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人是不能念叨的。比如过去，比如现在。
“如何来了？”嗓子堵堵的生疼，眼睛盯着他，不愿移开。
“你醒了我自然要来。”男人身着黑色常服，腰挂宝剑，在已不见日光的林子里显得格外阴狠。“澈儿，你长大了。”男人抱住他，重重的在他背上拍了两巴掌。边上盖聂早已轻悠悠跃上树梢，只当自己不存在。
天明动了动，终究是挣不开。多年未见，还是生疏了。嬴政也不是多么情绪外露的人，把自己的情绪收拢的很好。放开他，轻声道：“来看你是其一，其二我寻到一个奇人，欲派他出海寻仙山，求取长生不老的灵药。”
“长生？灵药？”天明重复一遍，然后像是第一次认识眼前这人一般，打量他。嬴政被他看得发毛，实在是这孩子的眼神太过怪异，就像自己给他喂炙肉时那般。
“父亲大人，您今年贵庚？”去他的生疏，多年不见，一见就是这么一份大礼，可算了吧！长生，哪个混蛋吃饱了撑的在诱惑他！
“澈儿这是做何？”始皇大大有点不愉快，父子重逢不该欢欢喜喜的互诉衷肠吗？这么冷淡，审我呢？
“这世上何来的长生，纵有也非人力可及。”天明看他脸色难看的厉害，也知道自己太过了。“我知这话你不喜，可是丹药之流不可多食，唯恐害你性命。澈儿，还盼着陪父亲看尽我大秦呢。”放软的语气，主动握住他长满茧子的右手。
“独自流浪一年有余，看各地风俗，品诸地百味。也算是长了见识。”仔细看他脸色放缓，继续说：“只是我往昔被惯坏了，生活殊为不易。尤其是束发，总是梳不齐整。”
嬴政听着他絮絮叨叨的说着自己独自流浪发生的趣事糗事，心情好了许多。他自己也明白长生太过虚幻，可世人多侥幸，总是会幻想，万一呢！万一真的有灵药？万一自己真是那个幸运儿？他还是想试试。
“莫要担心，我不吃那些就是了。”嬴政拍拍他的肩，从衣袖中取出一把成年人巴掌大的短匕。“生辰礼物，可惜迟到了这么些年。”
天明接过，匕首做工精美，配套的匕首套是革做的，匕身上背部有一些花纹，只是天色太黑看不大清。拿在手里挥了挥，很合适。“很顺手。”嬴政点头，从他手里拿过来，弯腰帮他藏进腰封中。“这匕首并非一体，而是环环扣成，很适合防身。”
“做这个很麻烦吧！”
“喜欢就好。”
相视无言，他们知道该走了。
回城仍旧由盖聂用轻功带着，天明闭上眼睛默默埋在他怀里，很累。
“盖先生！”城门口三里处，一人身穿碧色儒裙，手持灯盏，站在繁茂的槐树之下，见到盖聂忙上前两步，抬手施礼道：“子明调皮了，有劳先生送子明回来。”
“无妨。”盖聂回礼，扶着天明等他站好，转身便走。他在人前的形象就是这般不多言，张良也没觉得什么不妥。待他走远，才看向天明。“走吧，子明。你可是回来晚了，大师兄肯定要罚你抄书的。”
“哦。”抄书啊，比起跟着巨子，抄书真的再好不过。“啊！”小小打了一个哈欠，有些困了。
张良听到哈欠声，微微侧头，关心的问：“走了很久？”
“嗯！”天明应了一声，一看便知的事，没什么好隐瞒的。
“回去有人问你去了何处，你便说回家探亲。”张良交代着，儒家也并非绝对的安全，小心为好。
天明也明白他的意思，轻声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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