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店的老板是一对三十多岁的夫妻，包括席凡共招了两个人，还一个帮忙煮粉、面馄饨之类的四十多岁阿姨，男老板负责蒸肠粉，老板娘和席凡负责端盘子和收钱，不过收钱这事大部分是老板娘来做，就算知道席凡做不了什么手脚老板娘心说也不会给这个机会。
一早上席凡到店里时已经五点五十，时间还太早，此时人还只是零散几个坐在店里吃早餐。隔壁是个包子大王早点铺，席凡用一元钱硬币买了两个馒头，再回到打工的早餐馆自己舀了一碗豆浆，还拿了一个茶叶蛋，把一块五的两个硬币自觉地给了老板娘。
一顿早餐花了两块五。席凡想了想还能接受。
“快点吃，吃完马上来帮忙。”老板娘见他还没吃早餐每天卡着点上班，语气不冷不热。
席凡一边咬着馒头，一边只安静点头应下，在店里找个角落开始坐着吃早餐。
一个鸡蛋是一元，一碗豆浆是五毛，倒不是早餐馆真就卖这个价，因为这也是他的员工福利之一，豆浆粥类和茶叶蛋可以便宜五毛。
如果是肠粉或者汤面馄饨之类的，就是便宜个一两块钱，但还是得花四五块钱，五块钱吃个早餐对席凡来说就有点过于“奢侈”，但因为最近几乎每天晚上出去摆摊，有了两份收入，他现在每天都可以放心给自己加个鸡蛋，如果不是早上太困了实在起不来，他更愿意选择在出租屋自己下碗面，这样还能卧两个煎蛋。
吃完鸡蛋和馒头，席凡把喝完豆浆的碗拿去后面厨房的水池里冲洗干净放回，正式开始上班。
人渐渐越来越多，十月的太阳还带着余威，客人络绎不绝，忙忙碌碌的席凡后背也出了不少汗。
老板娘还在给一个拿着一百的客人找零钱，耽搁了一小会，等待送给客人的蒸肠粉就积了两份。
席凡正给一桌客人盛皮蛋瘦肉粥，兀的站席凡身旁的一个男人往后退撞到了他，席凡往后踉跄，又踩到湿滑的地面直接滑倒屁:股坐在了地上。
席凡只感觉底下一疼，抬头看了看，原来是老板娘和一个客人不小心撞上了，那碗蒸粉蹭在客人身上，散落在地，客人刚才是被撞后退，席凡倒了霉才被撞上。
客人皱着眉，拿纸巾擦拭着衣摆上的酱汁，老板娘低着头不停尴尬道歉。
席凡默默站起来去角落拿了扫把清理。
男老板抽空瞥了一眼，对老板娘说，“那个大个人也能撞上，可真有用！”
责骂的声音没有刻意压制，被周围目光有意无意注视了的女人脸色涨红，忍不住回嘴，“我都忙晕了一下没注意，你凶什么呢！就你有用。”
男老板哼笑一声，“赶紧做事，连个蛋都生不出来做事也不利索，有个毛用。”
老板娘表情狼狈，嘴边抿了下像还想反驳，神色似怨似恨又很快冷下脸没再说话，僵了一会脸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了，端着早餐去给别桌客人送去。
席凡看了几眼，似乎谁都没把这个插曲放在心上。
“你摔那跤没事吧？”忙碌间隙老板娘问了席凡一句。
席凡摇摇头，“没事，一会就不疼了……老板娘，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该他有事。”老板娘表情有点像嗤笑、讥讽，“吵来吵去都那么多年了，谁怕他啊。”
席凡看不懂老板娘那神色，不知道该说什么，而她也没再说什么。
到了十一点多客流量渐渐结束，只剩下席凡和那个下粉的阿姨在收拾店里，老板娘在后面的厨房准备中饭。
青椒炒肉、豆腐菌子汤、炒青菜，还有一碟吃了好几天的酸菜。
席凡不挑食，他正是年轻能吃的时候，每一碗饭都盛得扎扎实实，还偷偷用饭勺在碗里把饭压实，闷头默默吃了两碗饭。
下午洗完碗回到自己的出租屋，席凡一头倒在床上，累，还特别困，哦对了，屁股还有点疼。
他半脱下裤子努力侧身回头看了看摔到的地方，原本早上偷偷去厕所看一眼的时候样子还没什么，现在居然青紫了一块。
