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率先说道:“既然皇上到了,这牌就以后再打。”
其他人皆点头称是。
坐在贤太妃身侧的少女,看着太皇太后起身,立刻上前几步,虚扶着:“太皇太后小心。”
太皇太后笑道:“还是女孩贴心,你看皇上,登基之后,除了问安,都不怎么往哀家这边来了。”
凤星歌正在十多名内侍的簇拥下而来,闻言笑了笑,说:“皇祖母,朕做得不好,该罚。”
说完,她很快注意到了跪在跟前的那个少女。
少女看起来比她要年长,应该已经及笄。
她梳流苏髻,饰以珠翠,穿月色袄裙,朦胧柔美。
见凤星歌的目光扫了过来,太皇太后说:“这是永昌侯的嫡妻和他的长女。”
还跪着的命妇和少女,齐声喊万岁。
“永昌侯府康氏见过陛下。”
“傅明玉见过陛下。”
康氏不就是豫王妃的姓嘛,说起来,永昌侯和豫王是连襟,这个傅明玉就是豫王世子的表妹了。
这可真是“凑巧”,表哥刚刚进京,这表妹就进了宫。
凤星歌想着这些的时候,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免了两人的礼。
她几步上前,到太皇太后身边坐下,然后招了清娥过来,立于她身侧。
作为经常出现在凤星歌身边的宫女,清娥非常醒目地招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除了秦太后。
秦太后确实许久没见凤星歌,脸上带着笑:“皇上怎么这个时间过来了?”
不是跟摄政王出宫去玩了吗?
凤星歌随意地玩着桌上的叶子牌:“下雨了,不想到处走,就来皇祖母和母后这边蹭饭。”
太皇太后微微颔首:“皇上近日操劳朝政,好像又瘦了,待会多吃点。”
凤星歌摸了摸脸,是吗,她好像没觉得。要说操劳,最近也是摄政王嘛,又要处理政事,又要讨好她,又要勾搭藩王……她想想就觉得累得慌。
不过,要做这天下的至尊,总要多付出点代价的嘛!
太皇太后又将目光落在了傅明玉的身上,脸上带着笑:“明玉也可以留下,哀家很喜欢你。”
凤星歌心情顿时有些微妙。
皇祖母怕不是现在打算给她纳个童养妻进宫吧?
秦太后倒也没反驳,只是没有先皇后,除了太皇太后,她向来也不拿正眼瞥别人。
凤星歌便一头埋进秦太后怀里,撒娇:“宫里什么时候来了这么好看的姐姐,是来陪朕玩吗?摄政王对朕严厉得很,有做不完的功课,都不让随便跟人玩的。”
屋内众人的神色微微一僵。
但秦太后不为所动:“你是皇帝,跟姑娘家玩什么,人家明玉是来看你皇祖母的。”
她这话一说,康氏的脸色就比较微妙了。
秦太后的意思,怕是没看上他们家的姑娘。
太皇太后只喝茶,不说话,见众人有些沉默,才开口:“传膳。”
这顿饭众人吃得是各怀心思。
凤星歌吃饭的时候,有意无意地拉了清娥的手,毫不意外的,清娥收到了来自康氏母女的眼刀。
但作为一个有后台且家世还不错的宫女,清娥反而挑了挑眉,有些挑衅之意。
看着她们暗中往来的眼刀子,凤星歌颇有兴味。还没入宫呢,一个个都进入角色了。
正好傅明玉在此,凤星歌想说的话,倒是方便了些。
她望着傅明玉嘻嘻地笑:“明玉姐姐家中可有兄弟姐妹?”
听凤星歌喊了声姐姐,傅明玉稍微有点脸红,她稳重而含蓄地开口:“只有嫡妹庶弟,不曾有兄姐。”
凤星歌笑说:“朕正好相反,只有兄长和姐姐,没有弟妹。”
傅明玉娇羞:“那也挺好。”
凤星歌又问:“那你表亲有兄长姐姐吗?”
傅明玉点头:“有。但不曾一起长大。”
太皇太后满面笑容地看着他们聊天,这时才插了句话:“明玉的表兄,就是豫王世子,你的堂兄凤熠,算起来,你跟明玉也沾亲。”
凤星歌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如此。”
说着,她又问秦太后:“听说世子进京了?”
秦太后点头:“今晨刚到,他递了信来,说是休整好之后,就入宫觐见。”
凤星歌:“母后知道他为何而来?”
