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技巧娴熟的设计师

    酒吧里震动心脏的音乐和影响头脑判断的酒精齐齐作用,让良姜醒来的好一阵子都没有回过神。

    等到终于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拿起手机钱包和外套从吵闹的人群中离开。

    一路经过的走廊里到处都有靠墙吻得难解难分的男男女女,各种肤色都有,良姜顶着一张亚裔的脸,晃悠悠进了洗手间,一进门看到两个人正在做事,良姜一边说着“对不起”,一边面色入常的扭开出水口,往自己被燥热迷离的空气和度数不低的酒精蒸腾红的脸上扑水。

    一把水扑下去,才觉得思维开始转动起来。

    双臂直直的杵在洗手池边的低着头的时候,身后突然伸出一条女人的胳膊,涂着红色的指甲,有着白种人的肤色,“达令,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

    女人大概也是醉酒,刚刚的性事似乎并没有满足她,以至于她竟然伸手对着正在安静的良姜下手。

    良姜反手擒拿,没有对女人做出伤害,也同样摆脱了她的纠缠,转头看了一眼之前两人做事的地方,发现男人已经昏睡过去,怪不得会有空来找他。

    棕发红唇的女人被拒绝了也没有生气,只是“嗤嗤”的笑着,显然已经意识不清。

    良姜胳膊上海挂着自己刚才从座位上拿起的外套,看到女人离自己站远了几步,说了一声“抱歉”也开门离开了洗手间。

    等到摆脱了一路的邀请纠缠,真的走出酒吧,已经是7、8分钟后的事情。良姜确认了一下简陋的钱包里钱的数目,打了一辆过路的taxi。

    到了家门口,在有些脏乱的楼道里掏着钥匙,耳边是一对半夜突然爆发争吵的同居男女各自情绪激动的声音。等良姜终于掏出钥匙的时候,隔壁的白人男友正“啪”的一声甩门而走,临走前,看了一眼开门好似正在看热闹的良姜,因为辨认出他是隔壁那个东方男人,所以表情并不友善。

    良姜也只是因为声响太大看了他一眼,很快就将头转过,专心开门。门锁有些卡,良姜转了好久终于转开。推门而进的时候,隔壁的女人似乎又把门打开了。

    但此时快要爆炸的大脑警告他,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让睡眠来拯救这一切。

    良姜在狭小的浴室里洗了澡,在衣橱里重新找到了一床干净的床单和被套,换完了之后,合着刚吹干还热着的头发,骤然倒下,躺在了约略干净温馨的床褥里。

    至此,新生命的第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一年后美国纽约

    “hi。”良姜推着自己的作品,走进有评委的屋子。

    “hi,请先介绍一下自己。”评委是个矮个子的中年人,口吻亲切。

    良姜在个人作品前站定,很快开始个人介绍:“我叫艾伦·李,中文名是李良姜,来自中国,加州服装设计学院毕业,二十四岁,我的个人风格是简洁、精致。”说着,从衣物架上拿下了一件外套,开始做起介绍。

    简短的个人介绍完毕之后,中间的矮个子评委说:“actually,我很喜欢,非常喜欢,你很有个人风格,而且看得出品味很好。我很喜欢你今天身上穿的衣服,它也是你自己做的是吗?”

    “是的。”良姜点头,附赠了一个有些含蓄又恰当自矜的微笑。

    “我很喜欢,能走近来让我看看吗?”

    “我也很喜欢”左侧的女星评委一遍凑近查看,一边赞同说道。

    “实话说,你真让我惊喜,在你身上,我看到了一个设计师的无限可能性,你很棒,毋庸置疑,而且我也期待看到你更多精彩的设计。”最后中间的评委做出总结。

    “谢谢,我很高兴。”良姜表现着适当的活跃,他不希望留给摄像机太过古怪的东方人的形象。因为是在全美播出的综艺节目里,所以良姜理所当然隐藏了一部分的自己。

    “那好,我说yes。”

    “我也是yes。”

    轮到第三位了,同样是“yes。”

    “谢谢。”良姜再次感谢。

    “谢谢。”评委说道。

    走出门外只后,就有采访的镜头,因为顺利通过,所以良姜表现了一些欣喜。

    有摄像机的正式面试过后,就是第一场。倒是导师蒂姆和主持人也是评判人之一的海蒂一起过来给顺利通过面试的十六位参赛者布置了第一场的任务。

    言及良姜的性格,他大概不会选择一开始就锋芒毕露。但是原主的愿望就是在runway大放异彩,夺得冠军,所以导致第一场比赛,良姜就表现出了外人眼中沉默安静却又也严肃认真,十分重视比赛的形象。

    在国外遇到一个不是英语为母语的亚裔,口音问题或许是被辨别的一个点。然而良姜虽然资料上写着中国出生并且成长,但是口音却如同受到了母语国家的熏陶一般,纯正到极点,偶尔还会有来自英国上层的牛津腔出现。

