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26章 坏

    “苏文孝是在帮陛下,我不过一后宫妇人, 帮我有何用”皇后反问道。

    赵攸说不出话了, 她喜欢将自己面前的局势与原书里做对比, 再想着如何去做, 但半路杀出来的苏文孝, 她表示很茫然, 书里三两笔带过的人物, 最多又是个炮灰。

    她观皇后淡然神色, 就好像掌握全局,自己先垂下脑袋,不知能不能信苏文孝。

    皇后不敢说出真实缘由,“你若对苏文孝怀疑, 不如静静等着, 他可曾允诺什么”

    赵攸道“他允诺与陈氏争后宫掌宫之权, 只要朕答应不变心, 他就可去做。”

    皇后留意她的神色,“那你便等着,只是此事不宜泄露给旁人,哪怕安时舟也不可,免得陷他于危难之地。苏文孝敢跳出首辅的制约来做一良臣,陛下就该保守秘密。”

    赵攸拧眉,细细去想后才道“若是他办到了, 岂非自己不打自招”

    “那也未必, 苏文孝善于藏拙, 并非急功近利之人,陛下且仔细等着。”皇后笑了笑,总算令小皇帝安心了。

    赵攸不识苏文孝之人,但能与温轶是好友的也未必是庸人,只是她还是不明白苏文孝为何倒戈。她想不明就去自己查,转而想到自己人手不足,也就忍了下来,等着苏文孝的动作。

    午后安时舟来授课,小皇帝带着宫人出华殿,要跨出门槛的时候,皇后追了过来,问她“陛下晚间可过来”

    意思就是问今夜可留宿华殿。

    赵攸没有反应过来,心中古怪,皇后何时这么关心她的留宿问题了,前几日还要赶她走的。

    小皇帝又呆了,皇后走近后只好装作给她整理衣领,轻声在她耳畔道“莫要忘了你的药汤。”

    赵攸唇角抽了抽,她又要开始喝药了

    小皇帝日日留宿中宫,后宫中有了季贵妃的榜样后,后妃就不敢随意去中宫挑衅,后宫一片和谐。

    朝堂上就不同了,御史台在首辅养病期间旧话重提,弹劾太妃。

    慈宁殿乃是历代太后寝居,小小太妃怎好入住。朝臣的奏本铺天盖地,小皇帝看到奏本后,上面言辞激烈,笔劲锋芒,引经据典,令她都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变聪明了,由着朝臣去争论,自己坐在御座上候着。

    御史台的人本就靠着一张嘴与人辩论,凡是首辅门人反驳,都被怼了回去。小皇帝顿觉这是一场脱口秀,他们是有备而来。温轶门下人想到的理由,他们都提前想过,并有对应的话来反驳。

    她蓦地觉得苏文孝与皇后一般,都是披着羊皮的狼。

    朝堂上争论不休后,小皇帝趁着温轶不在,与苏文孝将此事定下,待温轶反应过来,已是来不及了。

    朝后她本想留下苏文孝问问详情,又恐让温轶生疑,就按下耐心,自己一人往后殿走去。

    苏文孝本事了得,许是被温轶压了多年,不想争着这些权势。赵攸自己一人胡思乱想,坐在殿内翻着方才递上来的奏本,苏文孝若是心不平,那么就算压下温轶,他也会趁机夺权。

    等于赶走了老虎,又来一头狼。

    她长吁短叹的时候,皇后出宫去了茶肆。

    苏文孝爱饮茶,每每得空都会去茶肆坐坐,一楼有人在说书,堂客围着说书人而坐。他也爱听书,在大堂内站了片刻后就去二楼雅间。

    雅间内皇后久候多时,她站于窗下也听着书,当门被打开后,她伸手关上窗户。

    其实,她很感激苏文孝,在最困难的时候是他找来柳钦搭救她,心里的敬重远超过温轶,然而她做事不愿牵连他。

    苏文孝筹谋多日的事达成,心情大好,见桌上放着一盏茶,端起来仰首饮尽,酣畅淋漓,笑道“今日颇为痛快。”

    “叔父有些莽撞,小皇帝并不信你。”皇后眸色幽深,静静站于窗下。

    “无妨,起初小皇帝也不信你,可现在对你也是言听计从。”苏文孝道。

    皇后笑意苦涩,小皇帝对她可不是言听计从,她心思重,凡事都要细细去想去探究,若不是将她女子身份揭开,只怕她对她还是满腹狐疑。

    小皇帝坏着呢。然这些话不能同苏文孝说,她回道“陛下并非小昏君,叔父这些时日该有所体会。”

