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鱼抬头白了他一眼，没说话。
楚澈有火没处发，自讨了个没趣，也端起了碗，一边喝粥，一边又道：“我记得你不是很爱吃甜食吗？刚刚怎么不……，呃？……噗，呸吥！这粥好咸啊！”
他喝了一口才发现，自己煮的白米粥，奇咸无比，大概是他刚刚撒盐撒多了。
抬头看着周小鱼还在认真的喝着，不由抢过他的碗，骂道：“那么咸，你还喝什么？”
他盯着周小鱼，眼里莫名就染上了怒意，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居高临下道：
“刚刚那女人送的甜粥你不要，非得再来喝这个咸死了白米粥，你就是故意……”
“小六。”周小鱼打断他的话，接过那碗白粥，缓缓道：“我是爱吃甜食，不过，旁人送的甜粥，哪怕里面的糖堆成山，可我还是觉得你煮的咸粥，更甜些呢！”
楚澈：……
这家伙说话怎么可以这么好听？简直撩人不自知。
脸好红怎么办？心跳好快怎么办？高兴得想仰天长啸怎么办？
呃呃，忍住忍住，决不能让这家伙看了笑话。
……
楚澈的一腔怒火，就因为这一句话，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嘴角强忍着大笑，只弯起微微的弧度。
他又坐了下来，轻咳两声，带着压抑不住的愉悦道：“往后，我每早都煮粥给你喝，可好？”
周小鱼端粥的手一顿，犹豫了片刻道：“呃！好是好，不过……”
“不过什么？”
“小六，那个……其实盐巴也挺贵的。”
周小鱼一边看着楚澈的脸色，一边缩着脖子小心翼翼道：“咱下次盐巴可以少撒点吗？”
楚澈：……
☆ ☆ ☆
柳迎春微红着眼睛，拿着饭盒往回走，越想越委屈。
她喜欢周小鱼，很喜欢很喜欢，从第一次看到他时的惊鸿一瞥，到后来他所展现的医术和善良，她便喜欢上他了。
真正的始于颜值，忠于人品。
从那时起，柳迎春便无法自拔，她告诉自己，无论如何一定要嫁给他。
她本是安静又害羞的人，可为了能靠近他一点，能跟他多说两句话，逼着自己出门，放下身为姑娘家的矜持，厚着脸皮三翻五次给他送东西。
可周小鱼的态度告诉她，他不喜欢她，甚至一点意思也没有。
柳迎春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看着手中没送出去的莲子百合粥，刹那间所有的委屈奔涌而出，蹲在路边掩面痛哭。
“春儿？”
耳旁有熟悉的声音传来，柳迎春抬头看去，是隔壁的林柒哥。
林柒扛着锄头，看着身前仰起的梨花带雨的脸，有瞬间的呆愣。
半晌才回神问：“春儿，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柳迎春咬着下唇，低头看着手中的饭盒没说话，只眼泪像不要钱似的往外掉。
林柒不傻，看一眼便猜到了大概，眼中划过痛心之色，问：“你去找周小鱼了？”
柳迎春依旧没说话，只是哭得更厉害了。
“这个混蛋，我去找他。”林柒放下锄头，一咬牙转身朝周小鱼住的地方跑去，任柳迎春如何喊都喊不住。
……
周小鱼与楚澈俩人喝完粥，才放下碗，便看到气势冲冲走来的林柒。
周小鱼不明所以，站起身问：“林大哥，你有什么……”
他的话没说完，林柒便打断了他的话。“别叫我林大哥。”
他恶狠狠的盯着周小鱼，眼中情绪翻腾，有复杂，有羡慕，有嫉妒，只因自己求而不得的，却被他弃之如敝屣。
太过翻腾的怒意，让林柒一张脸略显狰狞，最终咬牙切齿恨恨道：“春儿哪里不好了，什么都先想着你，有好东西自己都舍不吃，也要先送给你，可你还忍心伤她，周小鱼你就一混蛋。”
“林大哥，你冷静……”