秦太后:“据他所言,年前他就出发来给魏国公府送寿礼,途中遇到水匪,在通州耽误了,所以现在才入京。”
凤星歌偏头看傅明玉:“你想去看他吗?朕带你去国公府。”
傅明玉矜持地摇头:“男女七岁不同席,我与世子虽沾亲,但多年不见了,见了面也没什么可说。”
凤星歌眨眼:“可你见了朕,也没回避嘛。”
傅明玉顿时急了,红了眼眶,伏地告罪:“我,我……”
太皇太后一把将傅明玉拉起来:“去偏殿帮哀家看看茶好了没?”
等支开了傅明玉,太皇太后又对凤星歌低声训斥道:“皇上,这世间女子名节尤为重要,日后说话,且不可这般孟浪。”
凤星歌看了秦太后一眼,这人怎么就没有在意过。
康氏脸上也有些尴尬,但被太皇太后宽慰了。
“皇上年纪还小,孩子心性。等他日后亲政了,会慢慢好的。”
康氏忙点头称是。
太皇太后的确生了开始给凤星歌物色嫔妃的心思,永昌侯的母亲又跟她是手帕交,直把自家孙女夸了个天花乱坠。太皇太后好奇,召进了宫里,觉得姿色确实不错,就是那胆子,着实小了点。
但如今朝堂是摄政王把控,皇帝及后宫,能低调点也没什么不好。
可是看样子,秦太后和皇帝对傅明玉都不是很满意,那就再挑挑吧,反正皇上还小,不急。
康氏看着太皇太后渐渐平淡了的视线,心里暗叫不好。
她可是得了姐姐的书信,让她务必将明玉送入宫里,若是没有达成,永昌侯府在南方的那些生意,没了豫王妃的照看,可是会收入减半的!
永昌侯又是个花天酒地没啥本事的,侯府坐吃山空多年,没有入账,难道还要动用她的嫁妆不成。
不行,她得想想办法。
那边凤星歌已经跟秦太后聊了起来:“怎么春节时,几位皇叔都没见人。”
秦太后的眼神有些阴郁,但她并没有表现得很明显,只说:“他们身体不适,出不了封地,虽然人未到,但礼节没有任何问题。”
集体生病这个借口,大概就是明眼人都只能接受的借口了。
凤星歌心里冷笑一声,埋头到秦太后耳边:“母后,你说他们的世子,会不会被宣召入京,过继给父皇?”
就算藩王的儿子要成为新帝,他们首先也得先封个王侯,然后正儿八经地行礼,拜先帝为父,且之后不得以父礼对待藩王,之后才能真正享有继承的资格。
秦太后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凤星歌:“原来皇上也会担忧。”
凤星歌在母后面前向来没胆色,她讪讪一笑,跟秦太后低声交谈:“摄政王若是有这个心思,朕担忧也没用。”
“摄政王?”秦太后眸中闪过一道厉色。
凤星歌:“嗯,把朕送回来,他可能去接世子了吧?”
秦太后的笑容变深了。
熟悉她的凤星歌知道,这人笑得越好看,越是心里不悦了。
“皇上,哀家最近尝了新贡的普茶,觉得去油消食,若是得空,你也可以给晋王送些,毕竟他是你皇伯父,病了许久,你也该去探望。”秦太后缓缓地说。
凤星歌垂眸:“知道了。”
提起晋王的病,太皇太后脸上就多了担忧:“晋王年前请脉的时候,说是好转了,怎么才过了新年就病成这样。”
凤星歌心说,那是你不知道他现在身子亏虚成什么模样了,还熬着夜找朕聊天,旧疾不犯才怪。
康氏像是突然得了话题,想起了关键处,说:“太皇太后,这次豫王世子入京,好像带了一位奇人,说是天文医术无不精通,若是晋王爷的病症有反复,倒是可以宣那人入宫来试试。”
凤星歌微愣。
秦太后也似乎有了些兴趣,问:“什么奇人?”
康氏这才说:“我是收到姐姐的书信才知道,世子遇到水匪,流落到通州的时候,便是得这位奇人相助。他名号‘轻灵子’,原本是通州白云观的观主。”
秦太后说:“白云观哀家听说过,是有些真本事。”
康氏又点头,说:“没错,因为落水受了寒,世子原本病了月余,那奇人只用了一日,便治好了世子,医术相当厉害了。”
凤星歌笑了起来:“那朕得请世子将他带进宫来看看。”
康氏又说了些其他,但那些都无法再引起太皇太后的兴趣。
她口中说的那个奇人,倒是深入了在场所有人的心中。
唯有凤星歌心中冷笑,擅长医术的奇人,关系沾亲的世家女,需要充盈的后宫。
豫王的手段还是那些套路,怕是又有什么好药在暗处默默等着她吧!
正巧见着傅明玉从茶室出来,恢复了平静,端庄地端着茶进来。
凤星歌突然起身,拉起傅明玉就往外走:“朕突然想到一个好玩的,你跟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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