    苏文孝颔首,皇帝大婚后好似大变,不再与首辅针尖对麦芒,暴躁的脾气收敛了很多,便道“那也是你的功劳,若是直接与首辅较量,帝位迟早不保。”

    皇后神色从容,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反怪他“叔父这次冲撞了些,那些权力虽说可在宫中办事便利,可是您这样找皇帝摊牌,对您不好。”

    苏文孝不在意,按照以往小皇帝横冲直撞的性子,有什么话会直接说出来,不会藏着掖着,既然没有说,就证明没有起疑。

    皇后与赵攸是接触最深的,她见苏文孝的神色,心中多了一抹担忧,“叔父切记,陛下并非从前,我的身份望婶娘从中掩藏一二,齐安公主查到温府,势必会到婶娘这里问话。”

    “我晓得,你在宫中站稳脚后无需再听命陈氏,至于首辅那里敷衍一二即可,只是待小皇帝亲政后,你有辅助之功,若是自请废后也可离开。小皇帝性子阴沉,不是你的依靠。”

    苏文孝忧心忡忡,为着孩子着想的父母都不会为着利益送孩子入宫,温沭生母早逝,自然成为温府的弃子。他曾试图改变,却依旧无能为力。

    故此,他着实愧疚得很。

    皇后出宫时间不多,她长话短说“陛下心思深却也是良善之人,不会亏待我,我既入宫就不会再离宫,陛下答应过我,不会再接纳其她人。”

    苏文孝不信,“都是甜言蜜语,你切勿贪恋,长门陈阿骄之事,你莫不是不知晓”

    皇后耐心解释“武帝贪恋美色罢了,陛下并非是好色之人,您看她日日留在华殿,从不踏足后宫,就可见与其他皇帝不同。”

    “眼下需要你,自然是要装出宠爱你的模样,不过你既然要留宫,也当为自己考虑,诞下子嗣也是你的后路,没有太子的皇后终究不会长久。”苏文孝徐徐解释,他伺候过先帝,先太后就是诞下皇帝后,后位才稳固,狠狠压制住陈氏。

    皇后顿愕,她恍惚觉得嫁给小皇帝不仅要解决政事,还需想着子嗣问题她有些头疼,“陛下还小,不急。”