席凡躺着，望着房顶发了会呆。
小出租屋是个单间，他盯着床脚下挤挤摆放着的小衣柜，旁边角落里放着一面高高的穿衣镜，那还是出租屋上一任主人留下的。
……
席凡满脸通红的拍完照又发了朋友圈，倒在床上短暂自闭羞耻了一会，几分钟之后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下午3点15分，还可以睡一个半小时再起来准备晚上的摆摊。
席凡想了想又点开了app，原本打算听着So录播的声音入睡，却忽然发现So比昨天说好的下午四点又提前开播了。
So那边正和两个朋友一起打3v3竞技场，整个直播间特别热闹。
席凡耳熟So的两个队友，是同样在直播的两个主播，跟So也已经一起打过很多次竞技场。
“诶，对面奶妈我控死了！控死了！打打打打……”
另一个dps队友也更大声喊道，“马上马上，我给奶妈接击倒，爆发使劲打！一刀一刀！！”
“啊啊啊，我被控了没法解救我救我救我……”另一个dps接着喊。
滋儿哇滋儿哇。
又见己方奶妈So追在两个队友后面不慌不忙的用技能加血，简短说道，“别走了，你在离我越来越远。”
“给你减伤，再给个免控。”
“没事奶得住，上去打。”
冷静又像个带孩子的老父亲。
虽然看起来输出全靠吼但打起来对方连反击一波都没有直接被压到崩盘，然后成功击杀了两个还一个也残血瞬间被带走。
弹幕冒出几条666的夸赞。
用户［不准骂他］:So真厉害。
席凡也发了一条，点开礼物准备送点什么，看见屏幕左上角有So开设的送礼抽奖活动，需要送一个9.9元的锦鲤礼物。
席凡送了一个锦鲤之后，慢了几秒就听见So说了一句，“谢谢大家的锦鲤。”
席凡觉得四舍五入也回应了自己，又发了一句：不客气。
但这行字又瞬间被其它礼物和弹幕刷掉。
席凡看一会之后把音量调到最低放在床边小台子上，闭上眼。
席凡特别换上的厚窗帘阻隔了外界的光线，整个狭窄拥挤的小出租屋似乎被手机里传出的小小声热闹驱散了一点那若有若无的寂寥。
……
“这个中奖的幸运观众大概已经下线了。”
庄悬语气有点无奈对直播间的观众说话。
弹幕除了羡慕中奖者还有人提议再抽一个。
“我已经私信他了，希望他能早点看见，他应该是经常来看我直播。”
庄悬安抚众人，“这次没中以后还有很多机会。”
直播间观众只能看见中奖者id的一个字，其余打了星号。
庄悬看着那行字，中奖者:［不要骂他］。
庄悬记性挺好的，这个［不要骂他］他不仅记得，甚至非常有印象。
什么时候开始看他的直播的不太清楚，但肯定非常早，甚至在他没有人气的时候就在了，那时候他不太开麦，放着轻柔的bgm闷头自己散排竞技场。
有一次不慎被敌方直接不到半分钟击杀，一直零零散散的弹幕直接冒出一行:菜鸡。
庄悬直接拉黑禁言了他，但过了一会。
用户［不要骂他］:他很厉害人也很好，不要随意骂人，这不礼貌也不对。
庄悬看见了，因为没什么人发弹幕，这行字在直播间旁边的留言框停留了非常久，让他至今记忆犹新。
这个说话语气正经得……有些像个小学生，这个id就这么被他记住了。
后来这个人就开始时常出现，像普通跟朋友聊天一样，认真的在弹幕回复他说的每句话。
“第一次给你送礼物，希望你多多加油。”
“你今天声音有点不好，感冒了吗？”
“七点了还在，吃饭了没有？”
……诸如此类，一板一眼的。
庄悬渐渐的也愿意多说几句，除了和他聊也和其他观众互动起来。
慢慢的直播间有了热度，他签约了，看直播的人越来越多，庄悬几乎看不到［不要骂他］的发言，不过观众来去自由，他没去多想，原来还一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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