，对这人来说，似乎是一个百玩不厌的游戏。
而眼下对方的目标——正是不远处的许清舟。就连这次偶然的“巧遇”，都是这个人特意安排好的。
如果是几天前，张瑞成大概会这么想，或许就连此刻的林新羽自己，也不觉得许清舟对他来说，和以前的那些人有什么区别。但张成瑞觉得，要是把对方这会儿的表情拍下来，和以往这个家伙追人的样子作对比，就是瞎子都能看出不同来。
有时候这种相遇所造就的“化学变化”，就是这么的玄妙与不可描述。
“刚才这一条不行，重新来过！”将视线从面前的屏幕上移开，张导朝着灯光师挥了挥手，“那边灯打得暗一点，往左边偏一点……再偏一点……对，就是这样！”
站在一边的林新羽露出少有的专注神色，对比着改变前后的效果与差别。
“卡……OK，过了！”低下头将刚才拍摄的部分重新看了一遍，张瑞成长长地舒了口气。
按照这个进度，他们说不定可以提前结束拍摄。
这么想着，张导抬起头来，正想和林新羽说点什么，却发现前一秒还站在自己边上的人，这会儿已经拿着听冒着冷气的饮料，朝许清舟走过去了。
张导：……
突然很想抽人怎么破？
虽说跟在自己身边的时候，林新羽在某些事情上确实非常认真，可每当这种时候，张导还是会控制不住地觉得，这家伙混在剧组里，为的就是更好地勾搭那些长得好看的人。
深深地吸了口气，张导正准备开口骂人，却突然看到林新羽把手里的饮料递了出去，低头不知说了什么，脸上露出了一个浅淡的笑容。
不包含其他任何多余情绪的……单纯的笑容。
顿时，原本想说的话就那么卡在了嗓子眼里，怎么都出不来了。
……所以说，他为什么要为这么个才认识这么点时间的混账小子，操这么多心啊？！
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张导移开视线，决定不去管这些糟心事。
注意到张导的动作，沈洛川若有所思地朝他看了一眼，伸手拿过了许清舟手里刚打开，连一口都没来得及喝的碳酸饮料：“会胖。”
许清舟：……
就算要找借口，也稍微找个有说服力一点的行吗？真当他不知道这个家伙自己，也喜欢喝这种东西吗？！
皱着鼻子盯着面前的人看了好一会儿，见对方还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淡定表情，许清舟放弃一般地“哼”了一声，探头凑过去，就着他的手猛喝了一口。
沈洛川：……
林新羽：……
他甚至有点不敢确定，自己现在是应该感到高兴还是郁闷。
“咕咚”一声把嘴里不停冒泡地饮料给咽了下去，许清舟吐了吐舌头，仰起头来看向林新羽，双眼因为刺激而泛起了些微的水光。
“谢谢。”他吸了吸鼻子，朝站在边上的人弯起了双眸。
——幼稚到近乎可笑的行为。
林新羽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脸上浮现出与往日无异的灿烂笑容：“不用，下次我会记得把沈影帝的份也一起拿过来的，”他看了还拿着饮料的沈洛川一眼，故意朝许清舟挤了挤眼睛，“虽然有可能会让他发胖——”
沈洛川：……这话怎么听着跟他嫉妒了似的？
拧着眉头看了林新羽一眼，沈洛川眯了眯眼睛，忽地仰起头，一口气把手里剩下的饮料都喝了个干净，连一滴都没剩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这饮料当中，带上了一丝许清舟身上特有的香气。
“那就麻烦了。”做完这一切之后，沈洛川才弯起嘴角，朝林新羽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
林新羽：……好气，但不能表现出来。
“张导在喊你了，”见林新羽不说话，沈洛川唇边的笑容又加深了几分，“不过去吗？”
“顺便帮忙扔一下谢谢。”说完，他还不忘把手里空了的塑料罐放到了对方的手里。
林新羽：……这家伙最近怎么好像越来越气人了？
他记得一开始的时候，沈洛川应该不是这种性格的人才对？
笑眯眯地应下了沈洛川的话，林新羽转身朝张导那边走过去。
他觉得，他有必要稍微改变一下自己的策略了。
直到林新羽走出了听不到这边声音的距离，许清舟才侧过头，看向边上的人：“洛川你其实挺喜欢新羽的吧？”
“……为什么会这么觉得？”听到许清舟的问题，沈洛川停顿了一下，才开口问道。
“如果真的不喜欢的话，”许清舟想了想，“你根本就不会在意他说了什么吧？”
就跟之前有人说他故意巴结许清舟一样——压根就没有理会。
“而且我觉得，”看了看张导边上的林新羽，许清舟轻声笑了一下，“你们两个最近的关系，好像变得要好起来了。”
像刚才那样针锋相对的画面，他这两天都看过好多次了。
沈洛川：……
他有点好奇，这人是怎么得到这个结论的。
顺便，这个家伙刚才真的是好心帮林新羽解围，而不是故意在暗地里推一把，好在边上看好戏吗？
看着眼前言笑晏晏的人，沈洛川不由自主地就怀疑了起来。
虽然大部分时间里，许清舟基本上就是个脑子里缺根筋的幼稚鬼，但有那么几次，这个人可是黑得要命的。
“对了，”突然想到了什么，许清舟眨了眨眼睛，开口问道，“我能问你件事吗？”
“什么？”沈洛川转头看过来。
“就是……”许清舟压低了声音，小心地凑到了沈洛川的耳边，“……你什么时候换过来的？”
明明刚才搭戏的时候，他还能确定对方就是最开始的那个“沈洛川”的。
听到许清舟的话，沈洛川愣了愣，一时之间竟有点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第二次见面，”许清舟见状，低声轻笑了两下，自顾自地握住他的手晃了晃，“请多指教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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