    “我只是提醒罢了,你若不愿意离宫也是可以。”苏文孝淡淡回一句,他今日心情大好,好心提醒阿沭,免得被小皇帝带坏了。

    毕竟道观里出来的孩子心思都很单纯,皇帝后宫里多少女人,数都数不清,还有日日想着后位的季贵妃,都不是省油的灯。

    既然要留在宫里,自然要有准备。

    他叮嘱阿沭几句后,就出雅间听书。皇后一人在雅间里恍恍惚惚,柳钦的话歪理不歪,苏文孝告诉她也是一片好心,也是给了她提醒,子嗣是大问题。

    苏文孝继续留在茶肆里听书,皇后悄悄地离开。回宫后,小皇帝还在上课,她命人送些点心过去,自己一人躺下休息。

    脑海里略过前世皇帝与温瑾恩爱的画面,她们也未曾有孩子,但皇帝暴虐,压制着多数朝臣,也无人敢提此事。

    现在则不同,赵攸就像是小绵羊,偶尔炸毛,好好哄哄也就平息怒火。

    她翻了个身,觉得有些烦乱,这些事确实需要长久地打算,想了许久迷糊地睡去,迷离间做了一个梦,梦到新婚那夜,小皇帝震惊恐惧的眼神。

    其实她也不想去吓赵攸,只是赵攸生性暴躁,不听人劝谏,故而她才想到这个下下策。

    皇后做梦沉浸其中,外面悄悄走来一人,素净的手掀开床榻前的纱幔,目光落在她紧蹙的眉眼上。

    一声轻叹后,来人也钻进被褥里,外面实在是冷,冻得四肢都发麻。

    皇后睡眠极浅,本就暖和的被窝像是被灌进了冷风,将她生生冻醒了。来人恍然不知,还是朝她这里挤过来,本想将人推开,至少该推下床榻,但碰到她的手腕后,就不忍心了。

    赵攸怕冷,从外面进来浑身都是凉的,听到皇后在睡觉,她不自觉地走进来,只想暖暖身子而已。

    皇后睡在外侧,她不好越过去,就直接往里挤,哪里暖和就是她要停留的地方。

    挤进去后,赵攸心满意足地停留下来,还是皇后身侧舒服,她身上好烫。她有些困了,想着先睡会再起来用午膳,晚上还有些事与皇后商议。

    将人推醒的罪魁祸首显然不知晓自己犯错了,她舒服地躺在皇后身侧,紧紧依偎着她。

    皇后徐徐睁开眼,不想赵攸睡得这么舒服,伸手去揪她的脸“陛下身上那么冷,就往床榻上钻,不懂得体谅人”

    脸好疼,赵攸蓦地睁开眼,拍开皇后的手,捂住自己的脸,委屈道“这又不是你一人的床,我为何不能钻”

    想起自己可能会被踢下床,又忙加一句“我好冷。”

    说完后又怕皇后不信她,忙将自己的手摸过去,放在皇后的脸上,“你看你看是不是很冷。”

    赵攸体质偏寒,大多是因为吃药吃的。皇后往后退了退,面上涌现一抹让人疑惑的红晕,赵攸不自觉,只当皇后给她挪地方,又挤了过去,身上暖暖的,舒服又惬意。

    她满意地缩进被窝里,不忘道“我困了,先睡会。”

    皇后气恼,伸手就想再揪她脸蛋,却见她长睫轻轻一颤,呼吸绵长,竟这么快就睡着了。

    赵攸挤进来后,床榻上变得凌乱,皇后感觉身上有些发烫,许是怕冷,赵攸无意识地向她这里挪过来。再躺下去,赵攸就会整个贴过来。

    她顿觉哪里不对,自从小皇帝卸下心防后,将华殿当作自己的寝殿,怎么也赶不走,夜晚留宿罢了,白日里也时常跑来。

    虽说进展正合她的意思,只是小皇帝愈发依赖,她隐隐觉得自己将自己卖给了赵攸,虽说还她恩情,但这样好似也不大好。

    她挣扎了片刻,小皇帝睡熟了,伸手摸摸她的手,也捂热了。

    未免小皇帝再靠过来,她先起身,轻轻下榻后,将装有炭火地手炉塞到小皇帝的怀里,免得被冻醒了。

    入夜的时候,皇后亲自在床榻上铺了两个被衾,免得小皇帝像白日里那样又钻了过来。

    赵攸没有察觉,一人睡两人睡无甚区别,喝过药后自觉地钻到里侧的被衾里。被下塞了手炉,进去也不觉得冷。

    她躺下后,先道“苏文孝本事了得,只是不知我手里没有玉玺,陈氏会听从吗”

    “枢密院都已认可,首辅再想反对也要想想其中内情,不会与朝臣明面上过不去。”皇后跟着一同躺下,隔着厚实的被褥,便一如寻常。

    赵攸还是在担心这件事会发生变化,与她而言,事情进展得太快,皇后筹谋半载都没有成功的事,苏文孝一场辩论赛就办好了,让她怎么不惊讶。

    皇后心知此事来得不易,看似简单,苏文孝却是为此忙碌许久,她便道“陛下觉得此事办成得简单,但实际并非如此,苏大人为讨好你,必然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且你看他并未牵扯出自己,就可知他用心良苦。”

    怎么听来都占理,赵攸不懂朝堂平衡之策,对于苏文孝这头狼心有疑惑,听了皇后的话后稍稍放心。她暗自戳了戳皇后露在锦被外的肩膀,“你好似很懂苏文孝之心。”

    小皇帝还真是多疑,说多了不好,不解释又会生乱,真是让人不省心。皇后无奈道“是陛下自己多疑。”