    这一点对照着良姜的履历和个人经历,几乎是不太可能发生的事情。

    如果是从前,良姜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幕后工作者,他的一切与原主不对劲的地方,都可以因为任何一方片面的了解或者减少接触亲近者次数而获得修饰和逃脱询问。可是如今,直面摄像头的检验,良姜不但挑战了他几世都在磨练的演技,也同样暴露了他不是一个全然的伪装者的缺陷。

    不过,也正因为有些地方不完美,才造就了每个世界都与前一个世界不同的良姜。人是一件多么伟大的杰作!在行为上,像个天使,智慧上,像个天神,宇宙的精华、万物的灵长。可是在良姜看来,尘土塑成的这个生命算不了什么。男人不能使他发生兴趣,女人也不能使他发生兴趣,然而他们都从他的微笑中看出了自己想要的意思。

    而良姜只是芸芸众生中一个平凡又特殊的灵魂,经历了漫长又短暂的生命之桥,坚强却又及其软弱一个个体。

    毫无特色,却周身都是吸引人的光芒。

    “艾伦,你的设计让我们惊喜。”海蒂如此说。

    “我很喜欢那件上衣,它很有质感,完全看不出是用粗糙廉价的材料制造的。”同为服装设计师的Zachary夸奖道。除了蒂姆,Zachary是评委三人中唯一的男性,顶级服装设计师,十八岁就拥有自己创立的服装品牌,在时尚圈,有故事又有历史的品牌不可胜数,但Zachary·Pasino却很早就在那里闯下名声,众多好莱坞明星与他有交情,而很多电视电影音乐节,Zachary所拥有的ZAK品牌更常常是红地毯的礼服选择之一。

    Runway的常驻评委个个来头不小,品味非凡,履历惊人,还未有介绍的是尼娜同样是著名时尚杂志的时尚总监。在两位挑剔的评委都开口称赞之后,也不吝惜夸奖的赞扬道:“Alan,我必须说,这是我今天最喜欢的作品,虽然还有一些地方值得改进,但的确效果惊人,你的确是个很有天分的设计师。”

    有天分、有时尚嗅觉几乎是良姜一进入Runway就受到的赞扬和肯定。在随后几周的比赛中,这种褒奖也未曾停止。

    在每一集的选手单独采访时间里,有了第一场比赛的打底,选手们也都明显也有话要说。“Alan是个神秘的东方男人,嗯,之前选材料和做衣服的时候甚至有些默默无闻,但是第一场比赛告诉了我,他是一个不容小觑的选手。”来自德克萨斯的女选手说道。这一段镜头是在良姜被海蒂宣布是本场冠军时插入的。

    选手休息室里,众人起身对Alan拥抱。虽然是略微寡言的属性,但是在一些来自埃及、南非、白俄罗斯的选手中间,来自奇异中国的良姜的寡言也并不引人注目。毕竟一群人里,有喜欢高声说话的人,自然就有喜欢默默无言,不太热衷于人情往来的人。

    美综就像是一个再直白不过的性格展示的舞台,各色人种,各异性格的人在这里或叫或嚷,或者哭泣争吵,当然也有纯真友谊,但如果你真的相信这个,你也一定要相信,友谊的小船随时会说翻就翻。

    在忙忙碌碌紧张万分的比赛结束后,回到寝室的生活是综艺节目之外不曾表露的一部分,却也是同样需要花心思对待的一部分。

    这里不是《老大哥》也不是《幸存者》,不需要男选手之间称兄道弟,抱团求生,Runway只需要作为设计师的徐拿手各自灵感的爆发和在规定的一天工作时间里能够完成让评委赞叹的作品。因此寝室生活,虽然小有波澜,但总归良姜的个性还不至于十分讨人厌,所以最终也安心平稳度过。

    除了第一场的胜利之外,第二场第三场,良姜发挥平稳,是最高分的争夺者,却未能再成为冠军。能够进入Runway的选手,同那些赫赫有名的评委一样,都是过五关斩六将身负才干和天分被选中的设计师,甫一爆发,效果甚佳,说来良姜也只不过磨练技术、融合前身记忆仅仅花了一年时间。不管是裁剪技术还是在服装制作上的心得,都比不过这些十年左右,有的甚至二三十年都在做服装设计的人的水准。

    勤能补拙是良训,天才是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加上百分之一的灵感。

    如果说每一个世界中那些看似轻巧厉害的才能都是上天赋之于他的快穿福利,那只也不过是因为良姜在每一个短暂的世界里,都曾经花过数倍的心血去浇灌它,培养它,直至终于孰能手巧,成为了不知者眼中的万事多难以困扰的存在。

    但试问一个平凡人,有着最平凡的记忆,除了时间,又有什么东西是比其他的生命更加优越的呢?

    只是也因为时间,所以一切都会变得那样不同。

    至少一开始,是良姜也不曾想到,有一天他竟然会变成这幅模样,这幅连他自己也不能说十分喜欢的模样。

    但至少,真的至少,他本质上还是一个颇有一点天分的艺术家。世上不缺辛勤努力即使付出了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也依然踯躅而行的人,而他却一次又一次的自始至终进步着,超越着。在每一个短暂的人生里,许下下一个艺术家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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