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打上门去
景宁第二天是被外面硬生生吵醒的。
她抱着被子坐起来，闭着眼睛清醒了一会儿后才气冲冲地穿了鞋下床出去。
她昨晚睡得晚，现在被吵醒就很不开心。
都不是末世了，睡个懒觉而已都不行了吗！
姜枝和姜云正守在门口，看见景宁立刻围上去，“小娘子，您醒了，奴婢这就伺候您洗漱。”
“外面怎么回事儿？”景宁没回答，一边往外面走一边皱着眉问道。
姜枝和姜云对视一眼，两人扑哧笑了，凑在景宁的身边笑眯眯地开口道：“咱们国公爷在给府里面的小厮和护卫训话呢，说是等会儿要带着他们打上安宁伯府，好让他们知道欺负了咱们府上的下场。”
景宁：“……”
脚步慢了下来，景宁下意识咽了口口水，“我这便宜老爸，性格这么刚的吗？”
姜枝&姜云：“……”
“便宜什么？”
“没什么。”景宁随意摆了摆手，提着裙摆加快速度往前院走。
到了的时候，景玉正大马金刀地坐在太师椅上，对着满园拿着棍棒当作兵器的小厮护卫以及周边围着的一些丫鬟婆子指点江山，“……我知道你们中间呢有些早就被一些心思叵测的人收买了，我呢就把话撂在这儿了，给你们半个时辰的时间往外送消息，半个时辰后，爷就要去砸了那安宁伯府的大门……”
景宁：“……”
刚还是她这个便宜老爹刚啊！
她站在外面看着景玉又说了一会儿，然后让人散了。
景宁走进去才发现除了院子里的景玉，郁氏以及景舒景瑶都在，就连小屁孩景沛也端坐的正儿八紧的。
看见景宁，郁氏立刻拉着她的手坐下，整了整她的衣裳，“怎么穿成这样就跑出来了，丫鬟们呢，怎么也不注意着些。”
“我没事。”景宁摆摆手，眼神好奇地看着景玉，“父亲，你怎么忽然想起来要带人去安宁伯府打架了？”
景玉笑眯眯地摸了摸胡子，“当然是给我乖女报仇了。”
景宁白眼一番，没个正形地歪在郁氏的身上，“父亲，那你干脆连同崔家的大门一起砸了吧。”
景玉一顿，摸着胡子沉吟了一下后道：“也……不是不可以。”
“你还真准备砸崔家啊？”景宁顿时也不歪了，坐直了身体看着景玉，“父亲，你不怕被天下读书人的口水淹死啊！”
如今天下中文轻武，读书人的地位很高，尤其是天下读书人为首的关东一脉更是读书人心中的圣地，崔家恰好是圣地的一部分。
要是景玉今天砸了崔家大门，不用等到明天，今晚就能被天下的读书人口诛笔伐。
“怎么说话呢！”郁氏在后面敲了景宁一下，嗔道：“没大没小。”
又瞪了景玉一眼，“别没个正经的。”
景玉顿时不说话了。
景宁被郁氏拉着回自己的院子洗漱又吃了饭，打扮的光鲜亮丽的出门和景玉他们会和了。
打开大门的时候，卫国公府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不少探头探尾的人，显然是得了景玉刚才的吩咐，消息已经传开了，不少人都派了人等在这里看好戏呢。
景宁冲着景玉竖了两个大拇指。
牛的一批！
于是一盏茶后，景宁跟着气势汹汹的大部队站在了安宁伯府的大门前。
前来围观的人自动给来势汹汹的卫国公府一行让出了最宽敞的地方，景玉站在最前面，一身玄色锦袍，双手背在身后仰头看着眼前的大门。
此刻的安宁伯府的大门早就被得了消息的安宁伯吩咐下人用最粗的一根柱子堵住了，府里面的下人缩在一起瑟瑟发抖，安宁伯正指着捂着嘴的桑璎桦臭骂：“谁让你招惹景家的，你知不知道他们家是什么人你就去招惹，你还敢骂人，你还当着那么多贵人的面前，谁给你的胆子，啊？”
“你以为你是个什么玩意，这诺大的玄都城，就连我出门都要小心翼翼，生怕得罪了人，你倒好，一下子就给我差点把天都给捅破了！”
“你以为景家这些年肆意荒唐是因为什么，那是因为人家祖宗有本事，是拿命拿血换来的，人家是河清景氏，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敢得罪人家，我们桑家怎么出了你这个蠢货。”
……
桑璎霓皱眉，上前轻声劝道：“父亲，事已至此，就算再骂璎桦也没有用了，还是想着该怎么应对。”
“怎么应对？你说怎么应对！”安宁伯的火气一下子就冲着桑璎霓来了，“你没事带着这个蠢货出门干什么，她不知道景家是什么人你都和崔家定亲了，你难道还不知道吗？怎么，以为和崔家定亲了就万事大吉了，就高枕无忧了，别说定了亲了，就是进了崔家的大门，你以为景家就是能得罪的吗，那可是和关东齐名的河清豪族，你以为就这么任由你欺负吗……”
一家人噤若寒蝉，管家急步从外面低头跑进来，“伯爷，卫国公带着人已经到门外了。”
安宁伯的骂声戛然而止，一时间竟觉得眼睛发黑看不清楚，两耳的轰鸣声越来越响，竟有些站不住了。
站在安宁伯身边的谢氏扶住他，开口道：“老爷，你怎么样？”
安宁伯闭着眼睛冷静了一会儿，甩开谢氏的手，厌恶地看着她以及她身边站着的谢静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谢家打的什么主意，滚！”
安宁伯府里这厢还没准备好怎么面对来势汹汹的景玉一行，景玉的目光已经从眼前的朱色大门绕开，眯着眼睛，手举起来往前狠狠一挥，气势十足地吼道：“给，我，砸！狠，狠，砸！”
景玉身后的小厮护卫齐齐上前，对着面前的大门开始撞、推、踹、砸。