    赵攸不说话了,她想得多罢了。

    第二日的时候,温轶回朝,让赵攸始料未及,她还打算带着皇后回温府,补品都还未送出去,这样也好,省了一笔银子。

    他一归来,局势大转。

    赵攸知晓自己力量薄弱,也不再直言怼他,只装作寻常懵懂之色,昨日众人定下的结论,他总不可再推翻。她也知晓他与陈氏嫌隙已生。

    殿内一片肃杀,朝臣也不会再提昨日之事,皇帝看了一眼苏文孝,他拢着袖口眯着眼睛,好似昨夜彻夜未眠,这人又再装傻。

    温轶憋着一肚子气,借机要贬昨日闹腾的几位朝臣,小皇帝本想拦着,一想自己说话反而会令局面更加糟糕,就只好默不作声。

    这时安时舟站出来反驳,毫不示弱,又是一场口水战,温轶口才不好,一番争论后气得面上青筋暴现,再观安时舟,反倒是气色大好。

    安时舟的话句句在理,直戳温轶弊处,他今日也开窍了

    赵攸依旧去扫一眼苏文孝,发觉他依旧是一副困顿之色,直到退朝后才恍然醒神,慢悠悠地跟着其余人一同退出去。

    糟老头子坏得很,她嘀咕一句,转身回内殿。

    殿外的温轶气得无可奈何,论口才他当然不如安时舟,自己准备得匆忙,不想被钻了空子。他一把抓住晕乎乎的苏文孝“苏兄今日怎地不说话”

    苏文孝抬头看了一眼今日的天色,晴朗无云,十分认真道“今日不瞒首辅,昨日做一美梦,得几册好书,美得半夜睡不着,去梦中的柳树下找了许久也没有,白白忙活半日,今日朝上有些困顿就未曾注意,你怎地就拜给安时舟那个老小子”

    温轶恨铁不成钢地瞪过一眼,苏文孝立即道“那老小子就一张利嘴,听说他女儿要定亲了,你家儿子那么多,不如娶安家的女儿,成了儿女亲家,万事好说话。”

    联姻是常事,互得利益。温轶能将温沭当作棋子,可见他并非慈父,苏文孝很懂他的心思,再舍弃一个无用的庶子也是眨眼间的事。

    “苏兄说的是什么话,温府的儿子岂能娶他女儿做儿媳,也不看看安家那个女儿多么愚笨。”温轶不应,心里瞧不会上安府,就算是庶子也是让安府高攀。

    苏文孝道“首辅这话就过了,安家那个姑娘我也曾见过,虽说不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也是贞静大方,哪里就愚笨,也是懂得持家之道,就是学了几招武功罢了。这样的儿媳容易糊弄,你儿子娶回府定能助你成事。”

    文人看文人,心中欢喜。温轶懒得搭理他,气得回一句“要娶让你儿子去娶。”

    旋即甩袖而去,苏文孝跟着后面喊道“如此也好,还望首辅做保山。”

    苏安两家成婚的事在临安城内成为笑谈,消息传至小皇帝耳中时她愣了一下,看向皇后“皇后,这件事你怎么看”

    说完就觉得哪里怪怪的,这就像她那个世界流行的一句话元芳,你怎么看

    皇后没有太过惊讶,苏安两家本就不像面上那样剑拔弩张,成亲也是好事,给小皇帝添了些稳固的势力,道“臣妾觉得甚好。”

    赵攸撇撇嘴,凑到她耳畔,低声道“苏家那个儿子也是假的。”

    皇后一惊,讶然道“陛下如何知晓”苏家瞒得很好,只苏文孝夫妻二人知晓的。

    赵攸十分得意,歪了歪头,道“因为朕本来就知晓,安研是朕的表妹,若是知晓苏家瞒天过海怕是不会乐意。”

    她这么一说,皇后就明白过来她并无拆穿之心,侧眸言道“或许安韶自己愿意。”

    对,皇后说得很对,安研是情根深中,早就知晓苏韶是女子,赵攸顺势点点头,原书里也是一笔带过两家之事,都是苦命的鸳鸯,不得善果。

    “何人促成此事,温轶就不会怀疑苏文孝的用心”她很疑惑,殿内一场争论,温轶恨不得当场掐死安时舟来泄恨,怎地就会同意这件亲事。

    她想了想,得出最终结论“温轶故意让苏家娶安研,借以拉拢安时舟”

    皇后如常沉默,她就知晓自己猜中了,怪道“就齐安姑母那个性子,知晓苏韶是女子,就算两人成亲也会闹得和离。”

    “只要两人装得好,就不会生事。”皇后道。

    “装得好有何用,难不成一辈子不要孩子苏韶可是苏家的独苗,苏老夫人宝贵得很,若是安研过门没有子嗣,一定闹着给孙子纳妾。”