似乎是压抑了太久的怒火，林柒口不择言，对着周小鱼一顿吼：“周小鱼，我早就看不惯你了，你真虚伪，滥好人，恶心透顶……呃……啊……！”
话没说完，一个拳头已经揍到了他脸上。
刚在一旁收碗的楚澈，听到一半就忍不下去了，周小鱼让他一个人欺负就够了，别的什么人，有多远滚多远。
他冲上去对着林柒便是几拳，边打边骂：“闭上你的臭嘴，吃了屎吗？这么脏。还有……你算几根葱，周小鱼是好是坏，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说。”
林柒没反应过来被揍了一拳，回神后，也开始反击。
他一个种庄稼的青年汉子，力气自是大，而楚澈虽然会武功，可身上伤还没好，动作不利索。
俩人半斤八俩，你打我一拳，我踢你一脚，像街上的赖皮打架般，伤敌一千自伤八百。
眨眼睛的功夫，两人便被打得鼻青脸肿。
反应过来的周小鱼赶紧去拉架，此时泪眼汪汪的柳迎春也追了上来，与周小鱼一起劝架，一个拉楚澈，一个拉林柒。
“小六，停手。”
“柒哥，别打了。”
而打红眼的两人充耳不闻，拉都拉不开。
最终柳迎春忍不住带着哭腔吼道：“林柒你够了，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管了，再动手，以后都不想看到你了。”
听到这话的林柒一愣，挥出去的拳头顿在半空，周小鱼则趁机拉开了楚澈，将他拦在身后。
林柒张了张口，声音沙哑：“春儿……”
“柒哥，别说了，走吧。”柳迎春擦干眼泪，扯着林柒的衣袖往回走。
走了两步又停下，转身轻扯出一抹笑，对周小鱼道：“小鱼哥哥，对不起。”
周小鱼看着她，一咬牙狠心道：“春儿姑娘，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其实……其实我有喜欢的人了，对不起。”
听到这句话，柳迎春眼中所有的亮光都消失了，眼眶里又聚起了水雾，豆大一粒的眼泪不要钱的往外流，她伸手擦了一把脸，强扯出笑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以后不会再来打扰你了。”
说完转身便往前跑去，林柒恶狠狠的盯了周小鱼一眼，才朝柳迎春追了上去。
……
周小鱼目送他俩离开，在原地站了好久，才轻叹一声，自言自语道：“我是不是做错了。”
身后传来楚澈幽幽的声音：“你没做错，这种事情没有谁对谁错。”
到此时，周小鱼才像想到了什么一样转身，看着身侧眼青鼻肿的楚澈，懊恼不已。
他刚刚竟然忘了，小六还伤着。
于是拉着楚澈往竹棚里面走，一边翻出药箱，一边道：“你这冲脾气能不能改改，动不动就打架，很吃亏的知不知道。”
楚澈眼中划过戾色，冷哼了一声道：“谁叫他骂你。”
周小鱼找出散淤膏药，扒开楚澈的衣服，弯着腰开始给他青肿的胸口上药，边涂边道：“那就让他骂，出完气就好了，况且骂几句又不会少块肉。”
“那可不行，你又不是出气筒，凭什么让他骂。”楚澈低头看着周小鱼黑色的发顶，在那可爱的发旋儿上轻轻戳了戳，挑眉道：“以后有我在，谁都不能骂你。”
周小鱼拍掉在头顶作怪的手，抬头瞟了他一眼，嗤道：“切，明明骂我骂的最多的就是你。”
楚澈笑了一声，无赖道：“我骂你可以，别人骂你不行。”
听到这句话的周小鱼一愣。
在上一世的很多年前，似乎有同样一张脸对他说过同样一句话。
……
“胖鱼，我骂你可以，别人骂你不行，下次他们再骂你，看我不打死他们。”
那人一向嘻嘻哈哈没正形的脸，在鲜血的衬印下，竟然冒着令人心寒的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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