原本围观看热闹的人见景玉真的让人动手砸安宁伯府的大门，都吓了一跳，一时间连呼吸声都轻了许多。
有那脑袋瓜转得灵活的下人早就踮着脚以最快的速度跑回去向自己的主子禀告了。
于是在接下来的时间，安宁伯府围着的人越来越多，豪华的马车，精致的小轿挤满了整条街，但是却没有一个愿意站出来阻止的。
而景玉这边，到底人多力量大，即便安宁伯府用了最粗的柱子也没能抵挡气势汹涌的小厮和护卫，没多久，安宁伯府的大门在众人惊诧的眼神中轰然倒塌，散落了一地的烟尘。
嚣张又肆意。
景玉一脸嫌弃地挥了挥袖子，站在门口继续挥袖子，“给我进去，继续砸！”
得了信儿的小厮和护卫一股脑儿冲进了安宁伯府，激起一片要命的尖叫和哭泣。
景宁仰头看着景玉背着手昂首挺胸的模样，抽了抽嘴角，看了一眼阴沉沉的天空。
“天凉了，让安宁伯府倒闭吧！”
她想起来前世最有名的天凉王破。
不远处一个身着素色锦袍，头戴玉冠的男子走过来，听见景宁幽幽的声音，脚步错了一下。
一言难尽地看了一眼景宁的背影，男子干脆就这么站在了她身后不远处。
景瑶看了景宁一眼，“你说什么？”
景宁摇了摇头，跟在景玉的身后走了进去。
安宁伯府里面乱糟糟的一团，下人都在抱着头乱窜，而卫国公府里的人则都拿着棍子气势汹汹，看见了什么就开始打砸，真的很像强盗了，哪里像一个贵族府里出来的人。
景宁扶额，看着面容镇定的景瑶忍不住问道：“姐，你怎么一点也惊讶的样子。”
景瑶闲闲地看了景宁一眼，“这有什么好惊讶的，我们景家是武将世家，骨子里都带着血性的，这点场面算什么，也就是你，成天拿着那些诗词歌赋看，一点也不像我们家的人。”
景宁：“……”
告辞了，是我误会了。
景宁忽地觉得自己之前定的吃好喝好舒舒服服过一辈的目标有点小，貌似按照景家这些人的性格，她就算再出格一些，好像也可行。
“不过你这段时间倒是表现的不错，尤其是昨天动手打人的时候。”景瑶忽地又开口，“果然，离了那些虚伪的文人，你就正常了。”
景宁：“……”
摸了摸下巴，景宁想起来了，景瑶的父亲景韫的正头娘子李氏就是和崔家齐名的关东李家的人，当年李氏之所以能那么干脆利落的打了景韫的孩子自请离去，也是因为有李家的撑腰。
景瑶一直对李氏打掉孩子的事情耿耿于怀，甚至认为就是因为李氏才导致景韫这一脉断了香火，为此还决定招赘，就为了景韫这一脉的香火。
看来景瑶对文人的成见真的很深了。
想了一下，景宁凑在景瑶的身边小声道：“姐，你这么说，我怕我以后一旦放飞就成了脱缰了的野马收不回来了。”
景瑶挑眉，“比如呢？”
“比如不嫁人，”景宁看着景瑶的眼睛，慢吞吞地说出下半句，“养……面首……什么的。”
景瑶目瞪口呆，过了好一会儿后才摇头失笑，“只要你自己愿意，我是没意见的，反正我也不打算嫁人。”
“那大哥……”景宁揉了揉耳朵，养不养面首其实也就是随口一说，主要是这个话题算是离经叛道里面排在首位的了，再者她实在忘不了景舒那天拧她耳朵的事情，看景舒当时的模样，好像挺重规矩的。
要是景家人真能连她想养面首的想法都能镇定接受，那她以后还真不用担心做了什么显得太不合规矩了。
虽然暂时除了吃喝，她还没什么伟大的理想，但是万一呢。
毕竟饱暖思淫/欲不是。
景瑶想了一下道：“大哥要是真那么重规矩的话，也不会同意这件事了。”她冲着鸡飞狗跳的安宁伯府努努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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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半盏茶的时间，站在外面围观的人看见原本站在安宁伯门口的景小娘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人家安宁伯府的墙头，手里拿着不知道在哪儿捡来的石块，来回抛着。
景宁吊儿郎当地歪在墙上看着下面的景瑶笑，“姐，你说我现在怎么样？”
景瑶扶额，这个小祖宗，说风就是雨。而且他们家虽然不那么看重一些繁文缛节，也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规矩，但是在外面还是稍微注意一下的，不然那些酸腐文人整天叨叨叨的也很烦人的，景宁这是……
她叹了口气。小祖宗！
景宁说完了也不看她，无聊地看了一会儿安宁伯府的热闹，又扭过身看着外面。
安宁伯府的围墙很高，下面的人都在仰头看她，景宁很快就从一片乌泱泱的人影中看到了一抹亮眼的身影。
眉眼温润又自带一股凌然，唇角天生上翘，头戴玉冠，身着素色锦袍，上面绣着银色的暗纹，一派的倜傥风流的模样。
是昨天她在瑶华公主的花园里见到的那个非常符合她眼缘的男人。
景宁挑眉，阳光下，她浅色的眼珠快速地闪烁了一下，冲着男子吹了声口哨，“嗨，帅哥！”
帅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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