    皇后垂眸,没有回复。小皇帝又神神叨叨继续说道“你方才一点都不惊讶,难道你也知道苏韶是女子”

    换了话题后,皇后展颜一笑,小皇帝惦记的地方总与人不一样,比如她不会想到苏韶面临的困境,她日后也会同样如此。

    但是她不会友情提醒,笑说“陛下都知晓,那么臣妾再知晓,也不会奇怪。”

    “哪里不奇怪我是”赵攸及时停下来,唇角抿得很紧,她是知晓大致剧情,虽说剧情变了,但她还是知晓每人情况的。

    皇后就不同的。赵攸凝视她沉静的容颜,忍不住道“你有很多秘密,不告诉我。”

    “陛下那些后妃也有很多秘密,陛下都知道”皇后反问。

    赵攸瞪着她“皇后与她们不同。”

    “何处不同”皇后道。

    “多处不同,你是皇后,她们是后妃,再者以后与朕过一生的是皇后,又不是她们。你这般神神秘秘,日日躺在身侧,总觉得不安心。”赵攸道,想了想,又添一句“枕边人该要交心的。”

    凡是赵攸认准的事就会理直气壮,势必要问清楚。她会惦记许久,哪怕过了多日都会牢牢记得,反复去问。

    皇后知晓她这个不好的毛病,回道“陛下也有许多秘密,也未告诉过臣妾。”

    赵攸一呆,她最大的秘密就是女子罢了,还有何秘密

    她反问道“我还有什么秘密”

    “很多,比如陛下为何突然想到与我过一生”皇后趁势道。

    赵攸自认不是拘束之人,眼前的形势证明皇后向着她,夫妻名分都定了,也不好再作计较。主要是她这般,还能去废后再娶

    旁人都不牢靠,皇后能为她筹谋,又能守住秘密,过一生也是可以的。

    但她自己心里清楚,这些话说出来会被皇后捏碎玉佩那样掐死她,心里求生欲燃起,抿着唇角细想,回道“我喜欢皇后,要同你过日子,这算秘密”

    小皇帝不是大胆之人,在情爱上懵懵懂懂,这句话说完后面色极为平静,丝毫不带羞涩。皇后一见就知她在说谎,然而这样的谎言自己也愿意听,毕竟她已无退路。

    “虽然陛下在敷衍臣妾,但是臣妾不介意,臣妾性子不太好,陛下少去后宫为好。温家的女儿,陛下也少看几眼。”皇后徐徐开口,眸色凝视赵攸呆傻的神色。

    她心中叹气,说到朝堂上的政事皇帝就可以侃侃而谈,后宫中的事就变得痴傻,忍不住戳上脑门“陛下不明白”

    “不、不,我懂。”赵攸被戳回神,急忙回应。白皙的小脸上满是不解,女人都是这么爱计较

    她就不会计较这么多的,或许她自己就是个直女。

    小皇帝答应得很快,皇后也很满意,陈太妃失了后宫之权,心中不平,暗地里使了不少绊子,她还需去一一处理,也没有多少时间与小皇帝多说话。

    皇后起身离开,留下依旧在冥思苦想的小皇帝,等皇后走远后,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又被她诓了。

    她什么秘密都没有听到,还给恍惚做了不去后宫、不见温家女儿的保证

    这是什么鬼

    年底的时候,六部九司都会忙,朝政大事一概由首辅揽着,苏文孝与安时舟都在忙碌着子女的亲事,因为礼节上的事倒是入过几次宫。

    安研是齐安的嫡女,她不同意婚事,与安时舟争吵几次无果后,索性一人搬回宫里。

    赵攸不敢不接待她,让皇后将人带回中宫。

    安时舟父女亟不可待,想入中宫,皇后又不允许,急得他们围着小皇帝转。赵攸没有处理过这些琐事,婚事又定下了,齐安要退婚,苏家却是欢天喜地,将她挤在中间左右不是人。

    她这里应接不暇,皇后处极为轻松。她初掌宫权,不明之事太多,恰好齐安入宫,给她许多帮助。

    天气冷,二人在殿内围炉说着账目之事,安府人员较为简单,只因安时舟不曾纳妾,牵扯的事务太少。宫中截然相反,光是皇帝大婚前选进来的妃妾就足以让人头疼。

    再加上慈宁殿内的陈太妃,就足以让人头疼。

    宫中支出较为复杂,陈氏骄奢,宫殿奢靡,花费的银子也不在少数。皇后方接手不好多话,齐安则道“民间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这个时候外界还有传言,但凡她不肯,都肯拉出去再说道说道。”

    齐安对陈家没有好感,她与太后关系匪浅,这个时候得了机会肯定要落井下石。

    皇后有所疑惑,她与陈氏还没有到撕破脸面的地步,银子从公中走,她没有必要做坏人。

    她犹犹豫豫,齐安误以为她胆小,随即低声道“恪亲王闹着要娶温沭,与首辅二人争论不休,眼下陈氏落难,首辅不会怪你。你如今在宫中掌着权力,也是名正言顺,陛下如果不乐意,你就一通哭诉,陛下就心软了。”

    皇后抿唇不语,女人惯会一哭二闹三上吊,然这招对小皇帝没有用。季贵妃不知哭了多少回、闹了多少回,都不见小皇帝心软。

    简而言之,赵攸就是欺软怕硬。

    两人谈了几句后又说起后妃,齐安与皇后相处几日后,发觉她不像安时舟口中说的那般不堪。小皇帝日日过来留宿,若真是蛇蝎心肠,小皇帝也会敬而远之。

    她见过后院里太多恃宠而骄的妾,见皇后这般软弱,便好心道“陛下心中有你是好事,季贵妃敢对你不敬,也是仗着陛下的宠爱,让陛下少见她,对于后宫中人手段要硬些,不能让。既然你管权,就要好好利用,主要还是先有嫡子。”

    炭盆里炭火噼啪作响,惊得皇后猛地跳了一下,嫡子真是逃不出所有人的话题。

    她二人谈了许久,皇后也学了不少。赵攸来后就见殿门紧闭,想了想又转回崇政殿。

    安研在偏殿内候着,她想去中宫,又怕被母亲赶出来,只好将希望寄托在皇帝身上。在见她无功而返后,紧张道“如何了”

    “姑母与皇后相谈甚欢,殿门紧闭,朕根本就没进去,此时进去两人对朕一人,肯定会被说教一通,不如你自己去。”赵攸长叹一口气。

    安研在殿内跺脚,粉面涌现恼意,她本想去中宫找母亲,走了两步又走回来,道“陛下,我母亲在中宫,您不介意”

    赵攸抱着手炉,斜靠在榻上,身子藏进被下,冰冷的身子渐渐变得暖和,闻言顿觉不解“朕为何要介意”她虽不大方,还没有抠到将姑母赶出宫的地步。

    安研走过去,心中嫌弃这个皇帝表弟不识趣,低声道“我母亲日日缠着皇后,您回中宫都见不到皇后人,心中不乐意”

    赵攸想了想,安研将她母亲比作电灯泡了。然而她真的不介意,白日里皇后处理宫中事务,本就忙碌,她去后也是坐冷板凳的。

    小皇帝坦诚地摇头“朕不介意。”

    她的耿直气到了安研,就没见过这么不开窍的人,怎奈自己的亲事还需她帮忙,安研又道“您不担心我母亲将皇后带坏了”

    “带坏了”赵攸迷茫,皇后精得就像狐狸,齐安姑母都不是她的对手。若说她带坏齐安姑母,她还是会相信的。

    安研立即道“对,府内大小事务都是母亲在打理,您且看父亲没有纳妾,就还该知了”

    话没有说完,她就停顿下来,意思很明显。赵攸依旧捧着手炉,呆呆道“不用姑母带坏,皇后已不让朕去后宫,其实你该担心姑母会不会被皇后带坏了。皇后可聪明着,你回去让姑父赶紧将人领走。”

    安研“”

    寒冬腊月,雪花飘得不断,皇后在齐安的提点下打理宫务也十分顺手。不知怎地,苏安两家的亲事定下日期后,礼部将奏本递至她的案头。

    她鲜少见到请安以外的奏本,细细看过后,她带着奏本去中宫,先问问姑母的意思,免得殃及无辜。

    大雪下的宫廷带着冷意,比起寻常更显巍峨,遥遥望去深浅不一的白,雪舞长龙,民间都已经开始置办年货了。

    赵攸没有坐辇,自己带着人一路小跑过去,皇后总是嫌弃她懒,不去锻炼,因此她去中宫大多时候都是跑着去。

    廊下结了晶莹的棱柱,宫人拿着长棍将其砸碎。赵攸大步跨进华殿,身上都是飘落的雪花,一入殿就被暖气融化,将身上外袍打湿。

    齐安照旧在殿内,见到小皇帝手中的奏本,眼皮子跳了下,趁着她更衣的时候想要拿来看看。赵攸自己马虎,没有多加在意,唯有皇后察觉齐安的用意后,扯了扯赵攸的袖口。

    赵攸顺着皇后的示意去看,立即明白过来,忙道“姑母。”

    声音很大,带着急迫。齐安吓得腿脚一软,转身看着皇帝“陛下今日怎么了,怒气冲冲来华殿,冲谁发火。”

    赵攸有苦说不出,对于到了更年期的姑母,她只好避其锋芒,笑道“礼部拟了明年三月的佳期,朕特来告知姑母。”

    齐安不高兴,顺势坐了下来,道“我可不同意。”

    皇后近日也在烦恼此事,苏韶是想娶安研,苏文孝夫妇也很是乐意,偏偏齐安嫌弃苏家门风不好,攀附温轶才得来满门荣光。其实她就是嫌弃苏韶过于文弱,那日不小心得病死了,女儿就守寡了。

    齐安被安时舟宠惯了,脾气不好也有些不讲理,皇后劝过几次都没有办法,她低声与皇帝道“你将她劝走。”

    她若不走,许多事都不好办。

    赵攸见她面露为难,眉梢一扬,压低声音道“我有办法,你在旁配合我就好。”

    说完后,她二人一同走出屏风。赵攸接过若秋递来的热茶,懒散笑道“姑母觉得不好也对,朕也觉得苏家那小子不好,不如我去找姑父说道说道。”

    “陛下也觉得苏韶不好我就说了,这般弱不禁风的男子,还不如安研来得身体好,可惜你姑父不听我的,以后女儿遭罪就后悔晚了。”齐安一阵心口疼。

    赵攸忙不迭地点头,道“朕也觉得不合适,我前几日就说过,奈何姑父不听朕的,后来听说首辅给姑父送了礼后就更加不信朕的。”

    “送礼,送什么礼”齐安诧异,她都不知这件事。

    赵攸品了一口茶,唇角红润,更显肌肤白皙,她故作惊讶“姑母不知朕听说安府没有伶人,设宴都是从外面请来的,首辅就送了些伶人到府上。”

    齐安眸色变了,眉眼带着怒火,回道“这件事我听说了,既然是首辅送的也不好退回去,即将年底,我也要回府去看看,就不打扰陛下与皇后恩爱。”

    说完便带着婢女收拾行李,一刻不停地回府,也不顾及大雪纷飞。

    皇后不明白怎么回事,就看到赵攸笑得前俯后仰,手中茶盏都掉落在地毯上,笑得眉眼弯弯“女人果然都是爱妒忌。”

    “公主回去就知是你在作怪,下次入宫必不依不饶。”皇后耳垂红红,明白赵攸的做法。

    赵攸不管那些,横竖人已经离开中宫,下次见面还不知是何日,她在几上摸到暖手的手炉,“怨不得我,她与你说过什么,安研一直担心你被她带坏了,然而我知晓不会,应当是你将她带坏了。”

    皇后眸色一冷,直起身来看着她“臣妾很坏”

    她站在小皇帝身前,挡住她的视线,面色清冷。吓得赵攸汗毛立起,眼前一片阴暗,她扬首看着皇后不悦的神色,“我哪里说错了吗”

    “陛下哪里没有说错”皇后看着她,忽而伸手摸上她的下颚,指尖在白皙的肌肤上来回磨砂。

    赵攸肌肤很好,细致滑腻,摸摸也觉得很舒服。

    手感很好。

    赵攸总觉得皇后手劲微微大一些,自己脖子就会断了,她照旧想拍开皇后的手。

    皇后没有让她如愿,指尖微微用力,“陛下怎地不说话了,既然说臣妾坏,总得给个理由。”

    赵攸知晓她生气了,觉得自己说实话也错,就改口道“我未曾说你坏,说你聪明罢了,你的力气好大,有些疼。”

    皇后微微一笑,忽而俯身吻上赵攸的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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